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丈夫無視妻子求助,兩人發生爭吵,15分鐘後,妻子墜樓身亡

砰砰砰,一陣緊急沉重的敲門聲,將王文山從睡夢中叫醒。

“劉翠娥,去開門!”他不方便起來,喊妻子去開門,可喊了半天,妻子都沒動靜。

敲門聲還在響,沒辦法,王文山只好找了柺杖,自己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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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門的人自稱姓蘇,是一名警察。這樣的身份,讓王文山有些緊張。

“警察?什麼事啊?”王文山是個盲人,他看不到具體是什麼情況,因此心裡就更緊張了。

“劉翠娥是你什麼人?”蘇警官邊說著,邊進了屋。王文山跟在他身後,感覺他在客廳停了一下,又往陽臺方向走去。

王文山只好也慢慢跟上去,回答道:“她是我媳婦兒。她怎麼了?”

蘇警官沒再說話,只是站在陽臺上,像是在觀察什麼。

樓下傳來很嘈雜的聲音,聲音有點遠,王文山聽不清。

等待讓王文山很緊張了,他又問了一遍:“警察同志,我媳婦兒到底怎麼了?”

“她死了!”蘇警官的聲音不高,有點沉,像春天遠處悶悶的雷。

王文山以為自己聽錯了,反問蘇警官:“你說什麼?”

“她死了,就是從你家陽臺這裡掉下去的!”蘇警官重複道。

王文山這回聽清楚了,他腿一軟,踉蹌了一下,幸虧被蘇警官扶住了手臂,才不至於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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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滾滾而下,王文山控制不住情緒,哭起來:“怎麼會這樣?早知道,我該攔住她的啊!都怪我,翠娥啊,我對不起你啊!”

最早發現劉翠娥墜樓的,是一個叫李秀婷的保險業務員,她說自己約好了一個客戶,剛走到樓下,就聽見有人尖叫著從她頭頂俯衝下來,她嚇得下意識地往旁邊一躲,跌倒在路邊的草坪裡,可那個墜樓的人就沒那麼幸運了,她直接摔在李秀婷剛站著的馬路上。

鮮血流出來,嚇得李秀婷大聲尖叫起來。聲音驚動了小區的保安,然後他打了120,又報了警。醫生到場後,直接宣佈人已經死亡了。

在核實過死者身份後,蘇白眉才來找王文山瞭解具體情況。

王文山聽完蘇白眉的話,悲痛不已。

“我是個盲人,在一家按摩店工作,今早兩點多我才下班,收拾完到家時已經四點多了,我挺累的,就先睡了一覺。十點多,翠娥把我叫醒了,她說家裡的電視沒訊號了,她去看了一下,是掛在樓上的訊號鍋掉下來,掛在我家陽臺上面了,她想讓我去弄一下。我本來就挺累的,再加上我是個盲人啊,我啥也看不見,我怎麼幫她弄?她就嫌我態度不好,我倆就吵了幾句嘴。我就說反正我也看不了電視,它愛有訊號沒訊號,跟我沒關係,然後就又去睡覺了。我迷迷糊糊聽見她說過一句,要自己去弄。陽臺那麼高,她肯定是踩上去沒站穩摔下去了!

翠娥啊,你說你值當的嗎?咱弄不了,不是還可以喊人來弄嗎,你幹啥非要自己去弄,這回好了,你這一走,可讓我咋活啊?”

王文山的話,跟警察現場勘察後的結果大體一致,這很有可能就是一起意外引發的墜樓事件。

但蘇白眉剛才在陽臺上觀察時,發現陽臺上放了幾根胳膊粗細的木頭,其中一根還給鋸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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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翠娥所在的電力小區,是一個老舊小區,一開始,小區的陽臺都是開放式的,後來業主才陸陸續續重新裝修,改成了封裝式陽臺。

在沒有封裝前,家家戶戶為了晾曬方便,都會在陽臺上捆一個架子,蘇白眉猜,那幾根木頭應該就是這樣的架子。如果劉翠娥真的是為了調整訊號鍋而站上陽臺圍牆的話,那有這樣的架子,她也就有了趁手的扶手,也不至於掉下去。可惜了。

