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說,一生會遇見三個人:一個自己最愛的人,一個最愛你的人,還有一個與你共度一生的人。人的一生能看對眼的有很多人,但大多不是這三個人。”
很多年後,撒樂樂看到這句話後,覺得自己一下子被深深打動了,她想起了一個人。
進入高中後,她第一眼就看見了程澧,白白淨淨的,高高的個子,長得普通,但是通身潔癖直男的氣質。
兩個人剛認識的時候,程澧拘謹,而撒樂樂儼然一隻壞貓咪,看上去乖乖的,但其實一直在伺機行動,準備好好教教程澧怎麼跟她玩。
年少,最是懵懂無知,無拘無束,爛漫不思後果。
那時候程澧的女性朋友啊就只有撒樂樂一個,程澧被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孩子吸引,她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帶著她世界的光和熱來到他的身邊,他想要靠近,再靠近。
程澧話特別少,可是撒樂樂是何許人也,怎麼可能讓自己的生活失去生氣。
於是她每天糾纏著程澧講話,一開始程澧不知道怎麼回答她挑的話題,而且沒有一次主動跟她講話。
撒樂樂特別喜歡逗這個直愣愣的呆子,有次物理課老師講到功,補充道不是受啊,班上鬨堂大笑,等大家笑完了,程澧悄咪咪地問她:“什麼是受啊?”
撒樂樂當時就樂了,一本正經地說:“你就是啊。”
程澧主動提起的第一個話題,是他向她顯擺他的太空筆。
他問撒樂樂能不能筆頭朝天對著本子寫字,撒樂樂疑惑,拿起本子,筆頭朝天在本子下面寫字。
“寫得出來啊。”
“你……你這個只能寫出一會兒,一會兒就寫不出來了。”
然而,撒樂樂的墨水一直沒斷過。
程澧一臉尷尬的拿過另一隻水筆,筆頭朝上寫字,果然寫出幾個字就斷水了。
“太空筆就是為了防止失重,所以正常的筆都會斷水的。”
撒樂樂大笑,“不好意思,我的筆是直液式的。”
對程澧進一步的認識發生在高一的一次班會上,他們宿舍準備了軍事國防介紹的展示。
程澧是主講人,站在臺上,他沒有緊張,脫稿介紹了各種槍、不同直徑的子彈、各種型號的坦克,還有不同種類的刀。
一個性格內斂的他,站在前面落落大方的講述大家都不曾涉獵的方面,班裡很安靜,都在認真的聽講。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撒樂樂第一次看見不同的程澧。他也偷偷往她這裡瞟,撒樂樂沉浸在播放的PPT上,沒有注意。
心裡還在感嘆,看不出這個寡言少語又不跟女生講話的,還老說志不同不相為謀的男生,居然有這麼一面。
程澧自信地說著對大家而言生澀難懂的冷知識,儘量用大家能聽得懂的話來解釋武器的威力差別。
撒樂樂撇嘴,心裡說道,這個人啊,表面看上去土到掉渣,底子裡全是寶藏啊。
程澧在她心中的形象也逐漸飽滿,不單單是一個愣頭愣腦不會講話的呆子。
他確實與別人不一樣,他很細心,小心翼翼的,笨拙的琢磨著撒樂樂的喜好。
那時候,她跟他比手白,撒樂樂總能找出一丟丟比他白一些的優越感,兩個人的拳頭緊緊挨在一起,確實是撒樂樂的白一點點,微不
可見,但仔細看還是看得出來的。
然後撒樂樂會藉著這個機會吃他豆腐,後來,程澧都習以為常了。冬天的時候,握著她的小手給她取暖。
程澧是個什麼樣的人呢?舍友都調侃撒樂樂說程澧是她的忠犬,什麼事都關心她,又不會跟其他女生講話,跟自己宿舍的男生講話也講得少。
撒樂樂聽了後心裡極嘚瑟,女孩子的虛榮心得到滿足。
不過兩個人沒有發展成大家所想的那個樣子。
在老師要換位置的時候,她問他:“我換位置換走後你會不會捨不得我呀?會不會想我啊?”
這個程澧居然還真的想了起來。
半天吐出一個字:“想。”
想吧,也就他想。單純善良,又好騙。
如今想想,也不知道是誰沉浸在這短暫的快樂裡面。撒樂樂到現在也沒有答案。
而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換座位分開只是他們沒有經常見面的一個開始,她後來轉學,更是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稀奇的是,程澧會網上聊天了,時不時找她講幾句,他從來不會網上聊天的,但是為了跟她講話,他主動上網了。
本來就很容易斷的關係,他小心的維持著。
但是撒樂樂是個沒良心的人,她欣喜著新事物新朋友,把很多心思都花在了新世界上。
不曾想,程澧發了一大段告白的話,內容非常感人,其中有一段印象深刻:
“我晚自習下課後不是去五樓看星星,是在五樓用望遠鏡看你。
我騎腳踏車不是為了鍛鍊,是為了散心。
對不起,我沒有勇氣,直到你轉學才敢跟你說,我喜歡你。”
撒樂樂當時覺得腦袋一片空白,思前想後,她回覆了八個字: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為什麼不想試試呢?
因為學業繁重?
不,因為不夠喜歡。見到的人多了,朋友多了,圈子大了,也就沒有那麼想念了。
曾經的感動隨著時間沖淡了,少年時的回憶也都成了老照片,翻的時候想起,不翻的時候你們兩個人就好像從沒見過。
一時風風火火的快樂,一段分別讓她看清她真正的感覺,沒有相思,沒有悔痛。
他的告白讓她恐懼和不安。
如今想起,撒樂樂覺得自己並沒有釋懷,程澧不是一個過客,他是生命中的一個閃亮的光點,是屬於天上的星星。
她不敢看他找她拍的合照,每每想起他來,又想笑又想哭的,他的存在,莫名其妙。
後來高考完後,知道兩人即將各奔東西了。
她說“各自安好”。
他說“恭喜你”。
她最後添了一句,“也恭喜你”。這是送別,對過去的送別,對曾經的埋葬。
撒樂樂想,她的意中人,有一天會踏著五彩祥雲,來到她的身邊。很明顯,程澧不是。
她對程澧沒有一刻心動過,只能說是好感。
十六七歲的少男少女,懵懂地對未知的世界張望,小心翼翼地觸碰,嘗試著新鮮事物,享受不一樣的快樂,但是啊,一輩子很長,長到不能跟一個心生短暫好感的人在一起。
她在等她的少年,以後,一定乖乖的。她應該放開程澧,讓他自由,而不是在她的小世界裡,以為她就是全部。
她哽咽著,熱鬧的新年不斷放著絢爛的煙花,她孤單地站在窗邊。
其實誰也知道:
“若你長大,回想起來,我也只不過是一場煙花,懷念,但是也不會來抓住我。”
作者/Estela 圖/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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