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有一次,我希望和你一起出生

方雲帆說,他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我被一群人圍著指指點點,但沒人抱我。於是他穿過人群,把我抱在懷裡。我哭著衝他笑。他說從那一刻起,他為我起名笑笑。他希望我能快樂地笑一輩子

方雲帆是個孤兒。我是一個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棄嬰。我們相遇的時候,他28歲,我剛剛來到這個世界

方雲帆和我一起生活了20年。在這20年裡,我們是父女,更是朋友。我小的時候,方雲帆喜歡把我抱在懷裡,用胡茬扎我。他把胳膊當枕頭,把我摟在懷裡,輕輕地拍,哄。我們就這樣睡到13歲,那是我13歲時的一個早晨。我醒得很早,上廁所時發現自己流了很多血。我哭著跑進臥室,叫醒了方雲帆。他揉著朦朧的眼睛看著我,淚流滿面。他立刻把我抱在懷裡,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雙手摟住方雲帆的脖子,把臉埋在他的懷裡。我說:方雲帆,我快死了,我流了很多血。方雲凡很快就看出了端倪,眉頭扭在一起,每次,我生病,我不吃飯,不服從。他總是這樣擰眉毛,好像要擰斷眉毛

方雲帆把我放進被子裡,蓋上被子,他頂著雞窩頭,穿上睡衣、拖鞋就出去了。當他回來時,他把隔壁那個叫雪的女人帶了回來。小雪是一個和方雲帆關係密切的女人。她喜歡方雲帆,但她無法忍受時間的流逝和方雲帆的冷漠。她半年前結婚了

我躺在床上,方雲帆扶著我,餵我熱湯。他小心地吹了吹,用嘴唇試了試體溫。他身上有一股甜味,總是讓我很依戀。方雲帆,你看起來真好看,聞起來真香。如果一個比雪更漂亮的女人喜歡你,你會離開我娶她嗎?方雲帆微笑著,睫毛輕輕顫抖:傻丫頭,誰會有你漂亮呢?

從那天起,方雲帆開始用紫色的窗簾、白色的木床和我綠色的睡衣裝飾我的獨立房間。不管我怎麼哭,方雲帆都阻止我睡在他的房間裡。沒有他的胳膊和胳膊,我再也睡不著覺了。我經常在晚上醒來。我光著腳溜進他的臥室,床上和胳膊裡。方雲凡總是無奈地嘆了口氣,用手溫暖著我的腳。我睡著的時候,他會帶我回他的房間

我18歲的時候,方雲帆46歲了,我想是時候給他找個女人了

方雲帆正站在陽臺上晾衣服。他纖細的手指輕輕撫平我裙子上的皺紋。買裙子時,方雲凡不同意。他說太短了。我穿著裙子坐在別人的店裡不走路。我低下頭哭泣。於是他蹲下來擦我的眼淚:我該拿你怎麼辦,姑娘。好吧,我們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當陽光照在方雲帆身上,他有一層美麗的金邊。我說,方雲帆,結婚吧。他的手在空中,過了很久才轉過身來:笑笑,你長大了,也懂事了。所以,我明白了,方雲帆的心還是渴望有個女人和他一起生活。

幾天後,方雲帆把顏帶回家。顏是一個非常善良的女人,滿臉酒窩和可愛的虎牙。我知道方雲凡喜歡她,因為我從來沒見過他在任何人面前臉紅和說話。顏有一點乾淨,在家很乾淨,她很會做飯,方雲帆總是吃著狼吞虎嚥的東西,而他總是吃我做的飯慢吞吞的。

顏開始經常進出我和方雲帆的家,她的手開始織一件駱駝毛衣,我暗暗地嘲笑她的土氣。但當她給我看那件針織毛衣時,我留下了。這件毛衣非常漂亮。我能想象這件毛衣對方雲帆有多合適。顏正期待著問我,我的心怎麼開始變得酸了,怎麼會有一個這麼漂亮的女人,能做這麼多事情?我輕蔑地說:“你不知道他最討厭這種顏色嗎?顏走了,失望地走開了。

我讀小說的時候,顏坐在我旁邊,她的手開始織一件珍貴的藍色毛衣,沒有放棄。”她說:“你為什麼不打電話給雲帆爸爸?”他比他自己的女兒對你好一百倍。我和雲帆結婚的時候,你叫他爸爸,叫我媽媽,這不是很幸福!

