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回鄉探望,一位婦女拉著她的手說,我哥因為你差點打了光棍

2019年9月2日,曾在東北邊陲插隊落戶生活了多年的七名上海知青重返第二故鄉看望鄉親們,得到了鄉親們的熱烈歡迎和熱情招待,場面特別感人。

臨離開時,一位中年婦女把一些松子和蘑菇送給王惠茹,她拉住王惠茹的手說:姐呀,因為你,我哥差點打了光棍,當年你為啥不嫁給我哥呢?

王惠茹講起她回第二故鄉的情景時,臉上有喜悅也有憂傷,在東北插隊落戶時的那一幕一幕又浮現在了她的眼前。

永遠也忘不了1969年3月的那一天,那天是3月23日,淅淅瀝瀝的小雨下個不停,王惠茹和送行的親人們臉上都是水珠,根本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隨著汽笛長鳴,上海開往大連方向的輪船緩緩駛離上海軍工路碼頭,駛向了茫茫大海,王惠茹揮淚和送行的親人告別。

知青回鄉探望,一位婦女拉著她的手說,我哥因為你差點打了光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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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六天六夜的舟車勞頓,幾十名上海於1969年3月29日上午,順利到達了東北邊陲的梨樹溝大隊,王惠茹她們十五名上海知青被分派在梨樹溝三隊插隊落戶。可能是因為舟車勞頓或旅途中受了風寒的侵襲,到達梨樹溝大隊後,王惠茹就咳嗽不止,高燒不退,渾身乏力,憔悴的面容令人心疼,她病倒了。

三隊隊長於二江看王惠茹病得不輕,就讓他媳婦把王惠茹先接到他家,到三道灣請來了一名老中醫。五付草藥,藥到病除,王惠茹奇蹟般痊癒了,臉色也恢復了之前的紅暈。初來乍到,就給於隊長家添了這麼大的麻煩,於隊長還給墊付了藥費,她非常過意不去,千恩萬謝,王惠茹回到了知青們居住的地方。

被分派在梨樹溝三隊的這十五名上海知青七名是男知青,八名女知青,他們居住在了於隊長家前院的那三家土坯泥草房裡。那三家泥草房是於隊長大爺家的,於隊長的大爺是個光棍,三年前就去世了。當時於二江的大哥於大江過繼給了他大爺,這三間房子應該歸屬於大江。於大江在牛棚後院又新建了三間房子,這三間破舊的泥草房也就閒置下來。知青們居住的這三間泥草房雖然很破舊,但不透風也不漏雨,中間是廚房,東間房和西間房裡都有火炕,一鋪火炕上睡七八個人雖然有點擠,大家只能將就了,因為三隊再也找不到比這更適合知青們一起居住的地方了。

東北的三月末還挺寒冷,林子裡和背陰處還能看到未融化的殘雪,白天的氣溫雖然已是零上十幾度,可河道里的冰面也沒融化,背陰處的冰面上還能看到滑冰的孩子。春寒料峭,乍暖還寒,東北春天的腳步總是姍姍來遲,時令要比關裡差一個多月的時間。

知青們安頓下來後,於隊長讓他媳婦幫教知青們學習做飯,他就帶領知青們上山打柴,帶領知青們熟悉村裡的環境和隊裡的耕地情況,他還套了隊裡的牛車,拉著幾名知青到公社供銷社買了一些生活必須品。知青們吃的酸菜、蘿蔔土豆和鹹菜,都是於隊長到社員家中為知青們要來的,也有社員主動為知青們送來了一些酸菜和乾菜,於隊長的媳婦還為知青們煮了半盆鹹豆子(黃豆放在鹹鹽水中煮熟當鹹菜吃)。於隊長的閨女說,她家一年也就春播秋收時節能吃上兩次鹹豆子,平時沒捨得吃過,因為當時梨樹溝還很少種黃豆。

於隊長家有兩個孩子,老大是男孩,叫於清河,當年十五歲。二的是女孩,叫於春凌,當年十三歲。他姊妹倆都沒讀幾天書,於清河小學二年級文化,於春凌二年沒讀完就輟學了。他姊妹倆不是不願讀書,主要是他們大隊沒有小學,讀書要去三道灣大隊小學,來回十里路,都是崎嶇坎坷的山路。因為離學校遠,梨樹溝大隊上學的孩子很少。

