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文字以撒潑

友情提示:這篇文字是為了撒潑而寫,所以難免會有髒話,為了不影響閱讀,大家可以儘量用溫和禮貌的語氣去讀,也可以發揮自己的想象力,去曲解這個髒話,去淨化它,比如說“他媽的”不一定就是髒話,而是“他媽媽提醒過他,但是他非不聽的意思”。

我並不喜歡有人說我文藝,原因有二,一是從文藝的本質來看,我還配不上,我也不羞愧,我想好多人都配不上。文藝是建立在對文字的信仰之基礎上,有人信宗教,有人信主義,就有人信文字,信仰刻在骨子裡,滲出來的味道就叫文藝氣息,這樣看來,文藝是對文字信仰的人的體香,各種香水都是模仿不了的。我並不信仰文字,我信的是思想,文字是我表達思想的工具,我並不紮根在裡面,我不在裡面搭我的房子,也不去裡面找一個桃花源,我此刻坐在裡面,正想象它是船,而我的目標在彼岸,它是載體。我偶爾也哄它,說它是夥伴,但心知肚明,我們就這過河的交情,只是彼岸很遙遠,可能要幾十年甚至一輩子才能到,可能有一天我會死在船上,生與它無關,活與它糾纏,死與它共沉眠,但我並不愛這艘船,我愛的是彼岸;二是文藝一詞如今被濫用,我覺得是在羞辱我,我不太想和其中大多數人混為一談。時而狂狷,私以為,龍與蛇,不可語。

前段時間與一朋友聊天,她說我的文字或許一百年以後會有人看,現在的人都不看這些了。他們喜歡簡潔明瞭的,像發電報一樣精簡準確,所以我曉得唐諾的書為什麼賣不出去了,他太囉嗦了,而我也不差,囉嗦程度正在努力追趕,試圖超越並達到新的高度。我喜歡在一大段廢話裡寫一句道理,因為我並不慣著讀者,我覺得我們是平等的,我盡了心的寫,你也要認真看,有的東西你要仔細去找才能看到,我不是擺出來告訴你,全文的中心思想是什麼,一本書只需要看這幾句話就夠了,就像談一場戀愛,你需要忍受對方的無知粗俗囉嗦,需要浪費許多流量和通話時間,需要陪吃陪喝陪玩,需要扭曲自己的良心誇她是仙女,然後再上床吵架和好上床吵架再和好,我們要尊重這整個過程,而不是隻取其中自認為最重要的就夠了,那不叫戀愛,叫付費交配。

我今天的文字變了,裡面有怨氣,我覺得不好,但我需要發洩,我不針對個人,也不針對時代,這不是它們的問題,是我的問題,我準備揮著我的王八拳,一通亂打,好的壞的都罵一遍。

有人說這是禮崩樂壞的時代,我覺得他在放屁,不如己意就說是時代的問題,這種思想才是有問題的。時代是一條大路,少數人跟我一樣有自己的小徑,曾經我們離大路不遠,又自恃獨特,以為放眼望去可縱覽大路的全貌,我們如高山巍峨,如流水潺潺,有自己的厚重和輕快,又不離人煙。如今大路有自己的想法,或者說沒有自己的想法亂走,走遠了,沿途小徑的人慌了,有的人暴露了,原來自己不愛高山流水,只愛人煙;有的人抱怨又茫然,不知該改道迎合,還是放棄人煙;有的人如我,清楚事情的本質,我們本來走得就不是一條路,曾經大路和小徑相鄰,但相鄰和同行本就是兩回事,他走他的路,我走我的路,相鄰多人煙不寂寥,不相鄰了就各走各路,他有他的坦途,我有我的高山流水,百花齊放,他媽的各有各的香。我並不以為自己清醒,別人就盲目,只覺得他們失去了和我的緣分,是他們的損失,與我無關。我當然希望有人煙,我也享受人群的目光,但我走我的路,並不為了人煙走,我有我自己的路,他們有他們的,他們或許是盲目的,我下面再來罵他們,但盲目也是他們的自由,我們要尊重他們,也要尊重這個時代。