雲帆?她叫他雲帆!這兩個字完全傷害了我,我跟他住了十多年,但我只是叫他方雲帆,所以我對他很邪惡地說:你真的把自己當成這裡的女主人啊,你只是方雲凡隨便玩玩,連小姐都比你強!

我覺得我的臉好熱,她打了我!十多年來,即使我把他的襯衫塗上醬油,把他的紅眼紙折成紙飛機,或者想買價格是他月薪的衣服,如果我偷了他的錢請人吃飯,他也從來沒有打過我。所以我像個潑婦一樣摔倒在她身上,她被抓到了,立刻在臉上出現了血跡。我聽到方雲帆大喊:顏,你怎麼了?顏?我的眼淚剛剛掉以輕心,他叫她顏,即使我們打架,他只在乎她?那我呢?像很多故事一樣,你會被方雲帆拋棄嗎?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在他的寵愛下長大,我不會洗衣服,不會做飯。我怎麼能活下去?

我重重地暈倒在地上,第一次開始恨方雲帆,恨他照顧我這麼好,那麼健康,所以我只能假裝暈倒。我聽到方雲帆焦急地喊:笑笑心臟病發作了。

在醫院裡,我第一次看到方雲帆哭了,他哭了,叫醫生救救我,替我換了心。我無法從內疚和心痛中解脫出來,我最關心的是方雲帆,我怎麼能讓他這麼痛苦,這麼傷心。

我躺在方雲帆的懷裡,抬頭望著他顫抖的睫毛和略帶捲曲的嘴唇,他微笑著問我餓不餓?但為什麼,必須有人把他從我身邊帶走。顏來看我,她美麗的臉顯然還被我刮傷的傷疤弄腫了。她站著非常可憐地站著,我厭倦了轉過身不看。

方雲帆冷冷地站在那裡,向她伸出手來:把我們家的鑰匙給我,別再來了。“顏哭著跑掉了,但我也看到了方雲帆眼中閃過的悲傷。我牽著他的手:方雲帆,你不覺得難過,因為我會加倍補償你!我會比顏強一百倍。不,是一千次。然後我就能照顧你了。方雲帆的臉上充滿了驚奇和逃避,但我目瞪口呆地盯著他的臉。他輕輕地摸了摸我的頭:我的笑是公主,你怎麼能這樣做?

19歲的時候,我第一次離開方雲帆去上大學。

我不習慣每天睡覺。被子沒有陽光的味道。我不知道如何撫平裙子和外套上的皺紋。食堂裡滿是醬油和胡椒的食物我都咽不下去了。所以,星期天,當我站在又瘦又胖的方雲帆面前時,他嚇了一跳。我倒在他的懷裡哭了:方雲帆,你知道我不喜歡醬油和胡椒,我不想用髒兮兮的公共洗衣機

方雲帆開始頻繁地給我送熟食和換衣服。我不知道他在車上顛簸了兩個小時後,怎麼能保持食物的溫度,也不知道他怎麼把那些起皺的衣服熨一熨。我抱著他參觀了校園,他笑著說我是學校裡最漂亮的女孩。是的,當其他女孩還在淘寶網上逛夜市的時候,我的方雲帆開始看時尚雜誌,只在商場給我買衣服

我們在籃球場認識了韓寒。他是我的同學,也是一位優秀的學生會主席。他抱著籃球跑了過去。我把方雲帆介紹給他。他伸出手害羞地說:你好,叔叔,我是方曉的同學。我不喜歡韓,一點也不喜歡。即使在別人眼裡,他優秀、帥氣、陽光,但沒有人能比得上我的方雲帆

方雲帆說:笑一笑,我老了嗎?看看那些男孩。他們多年輕啊。我似乎明白了,似乎更迷茫了,方雲帆,他比我大28歲,這樣的距離,我該拿什麼來填補?於是我氣憤地說:年輕什麼,都是毛茸茸的男生,什麼都不懂,看到漂亮的女生就去追,追了兩天沒結果就放棄了,我不在乎這些人

