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環娘嫁到了吳子裡!

陳環娘嫁到了吳子裡!

陳環娘嫁到了吳子裡!

宅埠陳氏癸酉譜,特意闢出“史傳”“縣誌”兩個篇章,將載於《宋史》和《光緒諸暨縣誌》的宅埠陳氏名人輯錄在宗譜裡,統計文字足有兩萬。在一部縣誌中佔如此大的篇幅,整個諸暨恐怕也僅有宅埠陳了。但遺憾的是,宗譜修纂者竟把一個重要的人物給遺漏了。這個人物,就是元末明初楓橋陳家的陳環娘。

陳環娘是楓橋陳家人,雖出嫁後被孃家人視作“潑出去的水”,但這並不影響她在縣誌上流芳。事實上,陳環娘是第一個走進諸暨縣誌的宅埠陳氏女性。她的故事,遠比載於縣誌的其他五位陳門女性(陳孝女寀、胡淨鬘、陳道蘊、陳貞女湯氏、陳節婦周氏)更值得稱道。

陳氏“福”字第共十個男丁,其中福三公叫陳世英,遺憾的是他這一房的繁衍很不順,到孫輩“允”字第就中斷無後了。陳環娘就在福三房的“允”字行。福三公兩子:陳明善(禮5)、陳從善(禮8)。陳環娘是陳明善的女兒。那麼,福八公陳策就是陳環孃的八爺爺了。之所以要提及陳策,是因為陳環孃的八爺爺與她父親年齡相差不大,陳策生於1297年,陳明善生於1307年,而陳策與陳明善、陳從善、陳士良(禮6、福二公子)均卒於1359年。我們知道福八公陳策是被張士誠部下殺害於乾溪的,而於九里山隱居的王冕也於此年去世,那麼我們也就能瞭解陳環娘所處的時代背景了。

現在,我們把陳環娘請回來,看看她是如何成為“孝義夫人”的。現補上宗譜漏載的縣誌文字:

孝義夫人劉氏者,名勝,處士吳康妻也。性端謹,嫻禮法。吳門族親歲時會祭,皆有條序。處士歿,事後姑尤孝敬。姑年九十,夫人春秋亦高,起居躬自扶持,巾裙浣濯勞勿憚,諸婦媵爭代之,輒曰:“調護老人,非若輩可得意。”每晨興,至寢所問安。起則奉盥櫛,掖至堂上坐,率子婦侍立,俟膳罷退。夜則治衾裯。元末,名人如浦江宋濂、戴良輩,避兵流子裡者,厚其餼,遣諸子與之遊處,資其講學。及歿,鄉人即以其里名私諡“孝義”。葬石龍山。長子銓,即世所稱虎髯生也。婦曰陳環娘,字淑益,楓橋陳明善女。陳氏故世家,幼受《孝經》《列女傳》,年二十歸吳。會元末大亂,居民盡走入山谷,陳氏舉族來依。祖、 父母、叔、弟相繼亡,環娘捐奩橐殮葬無虧禮。未幾,母劉氏亦卒於吳,環娘以母寡無子,歿又在他鄉,哀毀特甚,竭力治喪,營兆域於胡塗之原。以從弟凱能文,待之尤加禮。凱父倉卒歿於外,還葬無期,為營殯於母之墓側。後洪武中,凱以人才薦得官,知名於時,感環娘德不置。晚年與虎髯生偕隱白鳳山中,詩箋茗碗,對案論兵,閨俠風流,人爭傳之。年五十五卒,葬楊村山。

這裡寫了三個人物。先是陳環孃的婆婆,即孝義夫人劉氏;中間一筆帶出吳銓;再由吳銓引出陳環娘。縣誌寫陳環孃的筆墨重於她的婆婆。而吳銓僅一筆帶過,是因為縣誌另有吳銓的人物傳。吳銓與陳環娘夫婦均載入縣誌,夠稀罕的了,而更稀罕的是他們家的桃花犬竟也載入了縣誌。

