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湯湯慢
題記：
在《朗讀者》裡，董卿曾經問餘秀華：
如果用你的才華，這些詩，交換一個正常的身體，你願意嗎？
餘秀華當時很快回答：
放眼望去，大街上都是好看的面孔，但是這些面孔後面有沒有一個美麗的靈魂？
換與不換，人人都是貪心的。
可是如今，在餘秀華離婚7年後，不需要用才華作為交換，餘秀華如願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東西：她和90後楊櫧策戀愛了！
01
在你的詩裡，有那麼多的篇章都在寫愛情！？
這是董卿對餘秀華的感慨，也是疑惑；
餘秀華回答說：缺什麼補什麼！
只是沒想到她的心願會這麼快來到。
就在前幾天，餘秀華和90後楊櫧策戀愛的訊息刷屏網路，兩個人還在萬花叢中拍了婚紗照，兩家人還一起拍了合照。
對於這件事，餘秀華迴應說：他想秀恩愛，我樂意配合；
為此她還專門寫了一首詩來感謝楊櫧策；
這首《誰在今夜的雨水裡發愁》依舊充滿餘秀華直白、頹喪的味道；
很多網友都說，
能把情慾寫得如此乾淨的，只有餘秀華了；
可是餘秀華的另一個標籤就是
爭議！
就在這首詩下面，就有網友說餘秀華戀愛是“醜人多作怪！”
還有人評價這段感情中楊櫧策圖的是餘秀華的錢和名，因為自古以來，
名利都是最好的春藥！
可是看看餘秀華是怎麼回覆網友的？
她說：
我是很醜，但是你卻得不到我！
網友誇戀愛都讓她變美了，她沒有感謝，反而說是她讓楊櫧策變帥了！
有人不知道“櫧策”怎麼讀，餘秀華解釋說“豬廁”，真是讓人笑出來豬叫聲！
不愧是餘秀華，憑藉她的智慧，在這段不被看好的感情中，她依舊是掌控方，好像隨時可抽身出來，隨時可全身而退；
戀愛讓詩人更陽光更強大了！
02
渴望
在這之前，餘秀華很渴望一段愛情！
直播平臺上，餘秀華說：我都離婚很多年了，為什麼還沒進入下一段感情？
“這個時候多麼適合一個少年潛進我的院子
窺視
年華漸失的我”
其實，網上有各種各樣的男人表白她，都被餘秀華一一拒絕；
在詩人內心，敏感自卑一直佔據著她的內心；
正如她寫的那樣：
《如果我也在桃花源》
一定是桃花謝後，一定是人群離散；
一定是又一段無著落的情緣
一定是源已無水
那邊月下的是你 也非你
紅塵裡的印記
怎值得含淚辨認
無桃花，就無成泥之苦
一直走
走到頭的就不是桃花源
一次夢，夢裡出現的就不是流雲水
只有還掛在枝頭的輕
對應不可跋涉的未來和曾經
看到沒，餘秀華心中的桃花源都是桃花謝後、人群離散，充滿著宿命的味道！
哪怕是這段感情，她自始至終都很清醒；
甜蜜時她說：
我透過你的眼睛看這個世界，與我自己看到的不一樣。
爭議時說：
“任何兩性關係的本質都是有所圖，
這就是兩性關係的本質。
如果你一無所有，
你沒有東西被別人惦記企圖，
那你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和價值呢？”
疲倦時又說：
“
生理問題解決了，年齡問題解決了，就剩思想問題了，兩個人無法統一
。”
正如孤獨久了的人，突然之間的不適應，她覺得兩個人之間，哪怕完全地互相理解，時間久了，也會感覺是個人空間受到了侵犯；
最關鍵的是餘秀華感覺楊櫧策根本沒有辦法理解她！
“他說的都是錯的。”
“你暫時可以遷就，一年，兩年，三年，四年，你沒法遷就一輩子啊，這是我痛苦的地方。他達不到我。”
幾乎就如同《搖搖晃晃的人間》中，餘秀華母親周金香擔心的一樣，自始至終，
最瞭解餘秀華的，還是她的母親。
03
搖搖晃晃的人間
2015年10月，餘秀華去法院起訴離婚；
12月，心願便達成，她的前夫拿到了她的錢，她獲得了自由；
可是家裡哭得最兇的，卻是她的母親周金香；
她到臨終都不同意，一直教育餘秀華要“做個修女，修煉自己”。
世俗意義上：
不管你過得多麼難看，要維持一個家庭的完整。
一紙離婚書，尹世平便從招婿的“兒子”變成了陌生人，好像他一走，這個家就沒了根一樣！
