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懷肝膽外科之父吳孟超:為了愛情學醫,和妻子伉儷情深60年

2021我國兩位國家巨星相繼隕落,一是袁隆平院士,二是吳孟超院士。不同於家喻戶曉的袁隆平院士,吳孟超院士的遺憾隕落也驚起不小的波瀾,在他葬禮上出現的最多的悼念詞莫過於“仁心妙手,國士無雙”、“肝膽春秋”、”醫者仁心”等等字眼,而它背後的含義你知道嗎?

緬懷肝膽外科之父吳孟超:為了愛情學醫,和妻子伉儷情深60年

吳孟超之所以有“仁心妙手”的美譽,是因為一雙手確確實實能被稱為“妙手”。這一雙手在他從醫的75年間,一共為16000多名肝病患者解除病痛,這一雙手,在90多歲時,還堅持著一週3臺手術,依然是這一雙手,憑藉一己之力,將中國肝臟疾病成功率提升到國際領先水平。吳孟超在中國肝臟領域的貢獻,還不僅在研究成果上實現諸多零到一,還有桃李滿天下,福澤後世。很難想象,現如今我國全國的肝膽外科的專家和醫生,其中吳孟超的學生就佔了八成。

不過,誠然瞭解吳孟超的人,無不為他高尚的醫德或者精湛的醫術傾倒,但是其實吳孟超身上,同他醫術一樣為人驚歎的,還有他和妻子吳佩煜伉儷情深的愛情。甚至還有人在吳孟超離開之後,發出感慨:換個角度來看,他也終於可以和吳佩煜奶奶團聚了。

吳孟超和吳佩煜的求學之路互幫互助

吳孟超和吳佩煜在戰火中相知、相戀,攜手走過60餘年,在吳佩煜奶奶晚年時,曾說:我們從未吵過架。而吳孟超院士還說,是在妻子的鼓勵和支援下,他才得以完成學業、選擇學醫。

吳孟超1922年出生,福建人,因為一出生就經歷軍閥混戰,祖國大地普遍都被貧窮、飢餓所覆蓋。長期營養不良的吳孟超,遠比不上正常的孩子,直到3歲走路還踉踉蹌蹌。好在吳孟超5歲時,母親帶著他遠赴馬來西亞投奔父親,一家人的生活勉強安穩。

不過在異國他鄉求生活,並非想象中那麼容易。8歲開始,吳孟超就在父親的橡膠園工作。當時吳孟超還在當地華僑學校上學,和現在的學習完全不同,華僑學校是下午上學,只上半天,聽起來很奇怪,但很符合實際情況。因為和吳孟超一樣的孩子,他們普遍都需要為家庭幹活,比如吳孟超,他的工作是割橡膠,而收穫橡膠橡膠最好的時間是早上4、5點,所以吳孟超需要每天早早起床割完橡膠、做完活計,下午才有時間上學。

不過好的是,因為吳孟超所上的學校是華僑創辦,所以即使遠在馬來西亞,他們也能時時聽到祖國的訊息,對祖國情誼也從未因為距離而消失。反倒是在吳孟超18歲時,聽聞祖國遭到侵略後,還下決心回國效力。

1940年,國內戰爭正在膠著之際,吳孟超卻和具有相同意志的同學們正踏上回國的旅程。吳孟超原本的計劃是北上延安參軍,可是等回了國,他才發現因為戰爭,他根本去不了延安。後來,吳孟超就留在了昆明,選擇讀書曲線救國的道路。

也正是在昆明,吳孟超遇見了後來攜手半世紀的妻子吳佩煜。當時留在昆明的吳孟超去了同濟大學附屬中學讀高中,巧合的是,吳佩煜也在這所學校。

不過和吳孟超一個人求學不同,吳佩煜家庭條件要好得多,她是家中獨女,父母放在心尖尖上疼愛的孩子。而且吳佩煜的父親在鐵路部門工作,經濟上寬裕很多,照理說,兩個人少有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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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或許這就是緣分,吳孟超和吳佩煜兩人都是比同齡人大兩歲,因為這個原因反而不太能和同班同學融入。吳孟超是因為家貧,上學年紀晚,而吳佩煜是因為前兩年戰亂,父母擔心她的安危,所以輟學在家自學了兩年。因為年紀稍大,和從小就早熟懂事的緣故,吳孟超和班上的男生很不同,至少在吳佩煜看來,吳孟超沒有同齡男孩子的頑劣,也不會同女孩子開些不輕不重的玩笑,甚至是搞惡作劇,試圖引起女孩子的關注。

除此之外,吳孟超和吳佩煜能越走越近,後來成為朋友,是因為兩人身上還有一個相同點,就是同樣學習刻苦努力,並且成績在學校名列前茅。兩人永遠是班上來的最早,走的最晚的,自然而然有了交集。漸漸地,兩人有了第一次交談,而越深聊,兩人就越覺得投緣。

但真正讓吳孟超和吳佩煜成為朋友還是後面的一件事。在昆明求學期間,因為吳孟超是一個人回國,身邊沒有親人,經濟來源完全依靠遠在馬來西亞的父母,按時按點匯的錢。可就在太平洋戰爭爆發後,因為戰亂,錢根本匯不進來,吳孟超的經濟來源直接整個斷掉。不僅可能會耽誤學習,甚至可能吳孟超飯都會吃不上。雖然吳孟超已經利用一切閒暇時間,外出做零工了,但他畢竟還只是個高中生,能幹的活計少,收入自然也少。