蘇白眉站在陽臺邊上,探出身子往上看了看,在靠近陽臺左邊的上方牆壁上,確實有一段剪斷的電視訊號線,想必這就是王文山所說的那個訊號鍋所在的位置。

蘇白眉試探著想站上陽臺圍牆,可圍牆的寬度僅僅不到20釐米,一個成人站上去,很難維持身體平衡。

劉秀娥已經52歲了,又是個女人,真不知道她是哪來的勇氣,敢獨自一人站到上面,去夠那個訊號鍋。如果真的是因為跟王文山吵架,一時賭氣這麼幹了,那隻能說一句:衝動是魔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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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白眉從陽臺上又走回客廳。王文山家是老式的兩居室,客廳很小,只放了一個簡陋的兩人沙發和一個小茶几,對面牆上,掛了一臺很新的42寸液晶電視機,環顧四周,蘇白眉再沒見到什麼像樣的傢俱。

這個家經濟拮据,但每樣東西都被整理得很整齊,傢俱雖然很舊,但纖塵不染,這說明,劉翠娥是個很勤勞的女人,她愛這個家。

“你妻子出了這種事,你的眼睛又不方便,後續的事,還是得趕緊通知其他家屬,配合我們來辦理。”蘇白眉對王文山說。

王文山哭喪著臉搖頭,說:“我跟翠娥是半路夫妻,沒生孩子,哪還有其他家屬。”

蘇白眉聽到“半路夫妻”幾個字,心裡飄過一絲異樣,想要抓住那縷思緒,卻又被王文山的話打斷:“她嫁給我之前倒是有過兩個孩子,都在老家,但我也沒有他們的聯絡方式。”

蘇白眉聽了,給同事打了個電話,讓他們趕快查詢劉翠娥的社會關係,儘快聯絡她的孩子們。

下午一點多,劉翠娥的兩個兒子匆匆趕到王文山家。他們一見到王文山,就紅了眼,不顧蘇白眉等人還在旁邊,就叫喊著打算打王文山。

“姓王的,你他媽不是個東西,你還我媽媽的命來!”其中一個年紀較大一點的男人,哭著喊道。

王文山眼睛看不到,但動作卻很靈敏,那倆人一進屋,他就已經躲到蘇白眉身後半米外的地方了。因此,那男人的手臂還沒等夠著王文山,就被蘇白眉給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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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兩個警察順勢將兩個男人隔開,一人一個,給架到了一邊。

“你媽媽是不小心墜樓死的,跟我沒關係,警察同志在這裡給我作證,你們不能冤枉好人。”王文山感覺到安全了一點,從蘇白眉身後探出頭來,給自己辯解。

“你他媽要是個好人,這世界上就沒壞人了!”劉翠娥的小兒子衝他嘶吼。

為了不讓雙方再起衝突,蘇白眉讓人將王文山暫時帶出了房間。

劉翠娥的大兒子叫徐濤,今年30歲,小兒子叫徐江,今年26歲。徐濤在老家乾點小買賣,徐江則在老家縣城工作,是個公務員。倆人都沒在劉秀娥身邊。

據徐濤說,他們當初根本不同意劉翠娥嫁給王文山。

“他是個瞎子,脾氣也不好,整天把我媽當保姆一樣吆喝,我媽也這麼大歲數了,該是享福的時候,幹什麼上趕著去伺候一個瞎子?”徐濤憤憤地說,“可是,她非要嫁,就因為這件事,還跟我們吵了一架,這兩年連家都不願意回。沒想到,她自己選的人,卻把命丟了。”說完,他捂著臉哭起來。

徐江則沉著臉,坐在一邊默默不語。

“據王文山說,你媽媽是自己去陽臺處理訊號鍋的時候,不小心掉下去的。我們也排查了現場,沒找到疑似他殺的線索。”蘇白眉一邊觀察這哥倆,一邊說道。

“不可能。”徐濤聽了,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一樣,“我媽膽子特別小,她特別恐高,她根本不敢自己站那麼高,去搞那東西。”

對此,徐江也說:“是,我媽有暈高症,她要是站在高處,就會頭暈,腿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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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同志,你聽聽,一個會頭暈腿麻的人,能站在那麼高的地方去做那麼危險的事情嗎?一定是王文山那個混蛋,逼著我媽去幹的這種事!”徐濤的火又被激起來,情緒變得很激烈。

“你不要那麼著急,”蘇白眉皺眉拉住他,“事情該是什麼樣,我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你們先跟我說說,你媽媽是怎麼認識王文山的?”

