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記憶的集合體，有品不盡的苦辣酸甜。生命看破了不過是無常；感情看破了不過是聚散罷了。

而在聚散離合之間，又充盈了多少悲歡交集的緣分。

萍水相逢，緣起緣滅就在一瞬間。而這瞬間又有多少能修到朝朝暮暮的緣分？

最終都是擦肩而過，連道聲珍重都顯得多餘。

①

（接第14章）跟娟交往後，身！體對於男女之事的渴。望就沒有以前那般強烈了，不再整天想著女人那點事，對工作投入也積極起來。

那時候我覺得是幸運的，由於房地產高速發展，我們公司業務很好，有做不完的事情，薪水自然水漲船高，每個月工資基本可以拿到1萬左右。

在那時候很多人眼裡，設計師是一個高大上的職業，衣著光鮮靚麗，出入高檔辦公樓，天天用電腦工作，很多電視劇裡都這麼演。

其實不然，絕大部分都是普通人，由於經常加班，工作時間並沒有嚴格要求，經常凌晨下班，然後第二天通常被電話催醒，匆匆忙忙的，不修邊幅，很邋遢，跟基層程式設計師一樣被稱為IT民工。

其實每個行業都一樣，活的灑脫的人永遠是極少數，在建築設計行業更是如此。

那些標誌性建築和重要建築絕大部分都出自老外之手，入摩天大樓，城市地標，火車站，體育館，機場等等，如果國內有人設計這個，算是特別牛逼的人物了。

我也曾遇到過這麼幾位大師，他們確實不缺錢，境界不一樣，他們說，從不設計住宅，沒什麼成就感，他們滿足的是去某個城市，對身邊人說，你看，那個是我設計的。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但大多數人來說，工作就是為了掙錢 ，我更是如此，我是小嘍嘍，一個俗人，貪財好色，對於其他沒有太多追求。

掙大錢需要關係和背景，曾經有幾個同事接了一個縣城火車站廣場的改建專案，設計費就是2000多萬，掛靠到公司蓋個章，找人做做圖紙，不到一年拿到手的就有上千萬，實現了財務自由。

對於這種事，一般人是做不了的，我們也做做私活，乾點苦力喝點湯一次幾千塊錢。

工作很累，但相比一般行業，拿到的錢還算可以，很多人開始貸款買房買車，我朋友阿軒也一樣。

有一天，他說，申花路那邊有個樓盤開盤，想買個房子，讓我跟他一起去看看。

那時候申花路一帶都是農村，還可以看到種菜的菜地，誰知道幾年以後全部變成小區，還多了幾個購物中心，銀泰城也有了，變成了宜居板塊，也是房價上漲最快的板塊之一。

樓盤離公司距離不遠，才不到5公里，我們是騎腳踏車去的。

售樓處人很多，用白雲的話來說，那傢伙，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呀，場面非常壯觀。

