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心已經偏的沒邊兒了

媽極度偏心,重男輕女,讓家庭不睦,讓女兒寒心,讓姐弟嫌隙,還毀了她兒子。

昨天初二,我和姐回孃家。

媽說:我兒子沒進監牢獄,我就知足。

媽的兒子,我的弟弟,在孃家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活到50歲,沒摸過笤帚把子沒扶過醬油瓶子,飯熟了還得三催四請,不出錢不出力,我跟姐還不能有意見,但凡有異議,媽就會說,都是一個娘腸子爬出來的,我就不明白你們怎麼就容不下個兄弟。

昨天,媽說,我兒子沒進監牢獄,我就知足。對兒子的要求已經底到沒有底線。

返過頭來,我跟姐出錢出力,孃家的大事小情都是我跟姐在管,大到裝修小到洗衣做飯收拾屋子帶著看病買吃買喝買穿買戴,反而落了一身不是,天天被媽橫挑鼻子豎挑眼,還跟別人敗壞女兒不孝順。對了,也不是孃家所有的事,孃家的錢歸弟管,除了錢的事,都是我跟姐管。具體多少錢我們也不知道,據媽說有兩百多萬。

我家三個孩子,我上有一姐下有一弟,我比姐小一歲多,弟比我小六歲。父母都在央屬研究機構工作,也不知怎麼對兒子有如此大的執念,捧著怕摔了含著怕化了,爸偏心還能稍微含蓄些,因為爸不管家,媽則偏心得出神入化理直氣壯明火執仗。

小時候,弟零嘴兒不斷,我跟姐只有乾瞪眼的份兒,一口都吃不上,弟還護食。姐說,有天她病了,難受得很,弟叼著零食吃,姐想伸手拿一個,弟一口就咬到姐手上,小五十年過去了,姐手上的牙印還依稀可見。

我跟姐打幾歲起做開始做家務,上了小學就開始自己洗自己的衣服自己的床單。一天三頓飯一個人負責刷碗一個人負責收拾桌子掃地。夠不著水池子,踩在凳子上幹。弟都工作了,媽還給洗內衣襪子呢。

我跟姐交男朋友的時候,男方也都算門當戶對,媽卻橫加干涉,一百八十個看不上,甚至還跑到我單位找領導哭鬧,介紹人上門說和,媽把介紹人還給氣跑了。輪到弟找女朋友,說實在話,弟媳確實算高攀,不論家庭條件還是自身條件。哎呦喂,媽也不挑了,眉開眼笑,熱情招待,就差清水潑街了。結果呢,我跟姐十分堅持,幸得圓滿。弟呢,四十多歲又混成了單身。我打心眼兒裡覺得弟媳不容易,嫁了弟這麼個吃糧不管事兒的主,工資自己攥著,啥家務活也不幹,自私自利沒有責任心。弟媳下崗後,幹過餐館服務員,幹過超市售貨員,幹過學校食堂,很是吃苦耐勞。離了婚,弟媳也算解脫了,祝她餘生幸福吧。

北京小汽車還沒限號的時候,我家先後買了兩輛汽車,先是手動擋的,後來又買了輛自動擋的,手動擋的就閒置了。擱著也是擱著,我就把手動擋的車給弟開了,滿滿地加了一箱油,刷了車,交給他,也不用他交保險稅費。本來是好心,弟跟媽抱怨說費油,加油還得花錢。這給媽心疼的,說,這麼著吧,讓XX(弟媳)給我掃地吧,掃一次給100塊,補貼你加油。過了一段時間,我說把車便宜賣給弟得了,我那車五年開了四萬多公里,也沒出過事故,合資車,也不是雜牌子。媽很是生氣,說,為什麼不能白送給弟。姐跟媽說,我妹夫也有弟弟,白送人家弟弟,您幹嗎!再後來,因為一些事,把我氣得夠嗆,我就把車要回來賣給同事了。再後來,北京開始小汽車搖號,到現在弟也沒搖上,我跟姐倒是一家兩輛。管不了媽,沒有汽車也成了弟的一大藉口,也成了媽不用兒子管的一個由頭。嘿嘿,誰讓人家沒汽車呢。

