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父母雙亡後,她成為了尊貴的公主,卻沒一天過得快樂

故事:父母雙亡後,她成為了尊貴的公主,卻沒一天過得快樂

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鎬京彷彿又回到多年前的那個冬,暖陽溫柔地透進宮闈。皇帝自打深秋以來受了涼就病著,方才入冬竟一度下不來床。

長樂宮掌事嬤嬤前來通報,彼時薛玉心正躺在軟榻上翻著醫書。

“公主,柔貴妃請您去御清殿。”

“知道了。”

合上醫書,讓嬤嬤收拾醫箱時,她還不忘問道:“陛下今日什麼症狀?”

“貴妃娘娘說,陛下今日精神不佳,還未進食。”

薛玉心點點頭,提醒嬤嬤記得將銀針收入醫箱。皇帝的病,宮中的太醫翻遍醫書典籍都未曾找到醫治之法,卻不想碰巧讓她醫好了幾分。

趕到御清殿時,皇帝的神志還不太清醒,柔貴妃一直守著,見到她來立馬迎上,握住她的手,焦急地說:“玉心,陛下今日的情況看上去不怎麼好。”

為陛下診脈時,薛玉心偶爾皺起眉頭,良久才寬慰道:“娘娘莫要擔心。”

一番折騰,薛玉心又重新修改了方子。將將要走,賀司突然趕到,瞧得陛下安然睡下,才說要送她回長樂宮。

天色漸晚,從御清殿往長樂宮的路上,穿過漫漫長廊。賀司板著一張臉,手裡提著薛玉心帶來的醫箱,也不說話,只是每每把步履走快那麼一步。

薛玉心不耐煩地打破沉默,“你有話要說便說,何時變得這般扭捏?”

賀司突然頓住腳步,差點讓身後的她撞上,轉過身來時,就這麼盯著她看著。許久,直到薛玉心欲將醫箱拿走,他才說:“你切不可對陛下做出什麼出格之事。”

“出格之事?賀大人這話我可就聽不懂了。”薛玉心故作淡定,可藏在袖中的手卻攢得很緊。

“玉兒,謀害陛下可是誅九族的罪。”賀司的話語剛落,就後悔了。

薛玉心神色複雜地看著他,精緻的臉上掛著一絲絲輕蔑地笑,“賀司,別把我想的那麼蠢,就算是要他死,我也不會傻到給他下毒的。”

她從他手中搶走醫箱,欲轉身時又補了一句,“連你都不要我,我還有什麼九族可以誅。”

長樂宮的燈火亮了整整一夜,屋外簌簌落下絨雪,牆角錦簇的梅花悄然開放。

薛玉心躲在書房,將醫書撕成粉碎丟進火盆裡。掌事嬤嬤聽得屋裡動靜大了,推開門瞧見她披頭散髮,屋中一片狼藉。

嬤嬤慌亂間奪過她手中那些尚存的書稿,心疼地說:“公主您這是怎麼了?這些不是賀大人送您的書嗎?”

鎮定下來的薛玉心淚花了妝容,手中殘存的是賀司送她的第一本醫書《傷寒雜病論》。

“嬤嬤,你說阿司都不要我了,我還留著這些書做什麼?”

嬤嬤抱住她,安慰道:“賀大人定有他的苦衷,您莫要怪他。”

2

嬤嬤將有些破損的《傷寒雜病論》放進錦盒裡,她知道那是薛玉心最珍視的書。

初識賀司,皇帝在御花園召見她。春日百花盛開,碧波池塘邊,皇帝慈愛地摸了摸薛玉心的頭,說她的眉眼與她的母親像極了。

她偷偷瞥見賀司正往她這邊看,他的眼角有顆淚痣,對著她笑的時候還伸出手來,自報家門道:“賀家老三,賀司。”

整個鎬京姓賀,又能在宮中自由出入的,怕是隻有賀相爺家的公子。少年的笑意深埋於她的心裡,她亦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說:“薛家,薛玉心。”

那一年,薛玉心才九歲。幽州一役,她的父親平南王戰死他鄉。

下葬前,蒼梧山的大雨久久不絕,平南王妃身著紅裝,撞死在槐樹上。薛玉心就這麼被接入宮,封為昭然公主。她的母親曾在前一夜同她說:“玉兒,你要記住,你的父親是這個國家的英雄,你要好好活下去。”不曾想,這話竟成了訣別。

站在一旁受冷落的八皇子夏長臨打掉二人的手,譏諷道:“阿司,這麼醜的丫頭,我們還是不要同她玩耍了。”