②

來看房的人很多，自然現場工作人員也很多，光保安估計都有上百個，靚麗的售樓小姐和帥氣售樓小哥穿著黑色職業西裝，笑臉相迎，尋找著目標，口若懸河地介紹著。

我們的工作天天跟建築圖紙打交道，但買房還是第一次，具體流程完全不懂，令人鬱悶的是我們排隊擠進大廳後，竟然沒有人接待我們。

看到裡面的人都有一個售樓小姐陪著，我和阿軒面面相窺，然後非常惱火。

後來我才知道，我們穿的太隨便了，兩人穿著涼拖鞋和短褲，年齡又不大，頭髮亂糟糟的，看上去就是像窮吊絲一樣，哪像買房子的。

現場人那麼多，久經沙場的銷售都是很現實的人，他們靠業績過日子。

售樓小姐就是見錢說話，看你是那種買得起房又買房果斷的人，她們把你當做寶每次都給你端茶倒水。

看你一副寒酸相，買房猶猶豫豫，就不願意和你多廢話，甚至把原本便宜的房子說得價格高出不少，還諸多的附加條件，好讓你知難而退。

我們站了一會，圍著沙盤看了看，覺得25＃樓位置不錯，離小區大門距離適中，不臨馬路比較安靜，樓後視野開闊，底下車庫入口近，還有個景觀亭。

我看到附近有一個穿著工裝的女人在閒著，便叫住了她，讓她過來一下。

她轉過身來，看了看我們，沒有笑容表情很平淡，她說，你們可以先看看資料。

我說，不用看了，我們要買房，就25＃樓的12樓東邊套，你說說價格，有沒有什麼優惠，然後手續流程什麼的。

這個女的長得挺漂亮，身高167左右，黑色的小西裝很合身，身材很有料，只扣了一粒釦子，白色襯衣領口脹鼓鼓的，好像要呼之欲出，目測有36d的樣子，黑色小皮鞋，米色絲襪顯得腿細而修長。

她又看了看我們問，你們誰買？現付定金5萬，一週內籤合同，看好就出手，房子很緊俏的。

她語氣很平淡，一點也不熱情，連笑容都沒有，很顯然就是應付我們一下。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雖然沒有買過房子，但我們來這裡，總大概瞭解過的，這太態度，真令他不爽。

從網上和傳單上說，定金交5萬沒錯但籤合同時可以抵8萬，還有抽獎和免半年物業費等問題，她根本沒有介紹，我們水都沒有喝一杯。

去購物被營業員無視，我們很生氣，我正要找她理論時，更過分的來了，這時候一個40多歲的阿姨走過諮詢她，她馬上換了一副臉孔，笑容出現了，跟菊花一樣燦爛。

這時候，阿軒的電話響了，他們三所的所長找他，得知他在這裡看房後，讓他先回去改圖紙，所長說這個樓盤他有熟人，可以打個招呼拿到折扣。

我們離開的時候，我特意看了那女人的工牌，她的名字叫唐潔。

③

回去後，所長聽了我們的遭遇哈哈大笑，他說，誰叫你們不收拾得清爽一點，騎個腳踏車去買房，別人肯定懶得拿正眼瞧你們，別人排隊的託都騎電動車好吧，明天我的車借給你們用，你去找李經理……

原來這個小區是隔壁設計院設計的，他們買有折扣，所長有個朋友在那裡買了套一期的房子，可以拿到九七折優惠，均價一萬的話，可以便宜三萬多。

第二天，我們又去了，這一次開的的所長的大奔，所長託人給銷售經理打過招呼，事情順利多了。

售樓處人少了很多，看來買房的套路確實不少，昨天開盤的排隊現象應該是房產公司僱人排隊製造的假象。

在大廳，我一眼就看見了唐潔，“嗨，我們又來了，找劉經理。”我笑著對她說道。

她臉上露著職業的笑容，右掌微張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讓我們在旁邊的桌子坐下，“你們先坐會，我去倒茶。”

過了一會，她端著兩杯茶過來了，她身體向前微傾，笑著說：“我請示過劉總了，他說，讓我接待你們。”

當天的待遇與昨日完全不同，我很想嘲諷她幾句，٩（๑˃́ꇴ˂̀๑）可一想想，朋友是來買房子的，沒必要節外生枝，搞得不愉快，也就沒說什麼了。

接下來的事情很順利，付了定金，約定一週內把首付款付清，跟銀行貸款這些手續，房產公司會幫忙處理，到時候提供收入證明等資料就可以了。

唐潔很開心，沒費什麼口舌和時間就辦了一單業務，那大眼睛都樂得眯成了一條縫。

她給了我們每人一張名片，臨走的時候，她對我說，你不來一套嗎？

我笑著說，可以考慮一下，到時候找你。

她一聽更開心了，問我要了電話號碼和QQ，當場加了手機QQ。

然後把我們送出售樓處，鞠了一躬：“請慢走，歡迎下次光臨。”