元代的孝義鄉,在今東白湖轄區內。陳環娘是二十歲那年嫁到孝義鄉流子裡的。這個“流子裡”,就是現在西巖的吳子裡。宗譜記載:“環娘,適孝義鄉白鳳山吳長卿孫……”白鳳山就在吳子裡,陳環孃家的桃花犬,死後就埋葬在這座山上。

陳環娘出生於書香門第、名門望族。八爺爺陳策在任“稽山書院山長”前,曾在楓橋“惜陰書屋”授徒為業,故陳環娘沒有理由不成為八爺爺的學徒。女子讀書跟男子不同,男子讀書為的是“學而優則仕”,女子則讀《孝經》《列女傳》之類的“女經”,為的是出嫁後做個恪守婦道的孝德賢婦。陳環娘斷文識字,知書達禮,有貌有才,故嫁給了吳子裡吳長卿的大孫子,這在當時是典型的門當戶對。

吳子裡的吳長卿,字宗元,號筠西,是遠近聞名的孝子和義士,他棄官為民,回家養母。吳長卿傾慕浦江鄭義門十世同居,便前去學習取經,回來後編了一套《吳氏宗教》(家規)。吳長卿跟宅埠陳氏端字輩的祖宗一樣,在深山坳裡也實行“同爨共食”,故吳家也是孝義鄉的名門望族。

陳環娘嫁到了吳子裡!

吳子裡的祠堂叫“聚慶堂”,就源於吳長卿。吳長卿的元孫出生後,吳家搞了一次規模盛大的家宴,既是祝壽,又是慶生。因為高祖和元孫同時在堂,故前來恭賀的文人墨客就將這場宴會取名為“高元聚慶”。於是,又是吟“高元聚慶詩”,又是繪“高元聚慶圖”,不經意間把深山僻壤的吳子裡打造成了諸暨的一處詩文高地,“聚慶堂”就這樣呼之欲出了。

吳家五世慈孝,其事蹟在縣誌班班在目。陳環娘則是吳長卿的長孫媳婦,受婆婆孝義夫人劉氏的鐘愛與薰陶,很快成為吳家的內當家。這個內當家是個知識女性,她身體力行,揉合陳吳兩家的孝義門風,傳出了一段關於桃花犬的佳話。

陳環娘與丈夫吳銓餵養了一隻犬,品種是桃花犬。桃花犬後來產下三隻小犬。一天,母犬在尋食過程中,不慎折斷了腿。母犬趴在窩裡起不來,三隻小犬就陪在母犬身邊,嗚嗚啼哭,痛苦萬分。後來,小犬們一隻只離開窩,去尋找食物。它們用嘴叼來食物,送給躺在窩裡的母犬。看著母犬吃下了食物,小犬們又跑到外面去尋找食物。如此來了又去,去了又來,三隻小犬把母犬服侍得體貼周到……這件事成了一樁新聞,引發一場輿論風暴,而所有的言論一律指向吳家的孝義,人們說,這是吳家孝義所產生的祥瑞和吉兆。

後來,諸暨知州王慶,路過孝義鄉,拜訪吳銓的祖父吳長卿。筠西老人拿出他編的《孝犬詩文錄》給知州大人過目,那裡收錄了浙東文人歌詠桃花犬的所有詩作。長卿老人還說了桃花犬埋葬後的奇聞。桃花犬死後,陳環娘將它安葬在後山。沒過多久,墳地上竟長出白鳳花。那墓地從來沒種過白鳳花,村裡人也壓根不知道桃花犬的埋葬位置。長卿老人還說,墳地上正鮮花怒放呢。知州大人不信,派人去採來一看,果真所言不虛。知州大人折服於吳家的孝義門風,便欣然題寫“孝犬冢”三字,且命名埋葬孝犬的那座山為“白鳳山”。

這件事還沒完,陳環孃家的桃花犬後來成了網紅。因為楊維楨參與進來了。楊維楨聽說了這件事,寫了一首題為《桃花犬》的樂府詩。詩的中心思想是,吳家門前的荊樹都是同枝的,吳家柱下的靈芝都是同根的,吳家五世慈孝,同心同德,這樣的門風感染了草木,更別說是有靈性的家犬了。吳家的兒孫都應該去做官,連餵養的桃花犬都這麼孝順,難道會教化不出忠孝節義的老百姓?

