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父親車禍去世我無依無靠,大十歲總裁“你願意嫁給我嗎”

故事:父親車禍去世我無依無靠,大十歲總裁“你願意嫁給我嗎”

那一年我20歲

在一個女孩最好的年紀,嫁給了僅有一面之緣的宋辭。

而宋辭,是害死我爸的“殺人兇手”。

我第一次遇見宋辭,是在一個電閃雷鳴的雨夜。

我渾身溼漉漉地坐在派出所走廊的橫木長椅上,家裡的親戚在派出所裡大聲叫嚷著讓給個說法,幾個姑姑坐在我身側哭哭啼啼,嘈雜的聲音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我緊緊纏繞,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所有人兵荒馬亂地來回奔走,他們成了視線中一道道飛速的剪影,我頭痛欲裂地靠著牆壁,還沒緩過神,就被二伯拖拽著,推倒在人群之中。

派出所大廳裡全是雨水,我滑出去好幾米,狼狽地撞倒在一個男人腿邊。

他許是剛從外面進來,一身水汽,我小聲地說著對不起,眼淚不爭氣地流出來,姑姑的聲音高昂尖利,如驚雷炸響:

“你個殺人犯!看看我們可憐的囡囡,你這輩子不會有好報的!你明天出門就會被車撞死!沒有一百萬我們家不會放過你!”

我惶惶地抬起頭,只見他撐著一把黑傘,慢慢蹲下身,黑傘傾斜,將我遮得嚴嚴實實,聲音似寒冬臘月的飛雪飄落:“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甚至都沒有看清他的模樣,身後的罵聲如洪水猛獸要將我淹沒,我緊緊抓著他的衣袖,從喉間發出一聲痛苦的嗚咽。

那一年我20歲,在一個女孩最好的年紀,嫁給了僅有一面之緣的宋辭。

1

宋辭幫我舉行了父親的葬禮,沒有按照農村喪葬形式大操大辦,而是在南苑買了處價格高昂風水極佳的墓地,只通知了幾個至親送葬。

姑姑一輩子沒見過這麼簡陋的葬禮,她將花放在墓地前,雙眼紅腫著走到我面前,抬手扇了我一耳光。

這一巴掌打得我幾乎站立不住,姑姑怨毒地看著我:“呸!下賤胚子,為了幾個臭錢跟了自己的殺父仇人,有你這樣的女兒,你爹就是死了也不得安生!”

血腥味在舌尖瀰漫開來,我聲音嘶啞道:

“姑姑和伯父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宋家有錢有權,你們可勁鬧,即使是我父親醉酒逆行,撞死人的宋辭也要賠償100萬,到時候你們幾家將錢平分,給我留個學費就行。”

姑姑的臉色白了幾分,嘴唇哆嗦著:“你以為我們像你一樣是白眼狼,我們是看你媽死得早,你爸養活你這麼大不容易,才想著幫你多要點錢,你的心思怎麼這麼惡毒!”

“我惡毒?”眼淚洶湧地奪眶而出,我咬牙道:“我爸存你那裡十萬塊錢的事你怎麼不說?”

“什麼十萬塊錢?哪有十萬塊錢?你胡說八道什麼!”

姑姑扯高了聲音:“你想錢想瘋了江知非!踩著自己親爹的屍體嫁到宋家高門大院裡,也不怕半夜醒來鬼敲門,沒良心的狗東西……”

“姑姑,是我非要她嫁給我的。”

陰沉晦暗的天色之中,雨霧將遠處的身影縈繞成一道鋒利的重劍,待他走近,眉目在雨霧中顯山露水,他的目光掃過來,落在我身上,聲音輕柔:“怎麼沒撐傘?”

我收了張牙舞爪的氣勢,吶吶道:“你怎麼來了?”

