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之亂:非司馬懿直系的河間王司馬顒開始了挾天子令諸侯

河間王司馬顒是司馬懿三弟的孫子,不是晉武帝司馬炎的直系,而且輩分也小,因此從道理上講,他是沒有資格參加司馬家族逐鹿之爭的,他也只想渾水摸魚撈些好處。在齊王司馬囧和成都王司馬穎討伐趙王司馬倫時,他是首鼠兩端的,他本來是選擇站在趙王一邊,結果看趙王實力不濟,才表態和齊王及成都王站在一起,而且只是道義上的站隊,並沒有出力。

八王之亂:非司馬懿直系的河間王司馬顒開始了挾天子令諸侯

可是,司馬顒也是有野心的,後來長沙王司馬乂當政,司馬顒看出長沙王實力不強,而且經過討伐趙王司馬倫一役,他發現自己的實力還是蠻強的,於是利器在手殺心頓起,就率先向司馬乂用兵。

結果,司馬顒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收穫,他的長安成為皇帝親臨的京都。

一、司馬顒要挾天子以令諸侯

公元304年9月,司馬越殺了司馬乂後,領著晉惠帝等文武大臣,還有約10萬大軍出洛陽向鄴城的成都王司馬穎用兵,卻被司馬穎手下大將石超在蕩陰殺得全軍覆滅,晉惠帝等人也被石超帶到了鄴城。

司馬穎雖然打贏了司馬越的10萬兵,可是他也就得罪了司馬越的弟弟,幷州刺史司馬騰,他本人的野心還得罪了幽州刺史王浚。於是,幽州刺史王浚和幷州刺史司馬騰聯合向鄴城進兵。

王浚和司馬騰的軍隊最多不過4萬,可是在鄴城的劉淵卻騙司馬穎說兩支軍隊有10萬,而且都是身經百戰的精銳,嚇得司馬穎還沒有見到兩支軍隊的影子就離開鄴城逃往洛陽。

八王之亂:非司馬懿直系的河間王司馬顒開始了挾天子令諸侯

司馬穎帶著皇帝到了洛陽,立刻受到了司馬顒大軍張方的控制,他感受到洛陽天空的灰暗,此刻自己門前冷落鞍馬稀不說,更時常遭到同僚的冷眼相待,回想起曾經手握二十萬重兵,四方豪傑無不俯首帖耳的情形,司馬穎只能噓唏長嘆,無可奈何。

同樣的天,在司馬顒的大將張方眼裡卻是一片晴朗,放眼當初幾個實力顯赫威震一方的親王,經過短短几年的征伐,有實力的就僅剩自己的老大司馬顒,而自己一個曾經流落長安的寒士,憑著手中這近2萬的弟兄,集京城政軍大權於一身,這份榮耀和快感,是當初自己想都不敢想的。

大丈夫立世如此,張方可謂功成名就。

與張方同樣好心情的自然還有司馬顒,因為洛陽在自己的大將張方控制下,而且控制了惠帝,自己離最高權利無疑更進了一步,高興之餘,司馬顒還有幾分清醒,他知道皇帝一天不在自己身邊,自己就無法真正行使“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權利,而且洛陽非自己的地盤,周邊又有如王浚、劉淵的勢力,還有躲在東海舔砥傷口,伺機而動的司馬越,一旦有變,張方的2萬人根本看不住惠帝,因此,命令張方儘快將惠帝及一干公卿帶到長安。

司馬顒的意見也正和張方不謀而合,此時的洛陽,經過數次來回折騰,除了在政治上還有些價值之外,已經一窮二白,張方的部隊打起仗來嗷嗷叫,但軍紀差也是出名的,這幫丘八在洛陽城內肆意搶掠,實在無東西可搶,便開挖賈南風四女哀獻皇女的墳墓,被制止後,都感到在洛陽待著沒有油水,便整天吵著要回關中。

二、洛陽大劫

公元304年的11月,張方接到命令便立刻行動,他本是軍人而非政客,因此其行動也採用軍事上擒賊先擒王的策略,根本不和朝廷上的官員進行討論,他知道自己也討論不過這幫官員,便準備秘密挾持惠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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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方知道惠帝頭腦不好,便採用忽悠之計,他設想將惠帝忽悠去太廟拜祭,待惠帝來到太廟,便將惠帝帶走,惠帝一走,其他官員就只能乖乖的跟著走了。

怎奈張方這次卻又太低估了惠帝智商,張方前次禍亂洛陽,已經讓惠帝對張方充滿恐懼,而今張方讓他離宮,他是打死也不出來。

張方見惠帝不出,再無耐性,帶兵來到皇宮前,一聲令下,手下軍卒便直闖入宮,他自己則騎馬守候在宮門前。

此時正是上朝時間,群臣正在惠帝面前議事,見這幫丘八來到,嚇得各自奔逃,片刻之間,惠帝身邊便只剩盧志一人。盧志是司馬穎的謀主,此時也沒有了以前的傲氣,忙護著惠帝往後花園躲避,但哪裡躲得掉,被搜出帶到張方跟前,張方見惠帝和盧志來到,依舊騎在馬上一動不動,身邊丘八催促惠帝上車,惠帝此時也犟脾氣發作,就是不肯上。盧志擔心再這樣僵持下去,惹惱了張方會遭致更大的侮辱,便對惠帝到:“陛下,臣認為此事還是聽張將軍的為好。”

