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週末,《脫口秀大會》收官。
看脫口秀的人,一定都會有自己喜歡的脫口秀演員,而你最喜歡誰,一定是因為他成功讓你開懷大笑。
我們會感激那些逗我們笑的人,因為他們的存在,給我們平淡無奇的一天,增添了幾分光彩。
畢竟,又佛又喪的我們,也是需要快樂的。
有人說,脫口秀是一場勇敢者的遊戲。表演者除了高超的技巧,更需要豁達的態度:
他們撕開自己的傷口,用段子包裝、用喜劇揭露。
正如本季主題:用笑點爆擊痛點,用幽默跟生活和解。
然而,那些正痛苦也前進著,失望著又不放棄的年輕人,誰不是一直在掙扎、迷茫和痛苦中,卻又不斷用自嘲取樂呢?
以樂觀之心態,過慘淡之生活,正是他們最堅硬的態度。
是啊,這屆年輕人真的很“難”,卻也很有骨氣,總能從最險峻的峭壁,摘取到最閃耀的星辰。
01 把我們逗笑的,往往是他人的自嘲
我們總會被這樣一對夫妻逗笑。他們女強男弱,甚至把男方稱作“吃軟飯的”。
他們是程璐與思文,一對夫妻,過成了純潔的兄弟。
有天,思文把家裡的雙人床換成上下鋪,老公立馬變成“睡在上鋪的兄弟”,還霸氣揚言:
“剖腹產算什麼,不就是為兄弟兩肋插刀嘛。”
貧困人口梁海源,總是自嘲自己窮:
“我每天都在想,這個世界上那些屬於我的錢,它們都在哪裡,在幹嗎,有沒有想我?”
單身多年,還是找不到物件,楊笠霸氣回懟:
“你為啥不上清華?是因為不喜歡嗎?”
胖子王建國說,上海臺風的時候,看見那些90斤的人被吹的腳都要離地,於是自己也想出門試試,結果卻——站得賊穩。
連耳邊呼嘯的颱風都彷彿在說著:
“呼呼呼呼,你好胖喲。”
慢慢發現,他們每個人的幽默感,都來自於那標籤般印刻的痛點:程璐的軟弱、梁海源的窮、楊笠的單身、王建國的胖……
李誕曾說,喜劇不是殘酷的,生活是殘酷的,喜劇只不過是幫你展示這種殘酷,甚至可以幫你化解。
用笑點暴擊痛點,正是這份化解的本源。
02 生活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段子
在一期節目中,思文講述了姥姥的故事,總共180位觀眾,得到179票。
“每天早上她拿著綠色搪瓷碗,倒吸一口涼氣喝咖啡,一邊喝一邊說‘老天爺,哪個讓我受這個洋罪’。”引來全場鬨笑。
醫生開中藥,姥姥說,中藥味道都比咖啡好。
當媽媽還要寄咖啡時,姥姥說,女兒,媽媽這輩子吃了好多苦,都沒有咖啡苦。
笑過之後,卻話鋒一轉:
“我姥姥在的地方總是充滿歡聲笑語,去年她去世了,91歲。”
在收尾時,思文一句話,引發很多觀眾的共鳴:
“我姥姥這輩子都不知道什麼是孤獨,但是她走後,我們都很孤獨。”
但緊接著,她又把這份共鳴用段子包裝:
“願天堂裡沒有咖啡。”
她笑著說完,嘉賓笑著拍燈,觀眾笑著投票。可這笑的背後,卻是最悲涼的失去與離別。
上臺前,她默默對姥姥說:
“姥姥,我要帶你當明星!”
生活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幽默。
李誕在節目中說,如果不是第一季《脫口秀大會》結束後她一直生病,諸多不順,她會獲得遠比現在更好的發展。
但兩年之後,重新站在《脫口秀大會》的舞臺上的思文,在痛苦中,尋得了更多創作靈感。
歐洲文學戲劇大師卡里埃爾說:
“因為脆弱,我們每一個都是有故事的人,脆弱,是一切美的原動力。”
悲傷變成段子那一刻,也治癒了她的悲傷。
03 最極致的幽默感,誕生於最深層的敏感
有這樣一個年輕人,作為新人初入職場,交大計算機畢業又怎樣,製造bug的速度比公司的人修補bug還要快。
他一笑置之,大談特談自己給公司添了多少麻煩,語氣裡還透著幾分洋洋自得的意味。
可談笑背後,是他說他去公司的廁所隔間哭到褲子溼了半邊,還不敢發出哭聲,只能靜靜地嗚咽。
是他說,進入公司後,最自由最放鬆的地方,就是那一間廁所隔間。
是他說,火車上一個小朋友不開心能哭得讓整個車廂人都知道,人越年輕,越熱淚盈眶。但成年人卻沒有一個可以放聲大哭的地方。
最輕鬆的一句調侃背後,都是最沉重的壓力。
即便是那個總是燃炸全場的卡姆,你也會發現,他鬧騰的段子裡,全部是生活中最細節深處的小事。
一個真正每分每秒鬧騰又無所顧忌的人,又怎能模仿盡這生活深處最真切的眾生相。
每個神態與動作,看似過分誇張,卻總能讓你回憶起最真實的生活場景。
每一個極致的幽默大師背後,都是一個極度敏感細緻的靈魂。
知乎裡有一個提問是,為什麼當下的年輕人喜歡自嘲?
點贊最多的一條回答是:
與其讓別人打自己的臉,還是自己下手更知道分寸。
西方人認為中國人不懂幽默,但林語堂認為,中國人有自己的幽默流派,他稱之為:
剛性的幽默。
而剛性的幽默,正是這群痛苦著也創作著的脫口秀演員,正是我們有著壓力卻從不屈服的年輕人,一直在做的事。
作者:魚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