我20歲的時候,方雲帆48歲

我想給他一個驚喜生日,於是我買了禮物、蛋糕,熄燈在家等他。然而,一整夜,方雲帆都沒有回來。我的憤怒開始變成怨恨,直到我躺在沙發上睡著了。我被緊急電話鈴吵醒了。是醫院,方雲帆。他住院治療,得了晚期肝癌。我知道我的世界就在這一刻崩潰了

方雲帆開始瘦了一點,他長長的白皙的手指能清晰地看到骨頭。曾經的我被依戀的溫暖擁抱也是那麼的死板。我知道方雲帆要離開我了。也許他已經知道了。他說:笑,我簽了器官捐獻協議,我死後會把我的心給你,這樣你一輩子都會健康。我微笑著點頭,但是,沒有了方雲帆的日子,我為什麼還要繼續

方雲帆終於放棄了治療,我沒有阻止他,因為我知道無論方雲帆去哪裡,我都會去。我把方雲帆抱在懷裡,就像我小時候他抱著我一樣。他的身體散發著酒精和藥粉的氣味。我好聞的方雲帆不見了。他開始長出白髮,就像一個不屈不撓的小偷,偷走了他的青春和生命。我的嘴唇輕輕地落在方雲帆的頭髮上,我能清楚地感覺到他的顫抖。我說方雲帆,不要害怕。我們是一體的。你再也不會孤單了。他的眼淚是那麼的冷,滴在我的手心上,瞬間凍結了我所有的希望和生命

初春的早晨依然很冷,方雲帆站在陽臺上曬衣服,他說:姑娘,你今天想吃什麼?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我躺在他的懷裡,他輕輕地摟著我,拍著我,嘴裡斷斷續續地哼著兒歌。漸漸地,他的手從我肩上掉了下來。我看了看他的眼睛,眼睛漸漸地淡了下來,終於放聲大哭。他想舉起手來擦乾我的眼淚,但他已經做不到了:女孩,我要走了。醫生說我們的血型匹配,這樣你就能擁有一顆健康的心臟,幸福地生活。然後他努力給我一個微笑

方雲帆永遠不會知道這只是我讓醫生給我補的一個謊言。我們的血型完全不同,他的眼睛漸漸地閉上了。為什麼?方雲帆會這樣離開我嗎?我俯下身,輕輕地吻著他的嘴唇,我問:方雲帆,你愛我嗎?就一會兒,就一會兒。他突然睜開眼睛,眼中是無盡的光芒和迷戀:愛。。。我想我應該感到滿意。但方雲帆慢慢地說:哪個父親不愛女兒

殯葬公司很快就來組織方雲凡的葬禮。我不知道。他甚至在死前就準備好了這些東西。我穿著皺巴巴的裙子,躺在方雲帆的被子裡。20年來我第一次一個人躺在這個房間裡。也迴盪著方雲帆的爽朗笑聲和怡人的氣味

第二天,韓寒拿著幾袋蔬菜,穿著方雲帆的圍裙在廚房裡做飯。顯然,他不擅長。他一點一點地餵我吃那些非常難吃的食物,我盯著他的手說:你的手真漂亮,像雲帆。韓寒照顧了我一年的生活,陪我放了一年假。雲帆,這就是你為我安排的生活嗎?那我就拿去

我連續幾天躺在方雲帆的房間裡,所以在他的衣櫃裡發現了一張照片。這是我和方雲帆一起在學校時拍的。那時候,方雲帆已經很累了,可我怎麼沒發現呢?在照片的背面,我看到了熟悉的筆跡。那是方雲帆的——你出生了,我沒有出生,我出生了,你老了。恨不生的同時,日復一日和君好

我帶著韓寒去了方雲帆的墓地:我們結婚吧,但唯一的要求是,等我老了,死了,我會葬在這裡。韓寒把我摟在懷裡,輕輕地說:好吧,我答應你。於是,我對著方雲帆的墓碑笑了笑:雲帆,你看,你把我養得這麼好,這麼漂亮,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靜靜地等我。

附言——今天我去了墓地,我想我終於實現了笑笑的遺願,我永遠不會忘記她緊緊抓住我的衣領:韓,我把我所有的錢都給你。你必須完成你對我的承諾,把我和雲帆一起埋葬。我本以為我可以代替方雲帆好好照顧她,但在方雲帆去世的第二年,她卻因抑鬱症和心臟病去世了。她和方雲帆來到這個世界,現在她和他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