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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亮提起自己的妻子，就紅了眼，握緊了拳頭，憤怒的像頭豹子，“我做夢也想不到，我相處了20年的妻子竟然親手害死了我的親孃……”自打母親去世後，李明亮就從工地上退了下來，不管有多少人勸，他都執意要和妻子夏梅離婚。
而夏梅對於丈夫的決定，她只能哭，“這二十年，我嫁到你們老李家，任勞任怨，怎麼？現在日子剛剛有點起色，就不要我了……”
李明亮怒吼，“你還有臉哭，我母親怎麼去世的，你最清楚，自己做了傷天害理的事兒，我們老李家要不起你了……”
說完，李明亮就決絕然的離去，甚至連頭也不願意回一下，他對夏梅的恨意已經深入骨髓無藥可救了。
01
李明亮得知母親王淑娟暈倒在菜地後，立刻找工頭預支了工錢，後馬不停蹄地買了火車票。他不敢想象，萬一母親有了三長兩短，他的下半生該如何過啊……雖然他已經是個45歲的男人，但是母親對他的重要性依然不言而喻，換句話說，精神上依然沒有斷奶，何談獨立。
到家時，73歲的老母親已經呼吸微弱，床邊的木櫃上放著一碗沏的雞蛋茶，還冒著絲絲熱騰騰的水汽。妻子夏梅則站在一邊紅低聲的抽泣，“你也別太難過了，剛才醫生來過了，說讓準備後事兒。”
李明亮沒有回聲，只是掏出手機，撥打120，很快鄉鎮衛生院的救護車來了，王淑娟被抬上了擔架。
“醫生，你們一定要救救我媽啊，早些年她吃了很多苦，這兩年我們家的日子才好過點，她不能這麼離開啊……”說著說著，焦灼無奈的他竟然跪了下來。
隨車的醫生趕緊攙他起來，“李先生，您的心情我們可以理解，但是老太太的情況我們也心中有數，是確診的癌症晚期，我們只能說全力以赴。”
鄉鎮衛生院住了一夜，李明亮又把母親給拉到了縣醫院，可是縣醫院的醫生還是告訴他，“人老了，希望你能想開點，這種病即使治好了，最多也就三年，而且老太太也是白受罪，何苦呢？”
李明亮失望地狠狠捶自己的腦門兒，他懊惱極了，今年打工去的時候，母親還站在村口目送自己，怎麼短短几個月，就要陰陽相隔，他不允許。果然，他又把母親給轉到了省醫院，可得到的結果卻依舊不容樂觀。
正在這個時候，夏梅打來電話，告訴他，“兒子今年高三，請的數學輔導老師，一個月到期了，該結賬了，要3000元。”
李明亮說，“這個時候你不知道那些事兒重要嗎？是咱媽，咱媽現在命懸一線，把咱兒子的家教給取消了，考上考不上聽天由命即可。”
夏梅還要說些什麼，就被李明亮無情地掛掉了電話。
02
兩天內，李明亮帶著母親王淑娟轉了三個醫院，最後，省城的一個頗負盛望的老醫生告訴他，“現在你母親這情況，治也白治，不如讓老人家回家，好吃好喝的伺候著，讓她走得安心點。”
李明亮雖然覺得這話很殘酷，但是他不得不承認一個現實，那就是他的母親真的沒救了。
帶著母親回到家後，李明亮就打了妻子夏梅，他偏執的認為是夏梅在家對母親照顧不周，母親才會得上不治之症。
夏梅沒有辯解什麼，畢竟相處20年的夫妻了，她太瞭解自己的這個丈夫了，每次家裡不管出現大事小事兒，都會賴到自己頭上，她早已經習慣了。
這天晚上，夏梅失眠了，半夜，趁著李明亮喝醉睡下後，她悄悄一個人去了婆婆王淑娟的房間。王淑娟雖然現在不能說話，但是人並不糊塗，所以夏梅說什麼，她都懂，還能渾濁不清的搭兩句腔。
