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篇）

這個段長呢？成什麼了？廢品工段，廢品段長，人人都在 罵我們”話沒說完，就又無力地坐下。

葉英好奇地問：“我不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

趙得說：英子，拖了進度，影響了計劃，出了廢品，由我負 責，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工人對你也有些反映 “什麼反映？”

“工作負責任當然好，這個我不反對。可是，工人說你太苛 刻，該合格的也”趙得說的顯然不理直氣壯。

葉英本想幫助這位大叔，減輕他一些壓在他肩上的重擔，哪 怕說些能使他高興的話。可是，這會兒她一下看出了這位段長 大叔的無能，山了廢品，卻竟找到自己頭上來了。她保持不住平 靜，站了起來，沒等他說完，就截斷他的話：

“不錯，是嚴格！哪件產品我檢驗錯了，你舉出來。” 趙得沒馬上說話。

葉英又接著說：“我實在不懂，你是什麼意思，想叫我丟掉責任感嗎？想叫我馬馬虎虎地放廢品過關嗎？這是不可能的，段長同志。”

趙符也站了起來。 “你說些什麼鬼話 葉英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說：“對不起，我還有工作。”趙得 叫她回來吋，門已砰地關上，只讓那嘈雜的機器聲 鍾，復又隔絕了。

進來了半秒 趙得正向門口楞著，葉英卻又伸進了大半個身子，趙得看著 她，不知她要做些什麼。葉英用明澈的眼睛直盯住他說‘‘不要大吼大叫的，要冷靜的全盤考慮一下工作，好好想想自己，想一 下。廢品不是發脾氣能減少的，進度也不是發脾氣能趕得上的。 發脾氣沒有用。”

趙得無力地坐下，用手抱著頭，那腦子幾乎要崩開了。哼， 連小孩子也來教訓人了。

前些日子，葉英一想到自己負責任地工作著，堅強地，認真 地工作著，與那個黃華一比，心裡總有一種驕傲的感覺。她常 想：我是青年團員葉英嘛，做檢驗員就要做最好的，和一年前做 旋工一樣。可是，近來，一個思想在長久的絞痛著她的心，這個 思想把她的那一絲絲自豪感擠得無影無蹤了。她開始對自己不 滿起來。

絞痛著葉英的心的那個思想，就是‘‘責任’’兩個字。她想， “責任”，當然，作為一個檢驗員，她的責任就是認真地檢驗，不讓 退修品和廢品混到下一道工序去，以免造成更大的返工浪費，以 免供給不合乎規格的機器。如那天小馬就是罵她塌鼻子的那 個青年工人說的：她的‘‘責任’，是挑毛病。毛病是挑對了，沒有 錯。可是，就僅僅是這樣嗎？我能不能幫助他們改進工作呢？我 能不能幫助趙大叔呢她有點後悔與趙大叔吵架？譬如說幫助 他們降低廢品率，能不能呢？這苦惱著她。

工作捉出來的高度要求，對自己的不滿，苦惱，使她變得不 大好說話起來，常常沉默著，不像平H那樣活潑了。人們都很奇 怪，她爸爸有些擔心，唐亮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這天晚上，葉英又坐在桌前沉思默想起來。淡黃燈光下，葉 英的臉顯得稍清瘦了些，她兩隻眼好像是在看著什麼，又好像什 麼也沒看。這使坐在女兒對面的爸爸不安起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