雨下得並不大,他撐了傘來,將傘傾斜完全罩住我,骨節分明的手指攬住我的肩,微微用力,讓我站在他身後,一副護犢子的模樣。

“忙完公司的事就來了,幸好沒晚。”

姑姑紅著眼睛瞪著我們,罵人的語句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最終哽在喉頭,狠狠地啐了口唾沫:“走!”

本就沒幾個親屬,稀稀拉拉地走完了,墓地前只剩我和宋辭,天地間微雨如絲,青翠的山峰如濃墨揮就,我聽到自己問他:“為什麼要我嫁給你?”

所有人都不明白,為什麼宋辭要娶我,我也不明白,宋家是做房地產的,在T市資產上億,後來又跨界醫療教育等行業,即使是撞死人,也不必賠上宋家長子的婚姻。

更何況那個雨夜,是我父親醉酒逆行,對宋辭來說,完全是出錢就能擺平的事。

宋辭垂下眼眸,將自己帶來的小雛菊花束放在墓前,聲音如同雨打荷葉般溫潤:

“我也是剛剛明白,人世間的光陰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無論我給你多少賠償,都無法換回你父親的生命,我想,如果你父親還活著,他應該很疼愛你,至少,不會看著你被姑姑罵而無動於衷。”

他的話太殘忍,殘忍得如同一把尖刀一點一點地剜掉我的心,我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終於爆發,我撲上去死死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崩潰大哭:“那你把爸爸還給我,求求你把爸爸還給我……”

他眉間浮現一絲痛苦,他反覆地說著對不起,可我絲毫聽不進去,我只知道,此時此刻,他活該去死。

2

我之前表達過對宋家高門大院的人有些牴觸,宋辭就沒提過讓我回宋家認人行禮,我們就挑了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拿著戶口本把證領了,然後他回公司,我回學校。

沒有人知道我嫁給了T市最尊貴耀眼的公子哥,那些如跗骨之蛆的親戚們似乎啞了火般再也沒出現過。

我答應嫁給宋辭很簡單,我今年剛上大二,老家的窮親戚只想瓜分宋家的賠償,然後操辦我的婚事,再瓜分男方送的彩禮,趕在第一個的就是我嗜財如命的姑姑。

她哄騙我爸將錢存在個人放貸的銀行,我爸一出事她立馬把錢轉移到自己賬戶,我周圍的人都是豺狼虎豹,個個虎視眈眈,如果不是宋辭,我肯定被他們連血帶肉吃幹抹淨。

這局勢我看得分明,嫁給宋辭,即使離婚了也能分得天價資產,這是對我最划算的買賣。

可是這個打算,是宋辭提出要我嫁給他之後才有的,他為什麼要我嫁給他呢?我不明白。

和我關係最好的許晴菡也不明白,她是唯一一個知道我結婚的人,只是不知道是誰,聽我描述完宋辭之後,她咔嚓咔嚓地嚼著薯片,臉上帶著討好的笑:

“那你發達了!富婆知非求包養,我這輩子的零食你包了吧!”

我就知道不該問她。

也許是好奇心作祟,我申請了一個微信小號,偷偷加了宋辭的微信,他一直沒同意,想來也是,多少人千方百計地想要得到他的微信,估計每天申請好友的人成千上萬,一個陌生人的微信,他怎麼可能透過。

即使我們結婚了,但他大我十歲,我們又極少打電話見面或者約會,哦,我們從來沒有約會過,我和宋辭,實在是陌生地很。

但有一天晚上,宋辭突然打電話給我,問我在不在宿舍,當時已經十點半了,寢室十一點關門,我有些猶豫:“有什麼事嗎?”

