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羊城晚報全媒體記者 林本劍
李鐵即將下課，最可能的接任者之一是另一位土帥李霄鵬，但後者還未上任就遭到了外界的普遍看跌。
數十年來，中國足球在國字號選帥上面臨一個難解的怪圈：那就是土帥無論在聯賽中取得了怎樣的成績，一旦上任國字號，都難逃灰頭土臉的結局，國字號主帥位置成為了土帥的滑鐵盧。問題到底出在了哪裡？
“菜”是原罪，土帥業務能力待提升
中國男足國字號的主教練中，幾乎沒有一個土帥能夠逃脫因成績不佳而下課的命運，究其原因，最根本的當然是整體水平“菜”。
2004年中超元年以來，土帥中至今僅有朱廣滬、高洪波兩位主教練在一個完整的賽季裡帶領球隊奪得冠軍，二人因此先後出任中國男足國家隊的主教練，成為土帥中的佼佼者。
二人有很多相似之處，除了均以中超冠軍主帥的身份上位國足主教練外，還都特別勤奮好學，尤其是外語水平高，能夠直接與外教交流，參閱歐美原版的足球專業原著等。
比如，朱廣滬曾於上世紀90年代帶領廣東健力寶青年足球隊留學巴西多年，葡語流利，至今還保持經常瀏覽巴西相關網站，汲取巴西足球養分的習慣。高洪波多年來一直堅持學習英文，多次隻身前往歐洲進修。
土帥中，外語能力強的還有吳金貴、區楚良、謝暉等教練。這些教練因為語言的優勢，更容易吸收歐美先進足球理念，也很容易被外教看中，成為他們在聯賽或國字號的助手，自然也得到了更多提升自己執教水平的機會。
但這些自律好學的教練依然是少數，更多的不僅外語能力很一般，平時也極少有機會或主動學習歐美先進足球技戰術理念，他們身上的專業知識更多是秉承了球員時代的經驗以及老一輩教練的言傳身教，相對而言，業務知識比較陳舊、足球理念比較落後。帶隊踢個國內比賽，也許還可以，但到了國際賽場，其業務能力、知識儲備、理念觀點、大賽經驗、排兵佈陣、臨場指揮等弱點很容易被放大。
土洋交叉，背後是足協內部矛盾
中國足球職業化以來，中國隊的主帥任用有一條比較明晰的軌跡，那就是土洋教練交叉迴圈不斷重複，一個土帥因戰績不佳下課，馬上換一個洋帥；洋帥不靈了，立馬再換一個土帥。
就這樣，國足主教練人選在土帥和洋帥的不停搖擺中走馬換燈，但除了米盧成功帶隊衝進世界盃，阿里漢帶隊進亞洲盃決賽，裡皮差點率隊起死回生外，其他主帥在大賽均表現平平，甚至不堪回首，國家隊在亞洲的水平和地位總體呈不斷下滑趨勢。
自1991年徐根寶以來，30年間，中國男足國家隊先後產生過15任主教練，平均每兩年就換帥一次，在位最長的不超過三年，最短的僅一年不到，其中不乏“病急亂投醫”的現象。
而圍繞土洋交叉的不停搖擺，背後其實是足協一次次的人事糾纏和矛盾，每一次主帥人選的變動，多數時候都與中國足協和國家隊管理部門等人員更迭密切相關。這種人事更迭對國家隊主教練的影響有時候非常大。
南勇、謝亞龍時代，就因為主管國家隊的足協領導時常換位，而出現了杜伊科維奇與福拉多“雙頭”共管國家隊的奇葩一幕。
2019年，最近一次中國足協主要負責人的人事變動，也是裡皮主動辭職的重要原因之一，這一點從足協當時對裡皮辭職的“秒批准”便可看出。而此次足協高層變動帶來的後果，更是體現在隨後的國家隊、國奧隊、女足國家隊主教練的選拔以及國家隊的備戰過程中，影響巨大。
國足頻繁換帥，每一個教練都是在合同到期前就提前下課，自然使得無論是土帥還是洋帥，都甚少有時間和機會能較為完整地施展自己的足球理念和水平，國家隊也不可避免地陷入了低水平重複建設的惡性迴圈中。
輿論監督壓力，土帥遠大於洋帥
中國男足國家隊主教練一職被球迷戲稱為“世界上風險最高的職位”，除了因為中國足球的水平太“菜”外，還因為中國隊擁有世界上最龐大的球迷群體。作為中國隊的主教練，其一舉一動都成為輿論追逐的焦點，尤其是土帥，如何恰當又正確地處理和輿論的關係，是土帥的一門必修課。
所謂“愛之深恨之切”，輿論對國家隊的嚴密監督，是土帥無法迴避的。已經主動辭職的李鐵，國家隊戰績不佳是一大原因，輿論監督的壓力也是促使他離職的重要原因。
球員時代，李鐵留學過巴西，踢過英超，代表中國隊打過唯一一屆世界盃；退役後，擔任過裡皮和卡納瓦羅的助手，也曾輔助佩蘭和裡皮，征戰過兩屆亞洲盃和12強賽。李鐵這些履歷在土帥中獨樹一幟。
李鐵上任之初，輿論對他總的評價是很正面的。但李鐵的一系列強硬又缺乏理智的言行舉止，生生把自己逼到了輿論和球迷的對立面，最終導致無法收拾的殘局。
李鐵的遭遇也是大多數土帥在國字號帥位上的歸宿。戚務生、朱廣滬、高洪波、傅博、郝偉、李鐵等土帥，在執教國字號的生涯中，都沒能逃脫輿論的嚴密監督，他們也都是在輿論的密集炮轟中黯然下課的。
儘管土帥和洋帥的起點不一樣，但普遍持有“望子成龍”急切心態的輿論，對土帥的要求通常會比對洋帥的要求更加嚴苛。土帥沒有洋帥的收入，甚至沒有得到洋帥般應有的尊重，卻無法逃脫被拿來與洋帥進行比較的命運，土帥的缺點不可避免地被放大，進而成為輿論密集批評的物件。這要求土帥在很多時候都要更加自覺，對自己的言行舉止要有分寸和理智。當然，這樣的要求對土帥們是不小的考驗。
圖片 | 視覺中國
責編 | 蘇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