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藍助聽器------------------------父親

算起來已經有很久沒有和父親通電話了,近些年父親因為曾經耳朵受傷聽力一直下降,助聽器的效果都不怎麼好了,因為不確定電話中我們所說的內容,所以越來越多的選擇不與我們直接通電話,有時候因為母親把他推到臺前所說的幾句都是固定的問話,叮囑我們要注意好身體。曾經健壯的他隨著年齡不斷增加,毛病越來越多,所以他感受到自己的身體的不如意,就越來越注意叮囑我們注意好身體。

父親是一個沉默少言的人,可能他自己總結這一生的經歷都認為自己說不好話,只好透過踏實勤勞動手來彌補。回想下來父親在我的成長經歷中記憶深刻的時候是太少了,小時候因為常年在外幹活,回家的時候也偏少。後來單位改革,他無活可乾的時候我和哥哥剛剛去上高中,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這份擔子讓他當時應該是心中充滿了苦悶。被單位安排了大半生,視自己為單位的一部分,與單位緊密融合在一起的人忽然就被遺棄了。父親面臨的環境對他而言一個沒有多少教育背景、 此前只知道埋頭苦幹的人,被猛然間推到組織之外,但是一家人又眼巴巴看著,當時的慌亂我也是這麼多年後才有一些感同身受,多年年後我自己的單位開始改革合併的時候我才略微體味到那種感覺,只是所處的環境不可同日而語。

生活總要繼續下去,最終父親聽人建議做起了他自己從來沒想過的一個行當——屠夫。我不知道是多麼大的壓力之下或者說走投無路,父親最終選擇了這個他此前從沒有看入眼的行當,一干就是六年多。當我和哥哥都各自能夠自食其力的時候,父親放下了屠刀,此後家裡如果再有什麼殺雞之類的也從不動手。

佛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的父親是拿起屠刀撐起一個家庭,這刀只是一個謀生的工具。凌晨天不亮就要早起殺豬,收拾整理,清晨推著車子出攤,心憂炭賤願天寒,只期望今天出攤的屠夫不那麼多,肉能早點賣出去,如果遇到陰雨天,肉賣的慢了,心中又是止不住擔憂。有的是我暑期幫忙經歷的,有的是我靜下來去想象感受到的。

其實父親和我的親密接觸型別記憶真的很少,記憶裡有的是父親用他的三八大槓帶我去醫院,記住的只有父親那寬厚的背影,小小的我坐在後座,看著山一般的肩背,一種踏實的感覺。

父親節隨筆

想和你一起停下來看風景,只是當年你要工作,如今我要工作,我們一起錯過了多少日出日落的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