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在哈爾濱

1999年,那一年我才16歲,帶著一顆好奇的心,懷著滿腔熱血,和一群鄉親們來到了哈爾濱。第一次出門,而且還是出了遠門,經歷了一段我人生中難忘的時光。

那時的火車速度還不是很快,從武漢到哈爾濱,中途還轉了幾次火車,差不多應該有三天三夜了,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在火車上度過的,記得第一次坐火車的時候,是從長江鋪到漢口火車站,是一個短途的火車,票價好像是八塊錢,我下火車之前就把票給丟了!出站口就被檢票員給攔截下來了,任我怎麼說,非要我補票,好像是13塊錢補的票,有過這次教訓之後,接下來的幾次火車我都一直把火車票放儲存得很好。

好像有一次火車是徐州到連雲港,由於我們是團體定的票,都是有座位的,但那時候的火車還是很擠的,那個走道人都很難過去,中途上來了一個女生,好像還是一個學生,跟我一起的同鄉她一直很聊的來,我們幾個還輪流把座位讓給她坐,後來她下火車的時候把地址給了我同鄉,後來他們也有好幾次書信來往,有沒有故事就不知道了。

哈爾濱下火車之後,我們去的一個工地,就是建高樓大廈,開始跟包工頭四處賣命,每天就是塞沙,提泥桶,搬磚,反正就是做小工,專業打雜,那邊的天氣不知怎麼了?感覺就像周扒皮,每天早上四五點鐘天就亮了,早上還在睡夢中就被包工頭叫起來了,晚上一直做到7點多才天黑,白天除了吃飯就是不停的做事,說起吃飯,就是吃大鍋飯,基本上就是蘿蔔白菜煮雞架,一個月都看不到一次肉,那時最渴望的就是兩件事,一個就是好好的睡上一覺,另一個就是可以吃上一頓肉!

由於工作時間長,而且體力消耗比較大,很多一起來的工友都受不了,好幾個都沒堅持下去就回去了,包工頭路費也不給,他們都是爬火車回去的,他們幾個走的時候一直拉我一起,但是我還是忍下來了,再苦再累我都要堅持,因為我不想回老家去種田,不想讓別人再瞧不起。包工頭和工友們看我年紀比較小,做事肯吃苦!儘量讓我做最輕的事,可在工地裡,哪裡有最輕的事。每天都是累得像狗一樣!躺下就能睡著!

堅持了幾個月之後,由於天氣的原因,泥工師傅們,大部分都回家了,房子建完之後,剩下的就是裝修,每天就是刷油漆,打沙子,批膩子粉!這些事情比做泥工的要輕鬆很多,都是一些技術活,每次閒下來,我就在他們的背後看,每次趁師傅們休息的時候,我就去搞幾把,那時師傅們的工資是一天60塊,而我做小工,一天才十塊錢,所以還是非常羨慕他們的,有一次,我的腳不小心被工地上的玻璃給紮了!那個血不停的往外流,工友們把我背到哈爾濱武警醫院,足足逢了14針,由於傷口太大!至今20多年過去了,還有一個好大的傷疤。

那個時候我在工地上休息了大概有半個月,右腳一直不能夠落地,都是掂起腳尖走,後來工友告訴我,不去工作就沒有工資發,還要扣伙食費,一天三塊錢,我瘸著腳來到了工地,一瘸一拐的給門刷油漆。晚上睡覺的時候,發現傷口居然化膿了,我沒敢跟工友和包工頭說,白天用紗布包好,繼續幹活,過了一個多月,傷口才慢慢的癒合。

後來有一段時間,包工頭好像是接不到活了,我們就停工了好幾天,跟工友們一起到處走走,他們帶我去了哈爾濱動物園,那時我們是不用買票的,因為我們沒有錢買票,就只好翻牆過去,兩米多高的牆,對於我們來說是輕輕鬆鬆的,動物園裡面特別的大,在裡面逛一圈,都要好幾個小時,那時記得有一隻三條腿的豹子,每當遊客從他旁邊經過的時候,他都會用那雙無奈的眼神盯著我們,還有一隻狗熊,特別的可愛,很多遊客從上面扔食物下去,他就在底下站起來接,很多時候都還很準的,有一個工友買了一部相機,我們一起到松花江,看那裡的漁民捕魚,還拍了好幾張照片,可惜他就只洗了幾張,沒有留給我,要不然我還能好好的再回憶一下������,也不用寫這麼長的日記了。

好日子不長,後來包工頭又接了一些活,就是給裝修的好好的房子去裝水裝電,這個要相對輕鬆一些,還有不少油水撈,說起油水就是邊角料,是他們電工裝完線路之後,地上會剩很多的線頭,我們就悄悄地撿起來,每天可以撿一點點,一個禮拜之後就有個兩三斤的,幾個工友湊到一起,差不多就是十來斤,三塊錢一斤,賣到廢品站,賣的錢去換花生米和買酒,還有滷肉,這就是最開心的日子。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11月份了,那時的天氣,別提有多冷了,把所有的衣服能穿的都全部穿在身上,還是覺得很冷,突然有一天,包工頭,讓我們把自己的工寫上來,交給他看一看,我才210多個工,最多的工友差不多240多個。第二天,包工頭給了我500塊錢,說剩下的1600塊錢,回家了再給我,讓我去買回家的火車票,順便再買幾件衣服,我跟幾個工友一起買了火車票,也挑了幾件比較合適的衣服,回到家之後,500塊錢,還剩100多塊錢,後來剩下的1600塊,至今還沒給我!總是說工程款沒有結到!一年拖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