宮女適時端來涼好的奶羹,薛玉心伸手一抓,將手中的奶羹盡數抹在夏長臨的臉上。他愣在原地,半天才反應過來,眼中似有淚水在打轉。

夏長臨將她一腳踢進御花園的池塘裡,掙扎間她彷彿看到他不同尋常的笑,以及賀司奮不顧身扎進水裡的身影。

生病那段期間,皇帝派了很多太醫前來。宮女端來的藥很苦,可每每只要賀司來了,她都會被哄得開心喝下。

“玉兒,我給你帶了幾本書來解悶。”

薛玉心開心地接過來一瞧,居然是幾本醫書,佯裝生氣地說道:“哼,我才不要看醫書。”

賀司摸了摸她的頭,也不過就是比她大了三歲,卻學著大人的模樣說:“玉兒乖,等這幾本書看完了,阿司就帶你去玩好不好?”她點點頭,嚷著要吃蜜餞,他命人去取來,親自喂她。

太醫說,薛玉心自孃胎裡就落下了病根,如今方才初春落入水池裡受了寒氣,日後怕是藥不離身。所以他想她學習醫術,日後若是他不在身邊,她能在危難之時救自己。

3

長樂宮裡的書房自打薛玉心將醫書都燒了之後就封了。

皇帝服用新開的藥,身體漸漸有了好轉跡象,一連三日都按時早朝。賀司知道自己當日說的話傷了薛玉心的心,可沒想到剛到長樂宮就被她毫不留情地趕出來。

“賀大人沒事還是不要往我這長樂宮跑了,免得日後讓我拖累。”

她的一番話說得如同利刃般,可她就是故意。只見賀司面色一沉,低聲道:“玉兒,那日是我錯怪你了。”

“不,我確實動過殺他的念頭。”她走近他,仰著頭與他對視,“賀司,是不是後悔當初沒有帶我走?”

“我……”賀司欲言又止,一年前的夏夜,她坐在平南王府的屋頂哭了整晚,靠在他懷裡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求他帶她離開,可他終歸是失信於她。

“放心吧,我不殺他,自然有人會殺他。”薛玉心的這番話說的輕巧,卻讓賀司警惕起來。

“誰要謀害陛下?”

“賀大人這麼有本事,自己去查吧。”賀司走後,薛玉心忍著身體的疼痛想要走回寢殿,只見血一滴滴落在石階上,直到體力不支昏過去。

謀害皇帝這麼大的事,既然被賀司知道了,他就不得不查。正巧,夜幽國的使團不日也要抵達鎬京,說是來和親,可葫蘆裡到底買的什麼藥,也不得而知。

除夕的煙火繚亂了宮闈,薛玉心站在長樂宮裡,靜靜地看著那些綻放了又凋謝的花,整個皇宮最熱鬧的地方距她不過半柱香的路程,寒疾復發的她躲在僅剩的方寸小院裡,誰都不想見。

掌事嬤嬤拿了一件披風,瞧她站在風雪裡咳得厲害,心疼地叮囑道:“公主,還是回屋歇息吧。”

“咳咳……嬤嬤,你說阿司今夜會不會來看我?”她的話說的有氣無力,眼神望著宮門的方向不願挪開。

或許,只有在夜深時刻,她才能正視自己的內心。在她薛玉心的心裡,從始至終都有一個賀司,哪怕她嘴上的話多麼傷人,可她騙不了自己。

掌事嬤嬤沒有回答,只是說,十日之後夜幽國的使團抵京。夜幽國來和親的是諾雅公主,隨行的還有皇子云澈。

“嬤嬤,掌燈回屋吧,我困了。”

轉身的瞬間,掌事嬤嬤的腳步頓了一下,好像是聽到了什麼動靜。

“嬤嬤,怎麼了?”

“無事。”

4

夜幽國使團抵達鎬京的第二日,皇帝在明悅宮設下盛宴款待遠道而來的使者們。看得出皇帝很開心,幾杯酒下肚,臉上就暈開一片醉意。

“諾雅公主是嗎?今日宴席之上,可有相中的?”

諾雅公主也不羞澀,指著賀司就說:“這位公子我瞧著就很滿意。”

薛玉心順著她指著的方向看去,心裡咯噔一下,片刻又似毫不在意地低頭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她以貼身御醫的身份坐在皇帝身側,提醒道:“陛下龍體雖有好轉,但不可飲酒過度。”

皇帝對她施以微笑,轉頭就對諾雅說:“好,朕今日就做主為你二人賜婚。”

茶盞裡的茶還有些許燙,薛玉心看著被燙紅的手指,萬般情緒難以言說。恰在這時,只聽到有人驚呼,“陛下!”