聽了盧志發話,惠帝這才流著淚上了車,張方見惠帝上了車,便在馬上將事先想好的話背誦了一遍:“啟稟陛下,而今盜寇四起,臣擔心皇宮的宿衛力量太單薄,因此將陛下請到臣的軍營中,臣將萬死以保護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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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帝到了張方營中,還惦記著他宮內的宮人和財寶,便委託張方去宮中給他搬來,盧志在旁聽惠帝如此吩咐,知道大事不好,無奈自己的老大司馬穎已經失勢,自己無力阻擋,只有乾著急的份。

真是想睡覺便有人遞枕頭,張方大喜,帶兵返回宮內。

一幫丘八闖入富麗堂皇、金碧輝煌的皇宮,猶如海盜闖進了金庫,不但開了眼,更激起了內心的貪婪,於是這幫丘八以戰場上人自為戰的精神立刻投入戰鬥,有搶宮中錢庫的,有搶奪宮內金銀器的,還有搶宮女的,不過這幫丘八對皇宮多少還是有些敬畏,並未穢亂宮中,而是要將宮女搶回去做老婆,《資治通鑑》的說法是:“妻略後宮。”整個皇宮頓時亂成一團,最後實在無可搶了,便把宮內的流蘇和放兵器的帷帳都摘下來做馬鞍,一番浩劫下來,宮內自魏晉以來積累的所有財富,全被洗劫一空。

洗劫完所有東西,離開洛陽前,為斷絕惠帝返回洛陽的念頭,張方更打算將洛陽城內的所有皇家寺廟和宮殿付之一炬,幸而盧志挺身反對:“當初董卓焚燒洛陽,其惡名流傳了百年,你何必要效仿他呢。”張方這才作罷。

三、司馬顒終於獲得了“挾天子以令諸侯”之權

張方帶著惠帝及司馬穎等人往長安進發,同行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武帝司馬炎的第二十五子,二十歲的豫章王司馬熾,司馬熾本人性格內向,和他的幾個宗室兄弟、叔伯比起來,他是個弱者,他不想參與政治,他知道政治是強者的遊戲,他玩不起,因此不與任何人交往,只關起門來在古代史籍中尋找心靈慰藉。

八王之亂:非司馬懿直系的河間王司馬顒開始了挾天子令諸侯

司馬熾是個老實人,他只想平平安安過一生,對權力並不感興趣,他認為只要自己離開權力遠一點便可超然於世,但一旦姓了司馬,便身不由己,不願惹事,事卻偏偏要找上門來。

自趙王司馬倫以來,司馬熾便成為各派力量隨意使用和丟棄的工具,已不再有自我。

司馬顒讓張方一定要帶上司馬熾。

張方一行很快到了長安,司馬顒親率眾官及步騎三萬在長安以東的霸上迎接,並將自己的徵西將軍府給惠帝做皇宮,至此,便有了兩個皇宮,為示區別,在洛陽的皇宮被稱為東臺,而長安的徵西將軍府被稱為西臺。

惠帝被帶到了長安,自然輪到司馬顒“挾天子以令諸侯”了,與所有新上任的CEO一樣,司馬顒CEO首先調整的就是人事。

安頓好惠帝之後的第五天,司馬顒便又重新恢復了被張方廢掉的皇后羊氏。

皇后羊氏是司馬越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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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顒是隻認得強者的,這個安排,是他向所有反對司馬穎的人發出的和解訊號,也是向天下人表示他與司馬穎劃清界限的訊號。

當初張方進入洛陽後馬上廢掉司馬越所立的皇后羊氏及太子司馬覃,是因為當時的司馬穎還很強大;而此時,司馬穎已瘦成了排骨,他的反對者司馬越還有強大的力量,尤其司馬越的弟弟司馬騰和王浚的已經展示了他們的肌肉,在司馬越和司馬穎之間,司馬顒選擇司馬越。

但司馬顒並沒有恢復司馬覃的皇太子之位,因為對這個位置的人選,司馬顒有更深一層的安排,這是他的底線。

公元304年的12月,惠帝到長安不到一個月,司馬顒的人事調整方案便出臺了,首當其衝便是廢掉了司馬穎的皇太第之位,司馬穎折騰了半天,又回到了起點,而這個位置卻“被給了”老實人司馬熾。

同時,為了對司馬越表示友好,司馬顒送上了一份大禮,封司馬越為太傅,讓他來長安與自己共掌朝政,並封司馬越的弟弟高密王司馬略為鎮南將軍,鎮守洛陽,封司馬越的弟弟司馬模為安北將軍,鎮守鄴城;洛陽和鄴城,一個是京城,一個是司馬穎的老巢,司馬顒給予司馬越家的政治待遇可謂高之又高。

對王浚等人,司馬顒以皇帝名義進行安撫,讓他們依然維持原職。

八王之亂:非司馬懿直系的河間王司馬顒開始了挾天子令諸侯

對自己的權力分配,則是本次人事調整的重中之重,司馬顒給了自己“都督中外諸軍事”的權力,將全國軍隊的軍事指揮權牢牢握在手上,同時,給親信張方錄尚書事的官職,並讓他擔任長安太守,護衛西臺。

其餘各官員,官職一律維持不變,同時通知各州郡,免除苛捐雜稅,愛民務本,一旦局勢緩和,便要奉皇帝東返洛陽。

司馬顒重新劃分秩序,獲取了自己的最大化利益之後,便號召天下,正式行使“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