我跟姐結婚後擁有孃家的鑰匙是在2017年。這之前,孃家重灌過廚房,爸媽搬到家裡另一處房產居住,由我全權負責重灌事宜。當時給了我一把家門鑰匙,裝修好了,又把鑰匙要回去了,有沒有卸磨殺驢的感覺。我跟姐回孃家必須先打電話知會一聲,否則就有可能吃個閉門羹。若是送個東西,趕上家裡沒人,我們就把東西放門口,再打電話通知弟,讓他回家開門把東西拎進去。2017年3月,爸最後的時光,一日媽去醫院看爸,走得匆忙忘了帶鑰匙,一家人大眼兒瞪小眼兒地等著弟回家開門。當時姐的女婿說,姥姥,您給我媽和二姨配把鑰匙吧,多不方便啊。自此,我們才有了孃家的家門鑰匙。在媽眼裡,閨女是外人,沒有主人的時候,外人隨便進入是不安全的也是不妥當的。當然,這麼多年我們也沒張羅過要一把鑰匙,我們自知得避嫌,這點兒眼力價兒我們還是有的。

2017年7月的時候,我們開始裝修孃家的房子,想給媽換個環境換個心情。裝修從發起到打包,騰空,選施工方,訂方案,全過程監督,到清掃,傢俱進場,所有東西歸位,到媽入住,全過程都是我跟姐負責。樓下小庫房被陳年老貨塞得滿滿的,又是土又是灰,爸媽一直捨不得扔。我跟姐清理時,媽和上高中的侄子趴在樓上窗臺欣賞我們火熱的勞動場面,弟坐在屋裡吃櫻桃,玩兒手機。期間,我的手被刮破流血了,我趕緊上樓清洗,太髒,怕感染。我自作多情地以為媽會關心一下,手破了就別幹了,媽塞給我一隻一次性的塑膠手套,就是那種薄薄透明的,說,戴上幹。姐看不過去了,又在外面給我套了一隻線手套。等我們幹完活,一盆櫻桃只給我們剩了幾個又小又破的,都讓媽的兒子孫子吃了。

裝修收拾屋子打包東西的時候,我跟姐發現家裡但凡有點兒紀念意義的東西都不見了蹤影。此文只說一對花瓶。那對花瓶有些來歷,很早很早以前,來過收古董的,沒賣。第二次收古董的又帶來一個人,一起相看,開價,又沒賣。我問:媽,花瓶怎麼沒見?媽說:賣了。我說:不應該啊,不會賣的,之前人家來兩回都沒賣,什麼時候賣的呢。媽說:忘了。正說著,弟進門,我問弟:你知道咱家花瓶在哪兒嗎?弟說:在我家呢。媽趕緊插話,真是秒插,無縫銜接。媽說:是不是你爸給你的。真巧,爸走了好幾個月了,死無對證。

我跟姐回孃家,媽立刻柔弱起來,腰也疼了,腿也疼了,反正就是各種不舒服,就沙發上一歪,看著我們姐倆兒忙裡忙外忙前忙後,還外帶監視我扔東西。只要兒子孫子來了,媽就跟上了發條打了雞血一樣,通體舒暢,七個碟子八個碗,伺候吃伺候喝,刷鍋洗碗不亦樂乎。真真應了一句廣告語:嘿,還真管用,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哈哈,兒子孫子就是媽的靈丹妙藥。但,是藥三分毒,吃多了也會有副作用吧。

說到家產,媽明著說,不偏不向,仨孩子三一三十一。但話裡話外暗示,一遍一遍地給我跟姐洗腦,誰誰誰家的房子過戶給孫子了,誰誰誰家的女兒明確表示不跟弟弟爭家產了。媽的一位老同事想把房子給孫子,媽還暗戳戳地跟老同事訴苦,說:我也不敢說啊,我還指著閨女養老呢。

弟今年該五十歲了,五十年來媽重男輕女的事一樁樁一件件估計能寫出一部長篇紀實文學了,特別紀實沒有水分的那種。

話說呢,我跟姐還得感謝媽,正是因為她的重男輕女,把我們從小培養得自強自立,家裡家外一把好手。而弟呢,遇到重男輕女的媽,長到五十歲,不家不業的,不知是他的幸事還是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