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快要收攤的時候來了一個顧客，

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帶著二個孩子，大的是個男孩，大約有六七歲，小的是個女孩，有二歲的樣子，他們來的時候已接近晌午，天氣很熱，可兩個孩子還都穿著棉鞋，而且都明顯偏大。女人一臉疲憊，腳上滿是泥巴，像是剛才田地裡回來，她先給男孩試了一雙鞋子，孩子赤著腳，腳上全是灰，好像很久沒洗的樣子，我沒有吭聲，她卻好像不好意思，從她的電車裡拿出一個皺巴巴的方便袋套在了男童的腳上，那是一雙處理的鞋子，十元一雙，款式不怎麼好看，一般的孩子都不喜歡，可這個孩子試的時候卻很高興。我問他合適嗎，他興奮的點點頭，好像考了一百分一樣，雖然穿起來並不好看。女人說孩子都是拾別人的鞋子穿，所以並不是每雙都合腳，並問我多少錢，我遲疑了一下說馬上收攤了，你給我五塊錢吧，女人沒吭聲，又拿了一雙帆布鞋，那是一雙處理十五的鞋子，她又給孩子試了一下，孩子明顯的比剛剛更高興，他可能想不到媽媽會一下子給他買二雙鞋子，而且這雙更好看，女人問我多少錢，我這次到爽快，直接說十塊，女人站了起來，嘴裡喃喃的不知說的什麼，從兜裡拿出一個摺疊了很多次的塑膠袋，裡面都是一些零錢，甚至還有些一毛的，她小心翼翼的清點了一下錢數，然後說不夠只有十三塊七毛錢，我還沒說話，她又說不行先要一雙吧，她把那雙十五元的鞋子從孩子手上奪下來，孩子咬了咬嘴唇，但是沒有吭聲，雖然孩子才六七歲，但明顯比同齡的孩子懂事，我看著孩子失望的眼神說不行你把這兩雙都要了吧，我再便宜點，女人說那就十三吧，說著就把那一把塊票遞給了我，然後就讓男孩拿上鞋子去車上等她，那是一輛破舊的電動三輪車，男孩歡快的拿上鞋子上了車，女人一把抱起女兒就準備走，雖然女孩腳上也是穿的棉鞋，而且我的鞋子也有女孩穿的，但女人卻沒有給孩子試。我說先別急，女人以為我嫌錢少，我說不是我要把鞋子對一下碼子，不要拿錯了，我快步走的三輪車前，可是眼前的一幕卻令我終身難忘：男孩把那二雙鞋子整整齊齊的放在車上，而且把那雙十五元的套上袋子（他剛才試腳的袋子），就像撿到寶貝一樣，眼神裡充滿了欣喜。

女人一家走了之後，我沒有繼續收拾東西，而是坐回車裡，因為不知什麼時候，淚水已無聲滑落。生活的苦難雖然讓女人一身的疲憊，可她卻眼神堅毅，而且不願接受蹉來之食，孩子雖然年幼，卻懂事的讓人心酸，雖然是二雙便宜的鞋子，對他來說卻是最好的禮物。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這件事，想著孩子裝鞋子的小心翼翼……，心裡很難受，可又找不到勸慰自己的理由，也許這就是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