餘秀華和尹世平是最傳統的中國鄉村夫妻，與尹世平不同的是，餘秀華雖然殘疾，她的父母奶奶給了她足夠的愛；
雖然她不完美，但是她卻恣意的任性，幾乎是想幹嘛就幹嘛，尹世平管不了她；
而且他也算不得世俗意義上的好丈夫；
餘秀華摔倒，他從不去扶，還嘲笑她；
嫌棄她沒有情趣；
忍受了20年，出名後的餘秀華請求離婚，尹世平罵道：離婚關我卵事，你越出名老子越不離婚。
餘秀華母親生病，家人找尹世平幫忙，他說：這是打長工，要收錢。讓餘秀華一家感到心寒。
尹世平眼裡只有錢：“要離婚可以，一百塊錢一天，二十年算起。”
餘秀華哪裡有那麼多錢，只好給尹世平打電話要挾：你這個月回來給你15萬，下個月回來10萬。
對於人性，餘秀華看得比誰都透徹，這個世界上誰能靠得住？
“
我身邊的這個人，我不會把對未來的指望放在他肩頭。
每個人的未來都只能靠自己完成，包括他自己的。
每個人人生的意義要大於愛情所帶來的意義
。”
2016年，描述中國女詩人餘秀華的紀錄片《搖搖晃晃的人間》，讓導演範儉捧回了阿姆斯特丹國際紀錄片電影節長片競賽單元評委會大獎。
也正是在這個紀錄片中，觀眾看到了“鄉村女詩人”的生活狀態以及她的詩。
“
詩是我搖搖晃晃走的一個柺杖
。”
她憑藉此，看到了她想看的世界：
“
你只需活著，上天自有安排
。”
可是出名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比如兒子的學業，母親的離世，和丈夫的關係。
“
這些詩僅僅能證明我的才華而已，它並不能改變我生活中很多瑣碎的事情
。”
就像如今戀愛中的餘秀華，也有戀愛的煩惱。
你說，我圖你什麼
圖你，年少有為嗎？
我遇見你時，你已經年過半百
圖你的金錢吧
我覺得我的錢，也不會比你的少
圖你的愛情吧
這麼多年
你也沒說過你愛我
但是這麼多年，除了你，我誰都不想要
我怎麼才能要到你啊？
“
搖搖晃晃的是人間，不是人心
。”
04
爭議
“
對於女性的慾望，我一向的態度都是，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麼就可以了，管別人怎麼想
！”
為什麼不允許有女人敢於不做繞膝討歡、裝萌偽純的淑女
？
但是也正是因為突破了女人的害怕、恐懼和羞恥心，餘秀華在大眾心裡，一直是有爭議的。
有時候就連被誇，都被冠以醜女的字眼！
“姐姐，在我心裡您是幾千年來第一位醜才女，讓我們長得不好看的女孩子敢寫上幾首愛情詩，您是醜女千年歷史暗河中的最亮的那位偉人。”
你讓餘秀華說什麼好呢？
“在網路平臺上呆久了，我感到深深地悲哀，那麼多蛆蟲一樣的。
沒有腦子的男男女女除了攻擊一些有自己想法的人以外幾乎一無是處。”
還有人說：如果餘秀華不殘疾，她的詩歌就不會有那麼多人喜歡？
這徹底惹惱了她。
“難道你覺得殘疾是詩歌被眾人認識的一個標準嗎？你不覺得這樣很狹隘嗎？”
“你們可能也是殘疾的。”
在罵人方面，餘秀華真是思維跳躍，迴應靈活，她從來沒讓網友佔一點便宜。
“
誰也不要嘲笑誰，誰也不要嫉妒誰，我們每個人寫詩歌都不是為了出名，而是為了讓自己心裡好受一點。
”
關於生命、關於愛情，關於女性在一個男權社會里無處不在的不公平，餘秀華受過很多苦；
她撕開爭議，向世人發出最真實的聲音，這些年，餘秀華寫了近2000首詩，10萬字的散文，20年來中國詩集銷量最高的，除了海子就是餘秀華。
“不要對不起自己的苦難。”
願每個路人都能細細讀讀餘秀華的詩，而不是她的私生活。
結尾附上餘秀華的《愛》；
陽光好的院子裡，麻雀撲騰細微而金黃的響聲
枯萎的月季花葉子也是好的
時光有序。而生活總是給好的一面給人看
另外的一面，是需要愛的
我會遇見最好的山水，最好的人
他們所在的地方都是我的祖國
是我能夠聽見星座之間對話的廟堂、
而我在這裡，在這樣的時辰裡
世界把山水盪漾給我看
它有多大的秘密，就開啟多大的天空
這個時候我被秘密擊中
流著淚，但是守口如瓶
願遠方的她，眼前的你，都能被歲月溫柔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