夏梅哭訴了這些年自己的不容易，然後說了家裡今年好不容易養了一頭豬，誰知道八月十五前後，被人藥死了；還有小麥快長穗的時候，又下雨又颳風的，收成也不好，沒賣個好價錢，這靠天吃飯的日子難熬啊；砍玉米棵子的時候，又傷到了自己的腳，歇了倆月，原本可以出去做個手工零活，現在連這點兒收入也沒了……這日子咋這麼苦啊，年輕時，苦，中年了，還苦……
說著哭著，哭累了就趴在王淑娟的床邊給睡下了，直到有人大喊，“不好了，不好了……”夏梅一個激靈想過來，再看看床上，王淑娟早已經不知去向。
夏梅急得滿頭大汗，順著喊叫聲，來到了家門口外不遠處的水塘邊，李明亮已經在哪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在他半跪著的旁邊，是渾身水淋淋的婆婆王淑娟，毫無疑問，婆婆跳塘自殺了，還好村裡晚睡的老人發現的及時，但是撈上來時，人還是已經回天乏術，遺憾歸西。
夏梅正要上前，鄰居六妹攔住了她，“姐，大哥情緒現在很不穩定，你就不要湊前了。”
夏梅說，“你讓開，我要去看看我婆婆……”
夏梅剛到跟前，李明亮就連打帶踹，夏梅的臉上，肚子上，胸口，腿上全部都急遽傳來火辣辣的痛，“你幹什麼啊，李明亮，你瘋了嗎？”
李明亮指著夏梅，“你這個殺人兇手，我不會放過你的，你給我等著。”
03
婆婆王淑娟的跳塘自殺，夏梅雖然沒有負直接的責任，但是總歸也是因她而起的，所以她的內心多多少少是有點愧疚和懺悔的。
從婆婆王淑娟守靈到出殯到入土為安，夏梅一直站在遠處，不是她作為唯一的兒媳婦不想靠近，而是李明亮壓根兒就不允許。每當夏梅要上前，李明亮就一頓咒罵，罵完還上手……截止到現在，半個月過去了，她的臉還腫著。
夏梅特別想解釋下，哪天晚上，她純粹就是想和婆婆王淑娟聊聊天，誰知道她咋會恁想不開，要是早知如此，她一定不會和婆婆說半句話。
李明亮一直把自己關在屋裡，不吃不喝，後來，兒子和女兒都回來了，李明亮才從屋裡出來，但也只是吃很少的飯，喝極少的水，看來母親的去世對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夏梅跪了下來，“明亮，不看僧面看佛面，現在孩子們都在，你說說，我夏梅哪點兒對不起你們老李家，你為何要這麼折磨我，難道我要追隨母親而去，你才肯甘心。再說母親之所以會選擇這麼做，不也是為了你好嗎？她怕她成為這個家庭的累贅啊……”
李明亮說，“胡說，我媽才不會這樣做，肯定是你逼死她得，一定是，我要你償命。好啊，你不是說你要死嘛，有本事就去死啊，沒本事別在這裡嚇人，你記住，我也不是嚇大的。”
夏梅氣的真想一死了之，但是她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她就不敢死了……老公不好，可是兒子那麼爭氣，女兒那麼可愛，自己如果死了，對他們而言並不公平。
李明亮譏諷地說，“怎麼？不敢了吧，我不知道你怕死，貪生怕死，但是我不怕，但我死之前，我一定要為我母親討回一個公道。”
夏梅說，“什麼公道？”
李明亮用盡這輩子所有的力氣，喊道，“離婚，請清楚了嗎？”
離婚，夏梅從來沒有想過，但是李明亮既然提起來了，就由不得她去不想。面對離婚，雖然是殘酷的，可是再殘酷的事兒，該面對還是要面對，這是躲不過得。
夏梅說，至於婆婆的死，這是始料未及的，她問心無愧，至於未來的婚姻，她突然釋懷了，也想開了，既然誤會無法解開，也許，兩個人就此分開就是最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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