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體長篇小說《軍嫂離婚日記》

連載之二十四

2010年6月15日

歲月對於任何人來說就如同是延伸的鐵軌，沒有任何回頭的可能。無論是遺憾的，還是令人留戀的，無論是愛過的，還是恨過的，總有一種思緒會深深埋在心裡，總有一種刻骨銘心的回憶永遠無法從心頭驅散。就像一把雕刻刀，永無休止地雕刻著世間萬物，也鍥刻著形形色色的人生。

這些天，在友人的陪同下，走走停停地逛著一個地方又一個地方，有熱鬧喧囂的城市，有清幽靜隘的古鎮，也有質樸僻壤的鄉村，每到一個地方，心情總會不一樣，總會讓人想到一些久遠的人和事，那些事情，清晰如昨。

友人說，不要太沉 於往事，那樣，對人對己都不好。人要學著向前看，要相信，前面總有一處風景是最適合自己的。

我只是笑，並沒有解釋。我想，友人是懂我的，儘管我什麼都沒有說。就像這次，時隔多年後，我再次與友人聯絡，沒有任何預兆，突然闖過來，帶著一臉憂傷。

有些人，即使不常在一起，也沒有常聯絡，但，心靈是互通的，所以，不用說太多，他們就懂，而有些人，即使天天在一起，時時聊天，他們也永遠不懂你。

人，總是害怕沉寂，所以，我們身邊總會交往一些人。只是，最後，有些人適合交往，適合珍藏，而有些人，交往的剎那，就想遠離。

“我們曾經深深愛過一些人。愛的時候，把朝朝暮暮當做天長地久，把繾綣一時當做被愛一世，於是承諾，於是奢望執子之手，幸福終老。然後一切消失了，然後我們終於明白，天長地久是一件多麼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也許將來的某一天，我們會牽住誰的手，一生細水長流地把風景看透。‘相濡以沫’，或許令人感動，而‘相忘於江湖’則是一種境界，或許更需要坦蕩、淡泊的心境。能夠放棄，能夠忘記，也是一種幸福。糾纏無用，忘了就好。”

這是我即將返程，與友人臨別時，送給我的一段話。

2010年6月25日

“一個人最好的樣子就是平靜一點，哪怕一個人生活，穿越一個又一個城市，走過一個又一條街道，仰望一片又一片天空，見證一次又一次離別。然後在別人質疑你的時候，你可以問心無愧地對自己說，雖然每一步都走的很慢，但是，我不曾退縮過。”

一段時間的山水之間，心終慢慢趨於平靜，開始享受那份寧靜的心靈之光。

白天忙忙碌碌，和同事們一起採訪寫稿。夜幕來臨的時候，一個人對著昏黃的檯燈，靜靜地坐在窗前，聽一段悠揚舒緩的音樂，安撫著心靈，享受著一個人的寧靜。

終於明白，我和竹捷，我們的婚姻，已再無回頭可言。就像我看過的一本書，書中提到，愛若是鑽石，婚姻便是熄燈，光與影剎那逃離，掌中所握不過一顆涼浸銳利的石頭。當婚姻完全淪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少了心事的交流與情意的交流，再重的裘衣、再暖的被，都拯救不了破碎的婚姻。

一直喜歡吳淡如，記得她曾說過：在我們的生命裡，每一件發生過的壞事，看來好像都是偶然出現的怪異音符。其實，如果我們能夠有耐心一點，把路走遠一點再往回看，它們總有一定的意義。

當我們可以苦笑著看待自己的不幸遭遇，而且明白那些驚心動魄或摧心摧肺的過去其實都有它的意義。沉澱之後的悲傷過往，像栽培出最美豔薔薇的肥沃糞土。

雖然不想重來。

2010年7月1日

有一些人活在記憶裡，永遠走不開，有一些人活在身邊，卻很遙遠。

初夏的清風，徐徐拂在臉上，如情人的手輕撫。此時，清風有情，如日月可鑑，抹不去的，是幽幽纏繞的孤單，一個人的孤單，心靈深處的寂寞，解不開，嫋嫋的前緣，揮不去，斬不斷，纏織的思念，一如轉不出漸消逝的流年。

我在思念誰？誰又在思念我？

如今，紅顏漸逝，一如繁華落盡的蒼涼，不管曾經多麼的熱鬧繁榮，到頭來都成浮雲，都成煙雨。一如我和竹捷那般的故事，當初，你濃我濃的熾烈，到最後，卻還是抵不過現實的彈指一揮間，墜落成一地的碎片。

竹捷，你我終是無緣，無緣於“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當初的誓言，想必在你心裡早已隨風而逝。那麼，塵世的風月中，愛若是已成為彼此的負累，彼此的責任，是否考慮該徹底的放開？

風花雪月猶如那天上水中月鏡中花，一切本就是虛，我們又何必去固守那份已千瘡百孔的感情。這份愛對於你我，都已無能為力，你在她那裡留戀往返，而我，只能傾注於細碎文字，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字字堆砌的篇章已成為我治傷良藥。

竹捷，曾經的凝眸深情款款，如今，再回首時卻已成怨。韶華漸逝，撐不起地久天長的諾言，也留不住海枯石爛的誓言。心上的糾葛，解得開，是結，解不開，是劫。

竹捷，你知道，此時的我，有多恨，恨我們的緣份終散落在滾滾紅塵之中。晚風透過窗欞悄悄滲入，雖已是夏天，卻還是留一陣冰清徹骨的痛。

竹捷，還記得，你曾握著我的手說，十指相扣，一生相守（終成笑話）。也許至今讓我留戀至深的，還是那些你在我耳邊低訴的美麗的誓言吧。

如今，誓言依舊，耳邊的溫熱依舊，人事卻已全非。

竹捷，你口中所謂的永遠，只是代表昨天嗎？

流淌於歲月河流之上的，曾經在夢境中鮮活的愛情。此刻，此時，一切的一切，在你心中，是否還是那樣刻骨銘心？

彈指一揮間，剎那芳華，紅顏已老。原來，心，已在等待中老去。或許，愛情可以永恆，但紅顏，已老於苦苦情感的折磨。

紅顏漸逝夢難留，來去太匆匆。揮不去的是對凡塵的情愁眷戀，不再做孤寞的守候，且讓我從今堅強地留在清風中。

曾經以為，那個一路陪著我的人不會走，那雙一直牽著我的手，不會松，誰曾想，背叛只是一個輕鬆的轉身，訣別只是一個閃躲的眼神。就像生活中，有很多人，就這樣慢慢地散了，有很多事，漸漸地就淡了。但有些事，一定要明白，有些路段，只能一個人寂靜地走，有些辛酸，只能一個人無奈地嘗，就像此時，我一個人的思念。

罷了罷了，竹捷，在這樣一個夜晚，就讓我最後一次想你，最後相思一回吧。

（

長篇連載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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