徐濤又坐下來,看了一眼徐江,說:“你給警察同志說一說吧。”他跟徐江說這話時,臉色很不好看,像是對徐江也抱有很大的怨念。

徐江沒看他,沉吟了一下說:“我媽在來這裡之前,一直跟我住在一起,後來,她說不想擎等著被我們哥倆養,想找個活幹,自己花錢也方便,於是,她就來了省城,在一個飯店找了份保潔的工作。”

“是她自己想來這裡打工的?”徐濤聽了,帶著情緒反問徐江。

徐江沒搭理他,繼續說道:“她來這裡之後,沒幾個月就認識了王文山,然後就給我們打電話說要跟王文山結婚。我們都不同意,但她也沒聽我們的,後來,她就搬來跟王文山一起生活了。到現在,他倆已經結婚一年半了。”

“這麼長時間,你們也來看過她嗎?”蘇白眉邊聽邊問道。

徐江沒說話,徐濤開口了:“我來過兩次,每次都看見王文山欺負我媽,他罵我媽,有時候還拿柺杖打她,被我瞅見過一次,我不想讓我媽受這種罪,想讓她跟我走,可她不肯走,氣得我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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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白眉看看脾氣暴躁的徐濤,又看看一直安靜沉穩的徐江,點了點頭,說:“事情還沒調查清楚之前,你們最好不要搞事情。這兩天留個人在市裡,有啥事,我們會聯絡你們。”

說完,他讓人把他倆領走,去辦相關手續,臨出門之前,蘇白眉看見徐濤惡狠狠地瞪了徐江一眼。

徐家哥倆走了以後,蘇白眉又把王文山叫了回來。

“徐濤說你總打罵劉翠娥?”蘇白眉很嚴肅地問王文山,把王文山嚇得趕緊解釋:“沒有,沒有,你可別聽他瞎說。我承認,我有時候確實脾氣很急,愛對她發個火啥的,但你說,哪家夫妻不拌嘴,拌起嘴來,誰還能控制住不發脾氣嘍?偶爾的,我急起來,會拿柺杖敲打幾下,但天地良心,我是個瞎子啊,我哪就能打著她了?”

“你說是劉翠娥自己爬上陽臺去剪的那個電視訊號線,可據徐家哥倆說,劉翠娥是有暈高症的,而且她還特別膽小,這種事她幹不了。”蘇白眉繼續追問。

“她以前可能有這個病吧,我不太清楚,但她嫁給我之後,登梯爬高這種事一直都是她在做。我眼睛不行,家裡的事都是她料理,我沒聽她說過這些。”王文山搖著頭說,“警察同志,你也別總聽那哥倆一面之詞,劉翠娥之所以嫁給我,其實都是被她兒子逼的。她嫁給我之後,還總偷偷摸摸地給她兒子錢,我可從沒說過啥,實話說,我心裡確實也抱怨,但人家都嫁給我了,我怎麼也算是那倆小子的繼父,拿幾個錢給孩子花,我也說得過去。”

“被逼的?”蘇白眉反問,“他們怎麼逼她了?”