王惠茹因為生病在於隊長家住了五六天,她和於隊長一家人都熟悉了,她對於隊長一家也心存感激。特別是於春凌,一口一個姐,叫得別提多口甜了,王惠茹對於春凌的印象特別好。於清水雖然不善言辭,可他特別善解人意,吃飯的時候幫著王惠茹拿筷子,還會把菜碗和鹹菜碟子推到離王惠茹最近的地方。這一點,王惠茹看在了眼裡,溫暖在心頭。

春耕備耕生產開始後,看知青們都不會幹農活,也沒有力氣幹農活,於隊長就給知青們安排輕鬆一些的農活,還親手教知青們使用農具,怎樣挑擔子保持平衡,怎樣換肩。於隊長的媳婦還把一塊舊棉布纏在王惠茹的扁擔中間,她說這樣不壓肩膀也不磨損衣服。對於這些,知青們心裡都充滿了溫暖和感激。

秋收結束後,地裡基本沒什麼要緊的農活了,繁重的生產勞動告一段落,知青們總算可以休息休息了。經過一個春耕春播和秋收勞動的鍛鍊,知青們基本學會了幹各種農活,也漸漸適應了東北農村的生活環境和習慣,他們的體質也明顯強壯了。特別是王惠茹,原本一個柔弱女孩,也能挑著百斤重的擔子輕鬆自如行走了,還學會了換肩。

入冬以後,正式進入到了冬季農閒時節,除了牛棚的飼養員,其他社員都沒啥可乾的了,都在家裡貓冬。秋收時知青們累得要命,這農閒了,知青們又閒得要命,有的知青利用農閒又拿起課本開始複習以前學過的知識,有的知青看一些小說打發無聊的時光。王惠茹一般是上午看書學習,下午就去於隊長家教於春凌和於清水學習小學文化,她想利用農閒時節,幫於春凌和於清水把小學課程補習完。於春凌喜歡學習,非常用功,於清水不太愛學習,也不太認真。為了檢測他姊妹倆的學習情況,王惠茹隔一段時間就考試一次,每次考試,於清水的成績都比不上他妹妹。

為了提高於清水的學習積極性,王惠茹給他講上海的生活故事,講鑿壁偷光的學習故事,講頭懸梁錐刺股的故事,還把自己心愛的那支包尖鋼筆送給了於清水。漸漸地,於清水也熱愛學習了,他的學習成績有了明顯的進步。一連三個冬季,王惠茹把小學課程基本教完了,於清水和於春凌基本達到了小學文化水平。

知青回鄉探望,一位婦女拉著她的手說,我哥因為你差點打了光棍

1972年年末,王惠茹和幾名女知青結伴回上海探親了,臨走前,於隊長的媳婦為王惠茹準備了當地的特產松子、蘑菇和木耳,還為知青們攤了煎餅,讓她們路上吃。在王惠茹心中,於隊長的媳婦就像她們的媽媽一樣。

到了1973年夏天,縣林業局開始在知青中招工,因為林場的工作不太適合女生,七名男知青有四人透過招工去林場工作了,有兩名女知青被招聘到公社當了小學老師。一同到梨樹溝插隊的十五名知青已經有六人離開了,王惠茹心裡也著急了,她不想紮根農村一輩子,她也想當工人或當幹部去端鐵飯碗。

經過幾年的朝夕相處,於清河對王惠茹產生了強烈的好感,他雖然沒王惠茹大兩歲,可他長得五大三粗的,十九歲就長成了大人,身體也很強壯,很像王惠茹的大哥哥。他看王惠茹有心事了,不開心了,於清河就想辦法逗王惠茹開心,領她去河裡抓魚,領她去山上摘野果,還領她去公社看了一場電影。因為接觸多了,村裡就傳出了閒話,說王惠茹和於隊長的兒子於清河談戀愛了,還有一些難聽的話。