桃花犬是吳家孝義的一個縮影,但具體落實在陳環娘身上,她的孝義更集中於她對陳氏族人的深情回報上。

元末,農民起義此起彼伏,戰爭的烽煙燃到了家門口,老百姓流離失所。當時諸暨歸紹興路管轄,而紹興則是張士誠的地盤。至正十八年(1358)三月,朱元璋軍隊攻取睦州(建德);至正十九年(1359年 )正月,胡大海率兵攻取諸暨。故從1358年底開始,諸暨百姓四處逃難,而逃難最理想的地方就是深山老林,越偏僻越安全。而吳子裡,就成了當時最理想的避難之地。

那時候,陳環娘一家接納了眾多前來避難的親友。吳長卿及其子孫都是好義之人,且廣交浙東名士,故前來投奔的文人墨客濟濟一堂,譬如浦江宋濂、戴良(今歸屬於馬劍人)輩,他們在吳子裡陳環孃家避難時,不僅衣食無憂,而且離開時還得到了吳家贈送的盤纏和乾糧,哪怕他們後來遊學外地,吳家人還惦記著他們,時不時派人給他們送錢送物。事後宋濂曾寫信表達過深深的感激之情:“避難遠依,情同骨肉;懷感之義,重若邱山;報謝之私,銖分未及;每矯首溯風,慚切胸臆。”陳環孃的八爺爺陳策當時在紹興,他沒有選擇避難,而是從紹興潛回楓橋,想探聽家裡的情況,結果半路上被張士誠部下殺害。由陳策的遭遇,就不難理解吳家人對宋濂、戴良輩的恩重如山了。

到吳子裡避難的,還有陳環孃的孃家人。楓橋陳家跑到吳子裡避難到底有多少人?縣誌說是“舉族來依”,這或許有些誇大,但至少福三房全部、福二房部分卻確鑿無疑,這在宗譜裡可以發現痕跡。或許是旅途勞頓,或許是身心交瘁,或許是年齡偏大,到吳子裡避難的陳環娘長輩,後來有不少在吳子裡去世,所以縣誌上有“祖、父母、弟相繼亡”的記錄。宗譜上的記載可以佐證:

福三公諱世英,字君榮,端三公三子。配趙氏,子二:禮五、禮八。公生德祐乙亥三月十五日,卒延祐己未六月十一日,葬仲博屋基東北,氏葬孝義鄉琴絃岡。

禮五諱明善,字復初,福三公長子。配金氏,女一,名環娘,適孝義鄉白鳳山吳長卿孫。公生至大丁未八月十五日,卒至正己亥二月初五日,與氏合葬陶家山。

禮八諱從善,又名謙,字性初,福三公次子。配劉氏,子二:允十、允十三。女一,名琬娘,適何肇。公生至大庚戌八月二十日,卒至正己亥二月二十八日,與氏合葬琴絃崗。

禮六諱士良,字直夫,號竹軒,福二公子。博學多識,不馳名利,好辨古人名畫,所繪花竹凡時之有所得者,皆持以丐其甄別焉。生至大己酉七月初九日。配紫巖屠氏,子三:允四、允七、允八。幼子出繼從兄禮二公為子。女一。公卒至正己亥五月十六日,以避亂而卒,葬孝義鄉琴絃崗後山頭。