那服務那態度跟昨日是天壤之別。

④

當晚她下班後，就給我在QQ上給我發訊息閒聊。

我當然知道她的目的，她主動跟我聊天，並不是我很帥，看上了我，而是把我當成了目標客戶。

後來才知道，她比我想象中更厲害也更現實。

她不僅把我當成了客戶，更是把我的同事當成了目標，她覺得我們這個群體都有潛在的消費能力，想讓我多幫她介紹幾個。

實話實說，售樓小姐一般都很漂亮，唐潔更是如此，有一個美女跟你聊天，雖然目的不是那麼純粹，但我覺得聊聊天解解悶也挺好。

對於售樓小姐這一類人，說實話我印象並不好，因為有個同事的老婆就是幹這個的，為了銷售目標跟很多購房者有過關係，後來跟一個買別墅的老頭跑了。

這個事，那時候整個公司的人都知道，也讓我對乾女銷售的印象有偏見。

抱著這樣的態度，我對她並沒有太多的尊重，跟她聊天有些肆無忌憚，跟她開一些帶顏色的笑話，她也不生氣，最多發個敲打的表情抗議一下。

事情還真巧，有一天一個開超市的老鄉說想買房子，問我有沒有好推薦的，認不認識買房子的人。

我跟唐潔說：“如果我帶個人來買房子，你給我什麼好處啊？”

她笑著說：“那你想要什麼好處？”

我答：“你未嫁我未娶，要不你以身相許唄。”

她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問我是不是真有人要買房。

等我確認後，她說，要不一起吃個飯吧，我請你，你有時間嗎？

晚上，我和她吃了火鍋，也是第一次心安理得地讓美女請客。

她的目的一點也不掩飾，讓我介紹朋友到她哪裡買房子，她說，買房子壓力也很大，她一個月底薪才1200，靠提成過日子，還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我說，誰都不容易啊，誰沒有壓力？能夠幫你的我肯定幫，至於成不成我不保證。

“哥，你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她聲音特別溫柔，嗲兮兮的，還一臉的激動，說著感謝的話語，其實我也知道這是她的職業習慣，不過演技還挺不錯的。

吃了飯，什麼也沒發生，各回各家。

第二天，我把老鄉帶到了售樓處，讓唐潔給他介紹房子，過了大半天，他付了定金。

沒想到事情真成了，唐潔喜出望外，網上發訊息給我說，為了表示感謝，請我吃飯。

我說，吃飯就算了，還不如來點實際的，給我佣金或者開個房間聊聊人生呢！

“你咋那麼討厭呢？好了，我明天生日，請你吃飯，不要說沒時間。”她回道。

我說：“外面吃飯真的沒必要，我天天在外面吃，吃膩了，要不你親自下廚做給我吃吧。”