他似乎輕輕笑了一下:“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我到底還是下去了,我走出寢室大樓,看到他站在一株海棠樹的陰影裡,那是夏日,蚊蟲多,他毫不在意,就懶懶地望著寢室樓前來來往往的人。

我走到他面前,他黑眸之中蕩起一泓水色,比頭頂的融融月光還要溫柔,他將一張銀行卡遞給我:“這是,父親留給你的嫁妝,一共十萬。”

他艱難地從口中吐出“父親”兩個字,聲音裡全是歉意。

我捏著那張銀行卡,動了動唇想說什麼,卻什麼都沒說,我不知道他用了多少手段把這十萬塊錢從姑姑那裡拿回來的,他好像什麼都明白,明白我最想要什麼,我有什麼心結,他一清二楚。

他又遞給我一串鑰匙:“你們學校對面的新城小區,五單元601的房子被我買了下來,你不想住校的話,可以到那裡。”

見我不說話,他又補充道:“只有你一個人有鑰匙,放心,不會有別人到那裡去,包括我。”

他一定翻過我的朋友圈,那是很久以前了,我們幾個女孩在宿舍煮泡麵,我拍了照發朋友圈,還配上文字:“宿舍太小啦,坐不下我們幾個!”

我望著他許久,冷笑一聲:“自始至終,你是不是都認為我是那種想要飛上枝頭做鳳凰的人?”

他絲毫沒有被我的話刺傷,反而像看一個炸了毛的貓在齜牙咧嘴得發脾氣一樣,他抬手摸摸我的頭:“我只是希望你能夠開心些,再開心些。”

那一刻我不敢靠近他,幾乎木楞在原地,胸腔裡那顆心發了瘋似的狂跳,我嘴硬道:“沒事了吧,沒事我就先回去了。”

我強裝鎮定地往寢室大樓走去,我能夠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我,我竭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眼淚卻還是不爭氣地湧出來。

原諒我爸爸,剛剛那個瞬間,我對宋辭,竟然沒有一絲怨恨。

我恨自己這樣輕易地想要原諒他,我在心底唾罵我自己,江知非,你看,你也不過是個貪圖富貴的拜金女,你根本不配為人子女。

3

我是極其安分守己的人,我想我這輩子的小聰明都用在了探究宋辭為什麼讓我嫁給他這件事上,本來我都要放棄這件事了,但星期一上午八點十分,我記得很清楚,他突然通過了我的微信小號申請,我幾乎要在課上尖叫出聲。

我極力忍著激動,打字的手都在發抖:“你好先生,請問您需要保險嗎?”

我不想被識破身份,只有推銷人員最靠譜,他很快回了一個“?”,我接著道:“或許您需要訂購傢俱嗎?”

“其實我最想問,您需要特殊服務嗎?”我絞盡腦汁地想出一個由頭,發過去的瞬間人都傻了,想撤回,他卻已經回覆:“我結婚了。”

我微微鬆了口氣,繼續道:“那您太太一定很幸福。”

“她不幸福。”

他緊接著又說:“我不知道該如何讓她幸福。”

那時我的心像裂開一道巨大的口子,寒風呼呼地往裡灌,我沒有再回他,因為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讓自己幸福。

我們之間隔著一道生死的天塹,他不敢跨過來,我不敢走過去,嫁給宋辭的這些時日,羞恥與愧疚如同藤蔓日日收緊纏繞著我的心臟,不容許我有一絲想要原諒他的喘息。

不過後來,我到底原諒了宋辭,在我去看新城小區601那套房子之後

那是期末考試結束當天,我和許晴菡慶祝唱K到凌晨的時候,寢室大門已鎖,許是喝了酒,我大手一揮:“走,去我的房子裡!”

我們倆挽著手進入小區,轉了許久才找到五單元,兩個醉酒的姑娘笑嘻嘻地互相推搡著,走到601門口。我“噓”了一下,笑道:“別鬧,別人都睡了。”

我顫顫巍巍地拿著鑰匙開門,鑰匙還沒旋轉一圈,門突然從裡面打開了,我愣愣地望著眼前陌生又驚慌的男人,一時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我又看了看門牌號,沒錯,但我喝了點酒,不確定地問道:“請問這裡是新城小區五單元601嗎?”

男人很快鎮定下來:“是,你找誰?”