至正己亥(1359),朱元璋與張士誠的大決戰,對陳氏福三房來說是滅頂之災。時代的一粒灰,落到個人頭上就是一座山。而吳子裡的陳環娘,她選擇了鐵肩擔道義。

二月初五,父親陳明善去世。二月十一日,八爺爺陳策在乾溪遇難。二月二十八日,叔叔陳從善去世。五月十六日,堂叔陳士良去世。接著去世的還有自己的祖母和母親,還有弟弟(宗譜記載未見親弟)。除八爺爺陳策無需陳環娘操持喪禮,祖母、父母、兩個叔叔的喪葬均壓在了陳環娘肩上。最堅強的女人也經不起如此沉重的打擊,最富裕的家庭也經不起接踵而來的喪禮折騰。陳環娘舉喪盡禮,哀毀骨立,她傾家蕩產,變賣金銀首飾和嫁妝,把親人的喪事辦得體體面面,無不遵循喪葬禮儀。

上引文字裡標註的葬地,集中於“孝義鄉琴絃崗”,就是西巖的琴絃崗,跟吳子裡相距不遠,那裡是陳環孃親人的魂魄所依,也是陳環娘痛哭流涕、傷心欲絕的送別之地。我們無法想象,當陳環娘一次次扶送親人的靈柩通往這個山崗時,她內心的疼楚豈是割股所能比擬?所以說,陳環娘是偉大的,她為孃家人所盡的孝道,與她堂叔陳玭的孝行,堪稱元末陳氏孝子孝女的“雙絕”。陳玭得知父親陳策死難乾溪,“匍匐而往,泣血負父屍歸葬”。而陳環孃的功德毫不遜色,因為她接納了眾多孃家人的避難,為後來陳氏宗族的繁衍作出了巨大的貢獻。

縣誌說陳環娘母親去世後安葬在胡塗之原(或是今陳蔡上河圖、下河圖一帶),但宗譜則說是其父母合葬於陶家山,或是戰亂之後有過一次墳墓遷移,陳環娘最終讓父母葉落歸根了。縣誌又說“母寡無子”,且宗譜也未見陳明善有子,則縣誌所謂的“弟”必是陳環孃的堂弟,只是未找到相關文字記載。

陳環孃的孝義還體現在對待堂弟上。縣誌提到了她的另一個堂弟陳凱:“以從弟凱能文,待之尤加禮。”這個從弟,就是福二房禮六公陳士良的長子“允四”。

允四 諱凱,字希源,以字行,號蓮幕,禮六公長子。明洪武中舉秀才,授陝西臨洮府蘭縣縣丞,卒於官。生至順庚午九月初一日,配徐氏,生子二:統四、統六。庶狼邑秋氏,子二:善寧、善慶。公卒洪武戊午,葬戴家灣。

陳環娘是福三公的孫女,陳凱是福二公的孫子,姐弟倆已“堂”得有些遠了,但陳環娘對擅長詩文的陳凱以禮相待,特別看重。當時,陳凱一家也選擇到吳子裡避難。陳凱的父親因避難而卒於他鄉,但最終能在琴絃崗入土為安,全仗陳環孃的孝義。陳環娘獲知堂叔去世的訊息,立即在自己母親的墓旁為他建造殯舍,故陳凱後來雖做了官,且名噪一時,但對堂姐陳環娘是一輩子感激不盡。

陳凱生於至順元年(1330),他博覽群書,學識淵博,擅長詩文,故四方學子接踵至門,譬如進士胡澄、趙仁等都是他的學生。洪武二年(1369),知縣田賦因陳凱通曉詩書,授予他“儒學弟子”的稱號,後因屢次應試未被錄取,故陳凱閉門著述,不求聞達。洪武六年(1373),朱元璋下詔停止科考,令各縣推薦賢才,陳凱以秀才的身份入仕,授陝西臨洮府蘭縣縣丞。陳凱在任上革故鼎新,關注民瘼,受百姓愛戴。第六年,正當上司紛紛推薦他、即將提拔重用他時,恰好碰到了鬧饑荒,陳凱與新縣令楊某在徵稅之事上起了衝突。楊某為迎合上意,橫徵暴斂,而陳凱則認為,在民不聊生的情勢下,延緩賦稅方是上策,怎麼可以在刀口上舔血呢。陳凱與楊某屢起爭執,但楊某仍一意孤行,毫無顧忌,陳凱心中不平,積憤成疾,以致卒於任上。陳凱去世時,蘭縣父老在街頭群哭,如喪考妣。