我罵他們並不是不尊重他們,而是我心情不好,就想罵人,憑什麼老子寫的東西就幾個人看,他媽的一篇垃圾就是十萬加。對不起,我說了髒話,但沒有惡意,只是情緒的宣洩,正正經經的講話是無法疏導的,為了守秩序,通道太窄了,每個字蹦出來都要彬彬有禮,才能彰顯自己是進化之後的動物,情緒出不來,鬱結了,差點憋死一顆純真善良的心,我撕開一個口子,把情緒扔出來,我的血液和嘴重新通暢,但我並不贊成說髒話,因為撕裂的是自己身上的口子,流的是自己的血,天天這麼做不值當,我要化筆為劍,捅那些龜兒子。

盲目是個人選擇,我無權干涉,但對盲目的引導,我是有意見的。販賣焦慮也好,心靈雞湯也罷,我不管你的出發點是好是壞,但你要對你造成的後果負責。我們寫一篇文字的時候就要想,如果有人看了這篇文字,並深深相信你,踐行了你的路,會不會對他有危害。我對旁人沒有責任,因為他們不看我寫的東西,我們之間沒有關聯,但有人看了並選擇相信你,你就要對他負責。有些文字負不了這個責,它只圖一時的暢快,是個渣男,說句得罪所有人的話,你明明知道那些人是瞎子,你還把他們往懸崖邊帶,你不怕賣保險的打死你嗎?

其實我寫這篇文字是沒有道理的,畢竟別人看什麼不看什麼是他們的自由,而且我也不能隨便說別人寫的是垃圾,當然,我必須解釋一下,並不是所有的都是,只有我不喜歡的才是。不喜歡我的,也可以說我寫的是垃圾,我尊重你們,但是我不聽,就像我今天寫了這些廢話,也沒有幾個人會聽一樣。

文字有時像磁鐵,寫字的人都是相斥的,但留給文字的空間越來越小,大家不得不擠在一起,一言不合就拳打腳踢,有些人隱忍,只在心裡罵,我本來也是,後來忍不了了,因為我在底層,只有底層才有罵人的資格,我總覺得我有機會擠上去,所以要趁早把罵人的機會用了。

天下的道理就一籮筐,古人講了一大半,後來的人本來應該去找剩下的道理,但道理越來越不好找,前輩又比我們有本事,我走了好多路,他們都走過,我有些沮喪,但不至於懊惱,是我自己沒本事,我承認這種失敗。但如今大行其道的,並不是那些新的道理,而是反覆修飾拼湊剪接出來的舊道理,我是不認的,其他人卻認,所以我生氣,一是覺得他們瞎了,二是覺得他們是被人戳瞎的,我要幫他們找兇手。我還要保護剩下的人的眼睛,要他們可以看到更多的東西,可以自己去看,而不是被灌輸,我要他們可以看看我,看不下去了可以看看唐諾,然後覺得他比我還囉嗦又回來看我。

尼采說“查拉圖斯特拉不應該對眾人說話,而應該對同伴說話!查拉圖斯特拉不應該成為一群羊群的牧羊人和牧犬!”道理我都懂,但我沒有同伴,我需要找到那些眼睛完好的人,保護他們,讓他們看到這個世界有像我一樣的人,也有很多比我更優秀但依然無人關注的人,我是塊磚,我自告奮勇去砸爛那些不好的東西,為了自己,也希望可以順便為了更多的人。我需要從他們中間找到同伴,我首先需要他們看到我。

條理不太清楚,但無關緊要,六點過醒來寫的,摻雜了起床氣,收尾也很倉促,畢竟我不擅長抱怨,沒有發洩的條理。我再整理一下,下次儘量不罵人的表達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