王文山嘆口氣,說:“要說我媳婦兒,這命是忒不好了。她前頭嫁過兩個男人,第一個男人在她剛生下大兒子的時候,就出意外死了。一個寡婦帶著孩子不好過,她就又往前走了一步。

這一步走得還不錯,嫁給了一個在縣城裡吃公家飯的人,但人家不接受她的大兒子,她就把大兒子留給了婆家,自己嫁了。

二婚後,她又生了二兒子,結果,沒多久,第二任丈夫又生了癌症死了。幸好,這個丈夫給她留了房子,以及一點存款,她就靠這些把兒子拉扯大了。

原本想著,兒子大了,她就能享清福了,結果呢,兒子找物件要結婚的時候,人家女方提要求,必須有房子才能嫁,而且還不想跟婆婆一起住。

她那個小兒子就是個小職員,去哪裡弄錢買房子啊,就得吃他老子留下的那套房。要房還不能要媽,這就是現實。為了結婚,她的那個小兒子就跟她提出來了,想讓她回鄉下,跟她大兒子一起住。

劉翠娥要強了一輩子,她沒養過大兒子,怎麼好意思回去讓大兒子給養老?思前想後,她被逼無奈,才跑來省城打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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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遇到我之後,不嫌棄我是個瞎子,我也覺得她挺勤快,挺知冷知熱的,不嫌棄她嫁過兩次,我倆就湊合到一塊過了。說起來,要沒有我收留她,她說不定還得流落街頭呢。”

說完這些,王文山很委屈地跟蘇白眉說:“蘇警官,他們那樣說我,無非是想從我這裡訛錢,但你也看出來了,我就是靠給人按摩掙點辛苦費,手裡真沒錢。發生這種事,最苦的其實是我,翠娥走後,我的日子又沒法過了,你們可千萬要給我做主啊!”

聽了王文山的話,蘇白眉大體上了解了這個家庭的複雜關係。正如王文山所說,同事那邊也傳來訊息,說徐江提出,要王文山賠他媽媽的喪葬費,以及給予一定的經濟補償。

這已經不是他的職責範圍了,他們想要爭,只能走法律途徑了。

在離開王文山家裡之前,蘇白眉又去陽臺上轉了一圈。

斜躺在陽臺上的三個木頭,其中一根的尾端有新鋸斷的痕跡,那個“罪魁禍首”訊號鍋,還靜靜地躺在地上。

不知道為什麼,蘇白眉心裡頭還是有一團濃密的霧,讓他胸口壓了一口氣,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

等著劉翠娥墜樓事件結案的這段時間裡,局裡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總有人來電話問劉翠娥的死因。

這一天,還有人直接登門,追問劉翠娥到底是怎麼死的?

這個人就是李秀婷,也就是當天第一時間發現劉翠娥墜樓的那個女保險業務員。

“蘇警官,劉翠娥真的是意外墜樓嗎?”李秀婷滿臉的疑慮。

蘇白眉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問道:“你有什麼不同意見,不妨直說。”

李秀婷躊躇幾分鐘後,下定決心似的,從包裡拿出幾份檔案來。

“這個劉翠娥是我們公司的客戶,確切地說,她的丈夫王文山是我們公司的客戶。王文山在我們公司一共買了兩份保險,投保人都是劉翠娥,蘇警官,你看這裡,他給劉翠娥買的都是意外保險。”

李秀婷一邊說,一邊用筆從一行字裡劃出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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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論上說,客戶是可以連續購買多份意外保險的,但我查了一下,王文山給劉翠娥買的都是意外險,其他險種一個都沒有。這就很反常了。”

“有什麼反常?”蘇白眉問。

“一般的客戶都會先考慮醫療險,或者壽險,經濟條件好的客戶,還會考慮分紅險之類的業務,意外保險只有那些從事特殊職業的人,才會著重考慮的險種,普通人買意外險,只是作為附件險種新增進來,並不會作為主險單買的。

另外,按照他的保額計算,他每年要花在這兩份保單上的費用需要不到4000塊,你也知道,劉翠娥家的家庭情況並不富裕,就他們這樣的經濟條件,每年4000塊錢的保費,負擔不低啊。

而且,我透過同行也瞭解過,王文山除了在我們公司買了意外險之外,他還去其他三家保險公司買過六份保險,同樣都是意外險,加起來的保費大概有300多萬。除此之外,他最近有跟其他保險公司諮詢過意外保險的賠付問題。”

說完這些,李秀婷臉色凝重地看向蘇白眉,說:“王文山的這些反常行為,很像是在騙保,所以,我懷疑劉翠娥的死不是意外。”