而在這個時候,是吳佩煜最先注意到吳孟超的窘境,她用自己的方式幫助著這個志同道合的朋友。比如在當時,很多時候都是點油燈看書,吳佩煜會多買一點兒燈芯,分一部分給吳孟超。又比如,偶爾吳佩煜會多買一份早餐和吳孟超分享。到後來,在吳孟超為繼續求學,不得已到變賣衣物的時候,吳佩煜又自己親手織了一件毛衣送給吳孟超。這一點一滴,雖不能完全改變吳孟超的困境,但是為他在黑暗中點亮一盞燈,讓他有了努力下去的勇氣。

後來在1943年時,吳孟超和吳佩煜高中畢業,兩人雙雙考入國立同濟大學醫學院。因為從小生活所迫,吳孟超知道掌握一門專業技能的重要,所以在報專業的時候,他考慮的都是實際性強的工科。不過吳佩煜卻不同,她早已有自己的目標,她立志學醫。並且在得知吳孟超的想法後,她還勸說道:工程建設的確對國家有貢獻,但是學醫更是對人類有貢獻。

緬懷肝膽外科之父吳孟超:為了愛情學醫,和妻子伉儷情深60年

本來,吳孟超也沒有心儀的專業,畢竟在當時,他的當務之急是安身立命要緊。而學醫既能學到一門本事,也能順心初衷報效國家,吳孟超很輕易被說服。正是在大學期間,因為兩人相處的時間增多,感情迅速升溫,也從朋友上升為戀人。

緬懷肝膽外科之父吳孟超:為了愛情學醫,和妻子伉儷情深60年

因為醫學專業,學制是5年,加上畢業實習一年,一共是6年,等到吳孟超畢業時,已經是1949年。在當時大學畢業是能分配工作的,不過在分配工作上,吳孟超還在這上面鬧了個笑話。因為分配工作是簡單粗暴根據考試成績來安排工作,而不巧的是,當時吳孟超的小兒科方面成績考了95分,而外科只得了65分,自然就將他分配到了小兒科。大學時吳孟超早已下決心成為外科醫生,他向學校據理力爭未果後,還自己跑去醫院應聘,最後終於如願以償當上外科醫生。

工作很重要,身邊人更加重要

和吳孟超不同,吳佩煜是學的是婦科,畢業之後就接受分派,到了婦嬰保健院工作,畢業初期,兩人各自忙著工作,眼看著雙雙都要到而立之年,兩人才結了婚。而就在結婚時還出現了個小插曲,吳孟超和吳佩煜的結婚報告被駁回,因為當時急需人才,醫院有了不成文的規定:住院醫生不批准結婚。結果吳孟超的做法也出人意料,他直接和吳佩煜領了結婚證,還大擺宴席,絲毫不管領導允許不允許,後來吳孟超還吃了一記大過,不過半年後就撤銷了。後來幾十年間,這樁結婚時的插曲還時不時就被吳孟超夫妻倆當作笑話擺談。

在成婚後,吳佩煜更是給了吳孟超最大的支援,無論是生活中還是工作上,得以讓吳孟超全身心撲在研究肝臟外科領域之上。1958年時,在吳孟超和同事們的努力之下,翻譯並出版了中國人自己的第一本《外科肝臟入門》。1960年,他又發明了五葉四段肝臟解剖方式和首創“常溫下間歇性肝門阻斷切肝法”。1975年,還完成了國內外迄今為止最高難度的肝海綿狀血管瘤切除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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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吳孟超在自己專業領域披荊斬棘時,是妻子吳佩煜堅守著他的大後方,兩人生育3個女兒,也都在長大成人。晚年時,吳佩煜也曾唸叨過:吳孟超簡直把家當成了旅館。可也僅僅是念叨一句,在每一次任務來臨,吳佩煜又是最支援他的那一個,每一次都會對丈夫說:放心去,家裡有我。

兩人從青蔥歲月步入白髮蒼蒼,依然還是曾經相愛的模樣,吳佩煜其實每晚都會比丈夫早睡,但是半夜總會習慣醒來,看一眼丈夫是不是又看著書睡著,又忘記蓋好被子,否則整夜睡不踏實。而每天下班回家,吳孟超總是要問問妻子在哪兒在幹嘛,一直的習慣,改不掉。

緬懷肝膽外科之父吳孟超:為了愛情學醫,和妻子伉儷情深60年

吳佩煜還曾說,她和吳孟超一生真的沒吵架,這句話咋一聽令人歆羨,但也滿是心酸。因為在兩人年輕時,各自忙著事業,沒有時間吵,而年紀大了,歲月教會了寬容和理解,所以更不會吵架。不過除此之外,吳佩煜還說了一個兩人不會吵架的原因,就是吳孟超脾氣好、修養佳,完全不會將工作上的問題帶回家裡。所以兩個人的感情反而歷久彌新。

可惜的是,在2011年,吳佩煜率先離開人世。雖然吳孟超依然是整日積極樂觀向上的模樣,但是想起去世的妻子,總是很愧疚,因為他覺得自己沒有照顧好妻子。我想如果說愛情最好的模樣是患難與共、相濡以沫,那一定就是吳孟超爺爺和吳佩煜奶奶愛情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