我說的是實話，我一個人住不做飯，天天在外面吃，雖然不是天天大餐，吃快餐居多，但吃多了感覺外面的飯菜都是一個味道，沒什麼意思。

“那好，明天去我那裡吃晚飯。”沒想到，她很爽快地答應了。

⑤

第二天，我訂了個小蛋糕，買了點水果，去了她說的地址。

沒想到，她住的地方還挺偏的，還是農民房，三樓，一房一廳帶廚房衛生間。

房子收拾得很乾淨，但不整潔，很多東西雜亂無章地放著，當然，比起我住的屋子來說，好太多了。

她是一個人住。

她給我倒了杯水，說你坐會，我去炒菜。

我跟她進了廚房幫忙，也隨意地聊著天。

她燉好了排骨，火上還在燉著豬蹄，旁邊櫃子上有一個冷盤拍黃瓜，一碟花生米，還有一條鯽魚未燒。

菜的顏色看上去很一般，反正沒有令人食慾大開的感覺。

“你可以吃麵條嗎？我做燴麵。”她笑著說道。

“我除了早餐吃麵條，其它都吃米飯。”我答。

“我沒買大米，平常也不煮米飯，基本買饅頭或者做麵條，不過沒關係，我到下面小店買米飯。”她說。

不一會吃飯了，開了幾罐啤酒，我們邊吃邊聊著。

這時候才知道她是河南南陽人，家裡有一個哥哥，還有一個妹妹，她是老二。

哥哥已經結婚，分開另過，妹妹還在讀書，她父母離婚很多年了，她們姐妹跟著父親。

但這幾年，他父親身體不好，幹不了力氣活，妹妹的學費由她承擔。

她今年24歲，大專畢業後，在商場做過3個月服裝導購，後來聽說賣房子很掙錢，在中介呆了半年，鍛鍊了一番，然後去房地產公司應聘買房子，已經當售樓小姐1年半了。

第一次和她這樣正兒八經的聊天，我也是出生在農村，相似的生長環境，讓我對她有了些好感和同情。

“也許別人看到的大多是我們光鮮亮麗的一面，其實做房地產銷售，最大的感受是辛苦。”她拿啤酒和我碰了一下，苦笑著。

接著她說起她的工作。每個月1200元的底薪，按照銷售額總量拿提成，千分之三，買一套總價百萬的房子，能拿三四千塊錢。

業績好的時候一個月能夠賺到一兩萬甚至三四萬，低迷的時候只能拿底薪。

工資並不是每個月都及時發放，要等一個專案結束後再計算，一年下來，基本10來萬。

這是行業普通銷售的平均水平，那些特別厲害的除外。

工作忙的時候，從早上八點一直站到下午都不能休息，經常中午飯都顧不上吃，要耐心仔細的向客戶介紹樓房的詳細資訊，

對顧客提出的各種問題進行詳盡解答。

有時樓盤還在建設中，沒有專用電梯，顧客希望去實地看樓時，只能帶顧客走樓梯。

腳踩高跟鞋，遇到二三十樓高層的客戶，一天四五次爬下來，腳都抬不起來。

公司內部競爭也很激烈，每個月按照業績進行排名，對於業績不佳的員工每三個月淘汰一次。

“剛開始的時候，我第一個月一套房都沒有賣出去，第二個月月底才賣了一套，第三個月也是1套，那時候比較忙，人手不夠，不然我早就被淘汰了。”

她說著說著，表情變得凝重起來，也許是喝了酒，平常壓力大，身邊又沒有朋友，想起來艱難的往事，她眼眶有些紅，很心酸的樣子。

⑥

也許是酒後吐真言吧，那一刻我覺得她挺真誠的，我也想起來以前那些心酸的人和事，對她經歷很有感觸和共鳴。

我勉勵她，勸慰她，和她喝酒，到底是年輕的女人，不管外表多麼堅強，內心還是很柔軟脆弱的。

我們吃了約2個小時，喝了12罐青島啤酒，之所以記得那麼清楚，是因為塑膠包裝一件是6罐，買了2件，我們都喝完了。

都說酒後亂性，我覺得其實不準確，應該是助性才對，如果真醉了，是無法完成那一套程式的。

酒能壯膽，藉著酒勁裝糊塗，釋放心底壓抑著的慾望，這一點倒是真的。

也說不清楚是誰主動，我們抱在了一起，彼此眼睛裡燃燒著渴。望，然後滾到了床上，釋。放著原。始的本。能。

第二天早上醒來，我們相視一笑，她有些羞澀，但也沒說什麼。

都是成年人彼此有需要，又不是各自的第一次，你情我願的事，沒有太多矯情。

⑦

在後面的3個月時間裡，我們大概一共過了五六次夜吧，後來他找了個男朋友，我們就不再聯絡了。

那個男的是當地的拆遷戶，35歲的男人，其貌不揚，大肚子，個頭挺矮。

後來他們結婚了，2年後，我在街頭碰到過她夫婦，她那時候挺著個大肚子，差不多五六個月了吧，她老公攙扶著她，兩人看上去還挺幸福和諧的模樣。

我和她四目相對，她隨著裝作若無其事地移開眼神，她應該認出了我吧。

我和她沒有太深的感情，但相互不討厭，有一點好感而已，相當於普通朋友吧。

兩人的相識很偶然但不浪漫，甚至不算美好，直到後來的相處，她都有一定的目的性，從剛一開始就知道不會有什麼結果。

我和她的關係甚至還不如跟小個子的娟來得純粹，這一點我還和娟聊過，她說，這輩子也許我們都遇不到這樣相處輕鬆自在的人了，珍惜每一天吧。

唐潔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她知道自己要什麼，也願意爭取，但並不是那種毫無底線的人。

其實我和她的故事很平淡，只是我們都是在孤獨寂寞的時候，萍水相逢一起點個火取下暖，柴火滅了自然都是要離開的……

——（本章完）——

附：這是連載故事的第15章，有興趣的朋友，可以看看前面的章節，歡迎點贊、收藏、評論、轉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