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時候，難免會跌倒，如果爬起來，就是人生，如果爬不起來，那就是一生。老陸，因為生病，他人生最後的一段時光，與我們有些交接。黑黑的老陸走了，沒有來得及說再見。老陸走得很匆忙，是事後老陸愛人特地跑來告訴我的，讓我傷感不已。老陸的兩大愛好，一個是喜歡養鴿子，最後居然就死在這個上，是鄰居發現的，上樓頂喂鴿子，一不小心摔下來的，最後沒能再站起來。

主人，怎麼倒下了？

認識老陸，大概是6年多以前，老陸因為胃腫瘤，60歲那年，由朋友介紹來找導師劉福坤教授和我的，術前做了介入化療，才手術。因為腫瘤病理分期很晚，一段時間以後，他又回到病房，接著做化療，有噁心嘔吐，不舒服，他說不要緊，睡覺，不吃飯，就捱過去了，他總是一聲不吭。

6年，認識一位朋友

手術做的很好，這是他自己說的，他以手術是我們做的，感到無限欣慰、無限自豪。

本來手術過後，已經有6年時間，複查，都變成每年來查一次。無論多忙，老陸愛人總是陪著老陸來，總是很準時來，有的時候，老陸就站在診室外面，他愛人會拉他進來和我打招呼，有時候，他都不進來，開好檢查單去檢查。

週一上午，又來檢查

壯壯的老陸，是做豬肉零售的老手，基本上夜裡3點多就起來，去批發點拿肉，運到攤位，將肉剔骨，分類、分部位，弄好，大概己經是清晨5點多，他吃早飯，攤位交給愛人打理，他就回去睡覺。週而復始，一年又一年，6年多，日子就這麼過著。手術前，老陸就是一個人守著攤位，養家餬口。他愛人準時來送飯，偶爾打打下手。

守著自己的攤位，做平凡的自己

手術後，老陸愛人接替老陸的零售任務，看著自己家的攤位。現在老陸的活，都是他愛人扛下了，家裡少了頂樑柱的日子，可以想象。

會修戰鬥機，太能幹了

呵呵的老陸，最最自豪不是鴿子，而是兒子小陸，每每談到小陸，他都眉飛色舞，如數家珍，娓娓道來，在部隊上工作，會修戰鬥機，哪該是多麼能幹，多麼榮耀，就是我們南京小孩，每每說到小陸，那種豪邁，溢於言表，老陸就會露出最燦爛的笑容，那是老陸一生的榮耀。

煙不離手，也是一種境界

倔倔的老陸，另外一個愛好，就是抽菸，不喝酒。煙，是他的最愛，基本上煙不離口，除了吃飯和睡覺，好像，煙離不開他似的。手術以後，老陸又恢復了往日的神氣，老陸愛人的意思，老陸聽我的話，讓我做惡人，讓我說，讓老陸戒菸，我問老陸，老陸說不行，他說，他是先斷氣後斷煙，他沒有食言，這得需要多少豪橫？應了一句老話：一個人一生中，如果沒有任何為之瘋狂的愛好，那活著也沒什麼意義。跟香菸告別，真是門都沒有。

我還能說什麼，就說，人總要有點愛好，少抽點吧，老陸說行。活在人世間，一點愛好都沒有，生活該多乏味無聊？

老陸，走了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有時候，我還會想起他，曾經那麼鮮活的一條生命，那麼晚的胃癌，都沒有要得了他的命，強強的老陸，居然一失足，從樓頂摔下去，沒能站起來，說走就走，走得突然，走得無奈，走得乾淨，消失得無影無蹤，讓我始終無法釋懷。

我想老陸了

我想老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