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JASON BITTEL

儘管沒有四肢，但海豚的捕食能力不容小覷，泥環捕食法、海綿捕食法等技能令人瞠目，它們是水下世界機敏的覓食者。

寬吻海豚在莫三比克的Ponta Do Oro海洋保護區游泳。寬吻海豚是研究深入的海豚物種之一。攝影：THOMAS P。 PESCHAK，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海豚是非常聰明的物種，這一點毋庸置疑。即便如此，海洋生物學家仍然驚歎於它們的生存智慧，這些動物每年都會出現新的迷人行為。

那麼，已知的36種海豚，從50公斤重的毛依海豚到汽車大小的虎鯨，在沒有四肢的情況下到底是如何捕獲食物的呢？

常見的寬吻海豚是研究最多的物種之一，它進化出了一整套令人印象深刻的狩獵策略，比如泥環捕食。這些捕食者猛烈地甩動尾巴，然後作圓周運動，將一群魚圈在泥旋風中。對魚來說，這樣的卷流就像一堵無法穿透的牆，會讓它們驚慌失措，試圖從水面跳過屏障。不幸的是，飢餓的海豚正張大嘴巴等著它們。

此前，泥環捕食被認為是佛羅里達的少數寬吻海豚所獨有的行為。但最近發表在《海洋哺乳動物科學》雜誌上的一項研究指出，泥環捕食行為比之前認為的更普遍，這在貝里斯和墨西哥的寬吻海豚中得到了證實，紐約城市大學的海洋生物學家Eric Ramos說道。

一般來說，依靠泥環捕食的海豚可能將這種行為從佛羅里達帶到加勒比海，或者相反，但Ramos認為這種解釋太過牽強。他認為生活在相似棲息地的不同海豚種群可能獨立創造出了同樣的策略。

Ramos說：“不管怎樣，這真的很酷。”——這只是海豚學會的許多機智的生存方式之一。

擱淺捕食：最危險的遊戲

對於海洋哺乳動物來說，離海岸太近是非常危險的，可能會有擱淺死亡的風險。然而，有些種類的海豚願意冒險把魚堵截在海灘上，然後把它們吞下去，再扭頭回到海里。

“這太危險了，”華盛頓特區喬治敦大學的行為生態學家 Janet Mann說道，她主要從事澳大利亞鯊魚灣東方寬吻海豚行為的研究。

事實上，最著名的“海灘捕手”Jamaica（一隻雌性海豚）在幾年前出現過曬傷痕跡，可能是由於被困在岸邊後經歷了長時間的暴曬。

擱淺捕食是一種罕見的策略，只有少數幾個地方才有，比如南卡羅來納和鯊魚灣。“這是一種非常有趣的行為，因為只有少數動物會這麼做，”Mann說道。

撲通撲通：與獵物玩耍

當海豚在水面上拍打尾巴時，你可能會認為它只是在玩耍，但這實際上是一種極其認真的狩獵行為。

不同棲息地的海豚有著不同的狩獵招式，有些可能會用一記漂亮的甩尾將魚擊暈，甚至在殺戮之前把它們拋向空中。這被稱為“踢魚”或“捶魚”。

澳大利亞的一些寬吻海豚在吞掉章魚前會出招將它們拍離水面，這樣能夠解除章魚腕足的吸力。

其他時候，海豚的拍打可能另有目的。在澳大利亞鯊魚灣，一些海豚用鼻子在海底的海草中覓食時會猛擊水面，這也許是為了把躲藏其中的魚嚇出來。科學家們給這種行為起了個綽號叫“撲通”（kerplunking）。

合作覓食：一鍋端

許多動物會一起對付獵物，就像海豚在進行泥環捕食時那樣。但很少有動物與人類合作狩獵。

巴西拉古納，寬吻海豚把魚趕到岸邊。漁夫們就站在那裡，水已經沒到胸前，他們在等待時機，一旦海豚接近，馬上撒網，將魚一網打盡。

“對漁民來說，當他們遵循海豚的指示時，他們的收穫就會更多，有時甚至能捕到更大的鯔魚，”Mauricio Cantor說道。“近岸的海水可能非常渾濁，你根本看不見魚在哪裡，這更凸顯了海豚的重要性。”

當然，海豚不存在看不見的情況。它們可以利用體內的聲納，即回聲定位能力，“看到”它們。Cantor說，海豚們也會從中受益，因為漁民和漁網就像一道屏障，可以攔住被它們驅趕的魚群。這是一種雙贏的合作模式，大約120年前巴西就有這樣的記錄。

還有一個海豚物種也會使用合作覓食方式，即緬甸的伊河海豚。

海綿和剝殼：捕食工具

20世紀80年代以來，研究人員一直在跟蹤鯊魚灣的幾十只海豚，它們踐行“海綿捕食法”，這是動物使用工具的一個典型例子。

當海豚在多石的海床上搜尋魚類時，它會從海床上撕下一塊海綿，並把這種柔軟的動物推到自己的鼻子上，作為保護。海綿還能幫助海豚捕捉到那些可以躲避其天然聲納的小魚。

Mann稱，使用海綿不僅僅是一種愛好，根據她的研究，這能使海豚在文化上有別於它們的鄰居。

“使用海綿的海豚確實更獨立、更不愛交際，”她說道。當它們進行社交活動時，往往會與同樣喜歡使用海綿的海豚形成小團體。最有趣的是，海綿似乎由從母親傳給女兒的。“1984年發現的一隻雌性海豚至今仍在使用海綿，”她說道。“她已經37歲了。”

更不常見的是一種被稱為“剝殼”（shelling）的行為，在這種行為中，海豚會將魚驅趕到一個空海螺殼中。

“海豚把嘴伸進海螺殼的開口，把它帶到水面上，然後開始搖晃，這樣魚基本上就會落入它那張開的嘴巴里，”德國康斯坦茨大學的行為生態學家Sonja Wild說道，她在2020年領導了一項關於鯊魚灣海豚剝殼行為的研究。

奇怪的是，剝殼行為是橫向傳播的，而海綿的使用只能縱向學習。換句話說，海豚可以從它們的朋友那裡學習剝殼技術，但海綿捕食法只能在家庭內部傳承。

紐約城市大學的Ramos說，隨著衛星影象、無人機以及智慧手機攝像頭的普及，科學家們很可能會在已經很長的海豚覓食行為清單上有新的發現。

“科技能夠讓我們接觸到以前從未見過的東西。”

（譯者：陌上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