抬眼間,只見皇帝轟然倒下。

薛玉心慌張起身,跪在皇帝身邊扣住他的脈搏,面色陰沉,喊道:“快,帶陛下回宮。”

御清殿內,皇帝面色慘白,呼吸若有似無。首席太醫小心翼翼地為他診脈,良久才說:“陛下這是中毒的症狀,是種慢性毒藥。”

話音剛落,殿中得人嚇得一身冷汗,這深宮中竟真的有人敢謀害皇帝。在此期間,薛玉心一隻手不斷地摩挲自己的下巴,神情冷漠。賀司知道,那是她在思考的時候慣用的動作。

“是失心草。”

首席太醫聽聞,面如死灰,拱手作揖還迂腐地問道:“公主此話,可有依據。”

“並無依據。”

八皇子夏長臨向來與薛玉心勢同水火,如今見她這般毫不在意地說出這番話,衝到她的面前,不由分說地掐住她的脖子。

“薛玉心!父皇的身體這個把月都是你在調理,難道你會察覺不出這其中的異樣?我看分明就是你下的毒!”

薛玉心漲紅著臉,奮力地想掙脫夏長臨的束縛。

“殿下!”賀司扣住夏長臨掐住薛玉心的手,“冷靜點。”

咳咳……止不住的咳嗽,薛玉心從袖中抽了張手絹捂著自己的嘴,待緩和了些,才斷斷續續說道:“夏長、臨、我還沒……蠢到向皇帝下毒、下毒的地步。”

說這番話時,她悄悄抬起眉眼,看向坐在床沿面容擔憂的柔貴妃。夏長臨愣在原地,想要說什麼卻找不到反駁的話語。

深深呼吸,待她緩過勁來,她彷彿又回到那個凌厲而驕縱的模樣,步步緊逼地對夏長臨說:“陛下若是駕崩,於我有何好處?嗯?可是若是陛下真死了,今日在場之人又有誰敢說自己沒有半分利益?”

一時間,御清殿內氣氛凝重。首席太醫適時站了出來,“依老臣只見,公主怕是早就察覺陛下的異樣。方才老臣看了藥方,其中一味對解失心草頗有效用。”

賀司皺了皺眉,不解地問:“若是這其中有解毒之藥,陛下今日怎還會……”

太醫搖了搖頭,看向薛玉心,試探性地問:“這恐怕也是公主想不明白的地方吧。”

5

回長樂宮的路上,薛玉心孤獨地提了一盞燈籠,並未讓人隨行。賀司追上來的時候,輕喚了一聲——玉兒。

幽靜的夜空下,她失神驚呼,燈火在及地的瞬間便熄滅了。

“賀大人?”

“玉兒,告訴我誰要害陛下。”

每每這種時刻,她都感到厭煩。她厭煩凡是都以皇帝為重的賀司,厭煩凡是先將國家放在前列的賀司,討厭將家族榮譽擔在身上的賀司。

“好啊。”她眯著眼睛,清淺一笑,“八年前,我父親奉旨鎮守幽州,因皇帝猜忌,又因父親獨得母親的青睞,所以前方補給中斷,我薛家的男兒全都戰死。八萬人吶,他們堅守著城牆絕望地盼著後方支援的時候,皇帝在鎬京夜夜笙歌。”

這樣悲壯的一件往事,從她嘴裡娓娓道來,卻是絲毫不曾隱藏的悲痛,一字一句卻又鏗鏘有力。

對於這件事,賀司不是不知。他曾偷偷帶她回到平南王府,看著她望著平南王府四個大字沉默。她說,她已經記不得父親母親的模樣。

“阿司……”她扯過他的袖子,在他轉身的瞬間,將頭深埋於他的胸口,“阿司,那天我沒有哭,因為我不想別人看到我的軟弱。可是,阿司,這麼多年了,我的家真的沒了。”

賀司的懷抱很溫暖,他將她抱得很緊,溫柔地說:“玉兒別怕,你還有我。”

在平南王府,薛玉心無意中得到了母親留給她的信。她開啟那封封存了這件舊事的信的時候,哭了一整晚,最後只是求他帶她走,離開皇宮,離開鎬京。

可寒風呼嘯的北宮門外,賀司終歸是沒按著約定來接她,家族與她,他還是放棄了她。

“玉兒,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賀司,就像不會有人再提及薛家人一樣,我也不會提及關於我知道的任何事。”拾起地上的燈籠,藉著朦朧的月色,她只留了一個冷清的身影給他。

遇上夜幽國皇子云澈時,薛玉心剛走到長樂宮門口。只見一道黑影掠過,她被人從背後捂住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