萬元月薪鳳毛麟角 網路寫手追夢不易

“我過著一種白天睡覺、晚上通宵想碼字又碼不出來的生活，眼看交稿子的日子又要到了，我還有三十萬字的任務。壓力很大，卻一個字都寫不出來。”這是網路寫手祝鵬在其《一個網路寫手的自白》中的一段文字。

今年7月，他順利與一家文學網站簽約，過上了“月收入上X元”的生活，而在這之前，他曾出版一篇約25萬字的小說，總收入才600多元。他說，7月是他的轉折，他遇到了“天上掉餡餅”的美事兒。

而記者此次走進祝鵬的生活，也是想通過了解他的經歷，給那些夢想著透過成為網路寫手而一鳴驚人的人們一個提醒——這條路，或者說這個職業，並非外人所看到的那麼好。

寫手素描 生活半徑小得可憐

記者對祝鵬的採訪，是在他所租的一間民房裡進行的。作為一個安身立命之所，這間民房小得可憐——只有7平方米多一點，屋裡只有一張床、一個簡易桌和一把椅子。電器，只有頭頂的吊扇和桌上的筆記本，與筆記本在一起的，是一摞書和兩摞空煙盒。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難想象出他那數十萬字的網路小說都是在這裡誕生的。記者還特地數了數那兩摞煙盒，共22個。“我開始吸菸喝酒了，沒辦法，尤其到了晚上。”祝鵬說，“這些煙盒，是最近一個月左右的。”

而專職寫作之後，祝鵬明顯感覺自己的生活半徑變小了。“出門就是吃飯、買菸，如果不是特別要外出，基本上沒走出過這個村子，最遠也就是去銀行給家裡匯錢。”他表示，“和網上的其他寫手朋友聊天，他們也都是這樣。”

“快餐”寫作 脫離生活熬夜碼字

說起“白天睡覺、晚上通宵想碼字又碼不出來的生活”，祝鵬也有些自嘲：“我的一天基本上就是上午睡覺，中午起來吃飯，然後回來開始寫作，一直到晚上吃完飯，買點零食、買幾盒煙回來，然後通宵寫作。”

在其《一個網路寫手的自白》裡，他還寫道：“進了七月我就辭去原來的工作……我本來以為自己一個人了，沒有外界的打擾，自己想什麼時候睡覺就什麼時候睡覺，想什麼時候寫作就什麼時候寫作……其實，我這是斷了自己的生活。”

“現在我有點後悔辭職了。”祝鵬說。自今年7月他與一家文學網站簽約，並拿到千元的預付稿費後，他就辭去了原來那個月工資只有1300元的工作，專職在家寫作。“不是後悔那工作，而是現在感覺脫離了正常生活，寫作只有自己編了。”說這話的時候，祝鵬有點黯然。

據祝鵬介紹，他的許多寫手朋友都過著與他類似的生活，而網路上的這些朋友，也是他平時交流最多的物件。而這些年輕的網路寫手們，往往將自己的作品看做“快餐式作品”。“反正我是從來不讀的，除了消磨時間，沒別的意思。”祝鵬說。

另外，因為經常通宵寫作，祝鵬感覺自己的眼睛越來越不好了。並且他有一個寫作時不喜歡開燈、僅靠筆記本螢幕照亮的“壞習慣”——記者一進這間民房時就問他，為什麼沒有買一個檯燈，他撓撓頭一笑說，感覺用不上。

收入慘淡 能獲利者百中挑一

當記者問及有些網路寫手“月入萬元”時，祝鵬表示，他的很多朋友都是月收入過萬元的，但不是輕鬆就過萬元了，很多人都是一天寫一萬字或者兩萬字。“一個月薪六萬元的寫手朋友告訴我，他每當開啟word文件的時候，都有種想吐的感覺。但是沒有辦法，為了賺錢，只能硬幹下去。”

而他自己，在今年6月之前，寫網路小說的收入一個月也就幾百元錢。“後來和這家網站簽約，一天稅後能拿到500元，不過非常累，一天需要寫一萬字的稿子。”祝鵬說，但像他這樣幸運的寫手，還是非常少的，他形容自己是遇到了“天上掉餡餅”的美事兒。

至於網路寫手最常見的掙錢方式，就是靠簽約文學網站的VIP訂閱了。“從2003年開始實行的千字三分錢的收費標準，現在依舊還是這樣。”祝鵬說。而能掙到這份錢的人，在基數龐大的網路寫手大軍中，也是少得可憐，“每100人裡面，大約有5個人吧。而能簽約作品，拿到千字三十元、五十元乃至更多稿費的人，每100人裡能有1個就不錯了。”

生存規則 改變自己迎合讀者

“大學剛畢業的時候，不好找工作，在一家單位白乾了倆月一分錢都沒拿到，寫小說又掙不了幾個錢，那會兒就欠下了5000元的外債。有次我發高燒，身邊沒有一個人，後來才有一個同學過來照顧我。她讓我去打針，我不敢，因為我身上沒錢。”以前生活的辛酸，祝鵬牢記於心。

現在，他已還清了外債，還有了在外人看來已經不錯的收入，但他也失去了以前那份淡然。“我還有三十萬字的任務，壓力很大，卻一個字都寫不出來。”“好多文字都是為了迎合讀者，在一家以女性文學為主打的網站上，寫作時我甚至還把自己想象成一個女人。”“我覺得現在的寫作已稱不上寫作了，而是碼字。”斷續的語言，能讓人感覺到他那種無奈。

提醒新人 做寫手要耐得住寂寞

當記者問及什麼樣的人適合當網路寫手時，祝鵬認為，因為網路小說門檻比較低，什麼人都能寫，但是真的做了一名網路寫手，就要耐得住寂寞，畢竟“寫作是一件很枯燥的事，後期需要強大的精神支柱，尤其是想要透過這個掙錢的人”。

他還說，一些得不到傳統文學認可的年輕人，很容易走上網路寫手的道路，但往往會“死”在這條道上。“因為讀者收藏訂閱不穩定，這對網路寫手來講是致命的。其作品也就‘撲街’了，成為別人的墊腳石。”

另外，網路文學現在很難再有創新了。“一方面是都寫過了。另一方面，是因為網路的傳播速度太快了，自己創新了一個話題，第二天，你就發現很多人都在寫了。”祝鵬說。

就像某大型論壇描寫網路寫手生存狀態的話一樣——網路寫手是“金字塔”，風光的永遠是塔尖的那幾個人。

■文/本報記者周慶偉

■攝/本報記者張雅琳

網路編輯：樊麗欣

《河北青年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