對此,王惠茹非常介意,她不想讓別人在自己身後指手畫腳說閒話,關鍵是她根本就沒有紮根農村一輩子的打算。

看王惠茹開始冷淡自己了,於清河心裡很痛苦,他一天見不到王惠茹,吃飯都不香,睡覺都不踏實。於隊長的媳婦看出來了兒子的心思,就問他:“清河,你是不是想讓惠茹給你做媳婦啊?”於清河紅著臉點點頭,沒好意思說出口。

於隊長的媳婦也非常喜歡王惠茹,她也有讓王惠茹給她做兒媳的打算。她覺得自己的兒子長相好,她一家對王惠茹又有恩,王惠茹應該會答應這門親事。

之後的日子裡,於隊長的媳婦對王惠茹更加關心照顧,家裡做了什麼好吃的,就讓春凌去叫王惠茹到家裡來吃。王惠茹不願意總去於隊長家吃飯,可每次都是於春凌硬拉她去,王惠茹真的是盛情難卻。看於隊長一家對自己特別關心,特別照顧,王惠茹無以為報,就認於隊長的媳婦做了乾媽,一口一個媽,叫的於隊長的媳婦天天合不攏嘴。

轉眼到了1975年年末,王惠茹又要回上海探親了,臨走前,於隊長的媳婦問王惠茹:“惠茹,你也不小了,我想讓你給我做兒媳婦,你願意嗎?”“媽,我已經是你的閨女了,咋能再做兒媳婦啊?再說了,清河就像我的親弟弟,我倆咋能做夫妻呀?還有一個問題,我爸媽說不想讓我留在東北,我爸媽都希望我找機會回到他們身邊去。”王惠茹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天,她把提前就準備好的理由都說了出來。

吃了閉門羹,於隊長的媳婦雖然還是強壯出笑臉,可她的笑容明顯不如以前自然了。王惠茹回上海前,她又送了很多土特產,還掏出了十塊錢給王惠茹,被王惠茹婉拒了。

那次從上海回來,王惠茹給於隊長一家帶來了挺多上海特產,她還送給於隊長一個半導體收音機。那個收音機雖然不是新的,可當時梨樹溝就那一臺收音機。

1977年春天,王惠茹回到了上海,接替她母親的工作到針織廠做了一名普通工人。王惠茹離開時,於清河當著眾人的面嗚嗚大哭,哭得王惠茹心裡很難受。可愛是純潔的,是自私,總不能用自己的愛情來報答於隊長一家的恩情吧。

回到上海後,王惠茹給於隊長寫了一封感謝信,幾乎把所有感激的話語都說盡了,用一句話概括,就是千恩萬謝,終生不忘於隊長一家的恩情。她把那封信讀給自己的爸媽聽,聽得他爸她媽都淚流滿面。

之後的日子裡,每逢佳節,王惠茹都會給於隊長家寫一封信問候一下,有時也寄一些上海特產。於隊長家也常給王惠茹家寄東北特產,兩家一直保持著書信聯絡。直至於隊長老兩口去世後,他們才斷了聯絡。

2019年秋天,曾在梨樹溝三隊插隊落戶的知青突然產生了回第二故鄉看看的想法,大家都贊同,說走就走,他們一行七人於9月初來到了梨樹溝,也就有了文章開頭的一幕。

原來,王惠茹當年離開梨樹溝後,於清水大病一場,在炕上躺了三個多月才起來,村裡人都說他得了相思病。其實,他就是得了單相思。病癒後,村裡好多人給他介紹物件,他一概不相看,說這輩子不娶媳婦了,他要一個人過一輩子。為這事,於隊長兩口子可傷透了腦筋。於清河到了三十歲那年,在他父母的哀求逼迫下,他才娶了村裡帶著一個三歲女孩的寡婦。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王惠茹心裡挺難受的,好在於清河當時不住在村子裡,他們一家早都在縣城生活了。要是再相見,王惠茹和於清水一定會感到尷尬的。

知青回鄉探望,一位婦女拉著她的手說,我哥因為你差點打了光棍

時光荏苒,日月如梭,近半個世紀的時間似乎就在轉眼間,回想起當年在東北插隊落戶的那段生活經歷,王惠茹說她心裡就像打翻了五味瓶,真的說不出是啥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