心頭壓抑的霾氣被李秀婷的話一下子驅散了,蘇白眉只覺心頭一輕。

一開始,他就懷疑劉翠娥的死不簡單。王文山說劉翠娥也想封裝陽臺,所以她就把原來晾衣服的架子給拆了。可哪就那麼湊巧,剛拆了,劉翠娥就發生了意外。況且,手腕粗的木頭不算粗,也不算細,想要把斷口鋸得那麼整齊,沒一把子力氣肯定做不到的。劉翠娥長得矮小瘦弱,看上去不像是能做這種事的人。

但這都是猜想,並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王文山說的不對,再加上這幾年劉翠娥一直在做體力活方面的工作,萬一她就真的有這方面的能力呢?

再說,王文山是個盲人,他需要劉翠娥這個健全的妻子去照顧他的生活起居,蘇白眉找不到王文山殺妻的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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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是為了錢呢?

為了確定這個猜想,蘇白眉去了趟痕跡科,將劉翠娥墜樓事件所獲取到的有效證據都拿出來又重現檢查了一遍,為了保證結果的準確,他還專門找了一個已經退休的老專家。

老專家看過所有的證據之後,對劉翠娥死亡現場的照片提出了疑問。

“按照這棟樓五樓到地面的距離看,如果死者是不慎掉落的,她自由落體的位置應該在這裡。”老專家指著樓底草坪的位置說,“可死者的下墜路線卻成拋物線狀,她距離理論落地位置遠了半米多,這說明,她在掉下來的時候,曾受過外力的推搡。”

重點就在這裡!

蘇白眉認真看著那張血肉模糊的照片,眼睛越來越亮。

蘇白眉再次見到王文山,是在一家洗頭房裡。洗頭房的裝修呈粉紅色,透著撩人的曖昧。

王文山正躺在簡陋的洗頭椅上,面帶笑容地跟洗頭小妹聊天。

“洗頭多累啊,遇到那種不懷好意的男人,說不定你還會吃虧。我雖然眼睛瞎,但我有房,有手藝,而且我找大師算過了,他說我未來一年會有大財運,你要是嫁給我,你就等著做闊太太就行了。到時候,咱請保姆,請司機,你想要啥就買啥,想去哪去哪。”

王文山的臉色紅潤,薄薄的嘴唇一開一合,說得都是能讓人喜笑顏開的情話。

給他洗頭的女孩咯咯笑著,手裡的動作不停,在王文山的頭髮裡揉搓。奶白色的泡沫不小心滴落在王文山的眼睛上,嘴上,女孩忙用手去擦,被王文山逮住手,放到嘴邊親了親。

這哪裡是剛死了老婆的人。

蘇白眉走過去,站到了王文山身旁。小姑娘見來者不善,停止了手裡的動作。

“喲,這位大哥,有事啊?”她一開口,蘇白眉就知道她早就不是什麼小姑娘了。

“誰啊?”王文山也從椅子上坐起來。

“我姓蘇,是警察。”蘇白眉言簡意賅。

洗頭的女人臉色一白,說:“你們有事能不能出去說,我就是開門做生意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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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山的臉色也很白,他下意識地擦了擦臉上的白色泡沫,訕訕地說:“蘇警官,你找我有事啊?”

洗頭房不是問話的地方,蘇白眉直接帶王文山回了局裡。

此時的王文山已經沒有了剛出事時候的精神氣,他知道,自己第二次被警察傳喚,事情已經不再簡單。

這些日子,他跟劉翠娥的兩個兒子糾纏,事情剛解決,他以為一切就都完事了呢。沒想到,蘇白眉竟然還能找到他。

“說說吧,劉翠娥到底怎麼死的?”蘇白眉開門見山,王文山被蘇白眉沉重嚴肅的語氣震得一抖,身子立馬委頓下去。

劉翠娥的死,當然不是什麼意外。這一切,要從王文山有了外遇開始。

王文山小時候並不是瞎子,他生了一場病,由於父母照顧不當,才導致了失明。他本來挺聰明的,但因為瞎了眼睛,生活、學業就都受了影響,以至於他四十多了還沒找到媳婦兒。

認識劉翠娥之後,劉翠娥對他表現出很明顯的示好,她主動給他洗衣服,主動給他做飯,幫他打掃衛生,照顧他。事實上,王文山看不上劉翠娥,一個比他大十來歲的女人,還結過兩次婚,是個鄉下人,他根本看不起她,但他也找不到比劉翠娥對他更好的人了。