陳凱是忠孝兩全之人。當初父母相繼去世時,他悲痛不已,五天五夜不吃不喝。後來遠赴陝西做官,想到年輕時未能盡孝,總因負疚而潸然淚下,所以每有好吃的食物,陳凱必先設祭,以進獻父母在天之靈,或讓兒子回老家祭掃墳墓。

陳凱的話題似乎扯遠了,但從陳凱對陳環娘“感德不置”的細節裡,我們不難領略陳環孃的孝義風采。也不難猜想,在那個動盪的歲月裡,陳凱曾得到了陳環娘在生活和精神上無微不至的照顧安慰。

最後必須說一說陳環孃的丈夫吳銓。這個陳家人的女婿,堪稱一個傳奇。

在吳子裡的眾多子弟中,吳銓最為怪誕,不僅長得怪,性格也怪。縣誌說他“頰有髯,類虎,人稱為虎髯生”,這個虎髯生(美髯公),狂放如李逵,逍遙似彭祖,一個典型的俠士。他不痴迷於讀書,但作詩常語出驚人。他不擅長飲酒,但每喝必醉,醉必擊節高歌。他最仰慕古代的英雄豪傑,談起用兵打仗來,那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語驚四座。

陳氏宗譜上也載有其簡歷:“諱銓,字仲衡,號虎髯,行順二。仕元,為浙江行樞密院架閣勾管。精兵,工於詞賦。”樞密院在元代主管軍事機密事務、邊地防務併兼禁軍,而“架閣勾管”是掌管檔案的負責人,為正八品官員。但其實吳銓並沒有去作這個官。

陳環娘嫁到了吳子裡!

吳銓有三次做官的機會,均被他拒之門外。一次是中原兵起時,東郡李侯派使者兩次請吳銓出山,均被吳銓拒絕,吳銓對來者說:“如今天下動盪,幕府招募了十倍的人才,但作用只發揮了一半,我長得愚笨,就算去了也派不上什麼用場,還不如在深山老林裡隱居。”第二次是被丞相府召見,丞相授予吳銓樞密院架閣勾管之職,吳銓擔心丞相未必會聽他的用兵計策,所以也沒有去赴任,結果是穿著竹衣,戴著竹帽,在吳子裡深山“窣窣行松風中”。第三次是南方大諸侯聽說諸暨有個用兵奇才,派手下敲鑼打鼓前來迎請,吳銓也不買賬,任憑人家百般勸說,他依然躲進了深山老林,身穿鹿皮,頭戴竹帽,“窣窣撐起向松風行”,儼然電影裡的武俠高手。

宋濂專門寫過一首《贈虎髯生詩》,他這樣描寫吳銓:“虎髯生,鐵鑄形,金鑄聲,雙目閃爍如怒鷹。東飛欲盡三韓地,西飛欲絕康居城;刺刺論世事,滿口吐甲兵;於焉栫長圖,於焉建交營;地錯犬牙霜月苦,天控虎口霒雲冥。若笑我言狂,我醉勿復醒;十萬生靈定齏粉,夜半鬼磷燒空青。”一言以蔽之,吳銓是個軍事理論家,如果讓他領兵打仗,一定所向披靡,戰無不勝。

也許吳銓的選擇是對的。他寧願做一個空頭軍事理論家,也不願做一個血濺沙場、塗炭生靈的戰爭機器。吳銓“以禮自守,為順子,為悌弟”,做人問心無愧。他對自己的志向忠貞不渝,哪管人家笑話。

晚年,陳環娘與吳銓隱居在白鳳山,那座埋葬著桃花犬的山。夫婦倆時而品茗吟詩,時而把酒臨風,時而對案論兵,過著灑脫放逸、瀟灑風雅的桃源生活,陳環孃的“閨俠風流”,成為人們爭相傳頌的又一個佳話。

陳環娘嫁到了吳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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