我有些疑惑:“那我沒走錯,你是誰?你怎麼在我的房子裡?”

我下意識地掏出手機給宋辭打電話,還沒接通,手指就被男人擒住,他猛地將我拉進房間,緊接著許晴菡也被推了進來,男人緩緩關上門,露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我心中警鈴大作,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房間裡瀰漫著菸酒氣,除了關門的男人,沙發上還坐著幾個青年男子,他們有些錯愕,但很快就笑了:“老三,你從哪找來這些漂亮妞?”

“不知道,自己投懷送抱闖進來的,不要白不要。”

許晴菡緊緊抓著我的手,她貼著我,整個人都在發抖,聲音裡帶著哭腔:“怎麼回事啊江知非,他們,他們是誰啊?這不是你的房子嗎?”

我竭力鎮定下來,勉強擠出一絲微笑:“真是對不起啊各位大哥,我們走錯門了,要不這樣,我轉給你們兩萬塊錢,你們轉個彎,想去找什麼樣的姑娘都成,舒坦又不犯法,就別為難我們了。”

聽到兩萬的時候,幾個男人的眼睛都直了,其中一個矮個子戴眼鏡的倒出奇得淡定,他推了推自己的眼睛,笑眯眯道:“這錢可不能接,轉賬有記錄,明天她反手一個報警,哥幾個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其他幾個人一時也猶豫起來:“那怎麼辦?”

眼鏡男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我莫名地趕到恐懼,他明顯是這群人中的主心骨,細長的眼睛裡閃著偏執的光:“好辦,灌兩瓶酒,灌個爛醉,哥幾個想怎麼耍怎麼耍,記得拍照錄像,我看她們誰敢報警!”

說著他拎起茶几上的啤酒,另外兩個人對了下眼神,死死鉗制住我和許晴菡,我們拼命地掙扎起來,有人捏住了我的鼻子,將啤酒直接灌進喉嚨,視線朦朧中,我看到有人打開了手機,對準了我。

一顆心狠狠墜入地獄,我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來的力氣,擰身護住了許晴菡,我緊緊摟著她,說話又急又快:

“我丈夫是宋辭,T市宋家長子宋辭,你現在給他打電話,別說兩萬,就是二十萬他也拿得出來,但是你們今天要是敢動我們,他絕對會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比狠難道你們比得過宋家?”

我喊出宋辭名字的時候,他們的動作就停止了,我喘著粗氣,直直地看向眼鏡男:“值嗎?爽一時,賠一世?”

“你是宋辭的老婆?”眼鏡男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他頗有耐心地蹲下身,手指狠狠地捏住我的下巴:“做你的春秋大夢!”

他的手指下移,伸進了我的衣領之中,我又急又氣,額頭朝前狠狠一撞,他不防被我撞到,雙眸之中浮現狠厲之色:“你找死!”

“砰”得一聲響,許晴菡尖叫大哭,我緊緊摟著她,眼淚奪眶而出。

“警察,不許動,抱頭蹲下!”一聲厲呵將我拉回人間,淚眼朦朧中,我看到長身玉立的宋辭,他的眉眼似雲霧繚繞,纏上了濃重的愁緒,他望見了我。

“宋……”我想要喊他的名字,他卻推開人群,將我摟在懷裡:“我應該早點到的。”

他的聲音很輕,卻一字一句地砸在我的心上。

4

我結婚這件事,很快在學院裡傳開,甚至有人組隊專門跑到我們教學樓看我上課,我走在校園裡,能夠察覺到周圍的人會時不時地瞥向我,他們也會小聲議論。

“這就是宋辭的老婆?也不是什麼大美女啊。”

“我看不是老婆,是情人!”

“那他的眼光也不怎麼樣。”

……

我開始不怎麼出宿舍,上課也都帶著口罩,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像我這樣自卑懦弱又算計的人,實在承受不住流言蜚語。

但我沒想過,惡語相向有一天會變成校園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