於是,抱著湊合過的心態,王文山跟劉翠娥結了婚。婚後,他才知道劉翠娥是被小兒子趕出來的,他挺生氣,覺得自己被劉翠娥利用了。他覺得劉翠娥之所以願意嫁給他這個瞎子,就是看中了他的房子,並不是真的愛他。所以,他才總是打罵劉翠娥,他覺得這是劉翠娥該得的。

興許是被劉翠娥伺候的太好了,王文山也生出了飽暖思淫慾的心思。他去不了別的地方,但知道在離他上班的場所不遠的地方,有個被稱為紅燈區的巷子,他可以去那裡找找樂子。

於是,他就認識了洗頭妹阿麗。

在阿麗的引導下,他跟她有了激情一夜。阿麗比劉翠娥年輕,身材飽滿,面板滑嫩,王文山躺在阿麗身旁,感受到了作為男人的樂趣。

那一晚後,王文山就上癮了,只要有點錢,他就去阿麗的店裡,跟她來一場身體的狂歡。

漸漸地,王文山覺得自己愛上了阿麗,他想跟阿麗永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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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麗就笑他,說他是個瞎子,自己是個洗頭妹,倆人在一起,這日子要怎麼過?她可不想做他媳婦那樣的女人,整天伺候他。

為了討阿麗歡心,王文山借錢給阿麗買衣服,買包包,買最新款的手機。這些花銷,讓王文山力不從心,他開始打起劉秀娥的主意。

他知道,劉秀娥現在屬於沒有家的女人,任由他擺佈,如果她出意外死了,也不會有人關注她的死活。如果她的死,能讓自己有很多很多錢,那他不就可以娶阿麗了嗎?

“看得出來,劉秀娥很珍惜你們這個家,你做這件事時,心裡難道一點愧疚都沒有嗎?”蘇白眉忍不住問王文山。

王文山臉上竟然泛起笑容,他說:“她對我好是有目的的,她就是想讓我養著她,用我的錢給她兒子花,等我死了,她還會把我的房子給她的兒子。我是瞎子,不是傻瓜,我憑什麼這樣做?”

據王文山交代,他生了殺妻之心後,就開始佈局實施。他先是給劉翠娥買了意外保險,然後製造了意外,想讓劉翠娥電死,但被劉翠娥躲過去了,恰好劉翠娥跟他提出想要買一臺電視,買電視要配訊號鍋,於是,他就想到了這個主意。

他利用閒暇時間,偷偷去樓上踩點,找好時間後,將訊號鍋的支撐架弄壞,讓訊號鍋掉落,然後找茬跟劉翠娥吵架,慫恿她自己去將訊號鍋剪下來,並在劉翠娥剪下訊號鍋,遞給他時,他輕輕用了一下力,將劉翠娥從陽臺上推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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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號鍋上並沒有王文山的指紋,那是因為他早就戴好了塑膠手套。就算那時候劉翠娥疑惑他為什麼要戴手套,但也已經來不及了。

王文山被判刑時,檢方曾通知他的家人到場,但他的母親和哥哥都沒有來。

他的母親說,早在二十年前,她就已經沒有了這個兒子。

他的哥哥打來電話,說當初王文山瞎了眼睛後,對父母極其怨恨,他怪父母沒照顧好他。無論家人怎麼彌補他,他都不接納,想著法地折磨人。沒辦法,父母將房子留給了他,自己搬到鄉下去住了。幾年前,他父親去世,王文山也沒到場,顯然已經沒有了骨肉親情。

他早就說過跟親人斷絕關係的話,現在,他做了錯事,他自己承擔就好。

最終,王文山因故意殺人和騙保,被判處無期徒刑。

身體有缺陷尚能修補,可要是精神有缺陷,那就是靈魂跟惡魔做了交易,不可救贖。此謂:自作孽,不可活。

注: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