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前途，沒錢途。
這是幼教這一行業，大家常說的話。
我的家鄉是個五線小城市，物價和省會比肩，工資卻是墊底。
18年中，上學的第二年。我們兩個幼教班六十幾個人被分批送出去頂崗實習。實習登記表上有一大串幼兒園的名字。
最常見的字首是xx鎮、xx鄉。距離遠不說，一看後面備註的實習工資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最離譜的備註上赫然寫著：實習薪資二百。最高的也就八百塊。
而我估算了一下距離，我們學校在市裡。去這些幼兒園實習，意味著要麼直接住在那裡。要麼就風吹日曬奔波在最遠時間的兩小時的路上
去那邊還得坐郊外車，我沒記錯的話我去過名單上的x x鎮光是坐車過去一次就得花上十塊錢的車費。
對比了一下這工資，好傢伙。大多數還得倒貼不少。所幸我們學校也有一些本來家鄉鎮上的。她們第一批舉起了手，在登記表上簽名。
老實說，名單上大部分的幼兒園我都沒啥興趣。可是想想手上那份畢業登記表還有實習表，我被迫營業了。
在後幾批名單上，不僅有幼兒園也有幾家教育機構。我就是這時候上了血坑的賊船。“小x啊，我們班沒幾個人了。你不想去幼兒園，那就去這個教育機構吧”
老師從一踏表裡抽出了一張這些xx培訓的宣傳單，手指在這張傳單上點了點，“這個我看不錯，你要是留到最後可沒得選了。這家工資還八百塊呢。”中年的女老師看著我嘆了口氣格外語重心長。
“畢業生那個實習表，x月x號之前得交回來。”我妥協了，簽了字。雖然也不太開心但是好歹給自己找了個地方。
到了去實習的那一天，我才發現我們是個大部隊。來接人的學姐加起來足足八個人。
除了學姐面無表情以外，其他人臉上或多或少都帶著對新起點的期待。
上了公交車，向著繁華的新城區開去。心情彷彿好了一點。
但是顯然，這只是一時的。下了車，學姐把我們帶進了一個二樓。是那種小區獨棟的小別墅感覺。看看有點壓抑，唯一的亮點大概是對面就是我們這有名的xx小學。
學姐先拍了拍手讓我們都去舞蹈室開個會，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公司業務。學生託管以及課外培訓。一到五是午託晚託，週六週末是拉丁舞等等課外培訓。
看起來不大，業務還挺多。我這麼想。
這時候學姐已經講的差不多了，於是讓我們熟悉一下環境。等中午就開始正式的實習生活。
很快時間一晃，已經是十一點半了。
“來兩個人，把牌子扛上。再去兩個到辦公室把傳單拿上，今天中午我們去接孩子。你們就守好四面八方，包圍住路發傳單。”學姐的聲音傳來。我們趕緊該幹嘛幹嘛。
十一點四十，迎著老大的太陽我們開始在學校門口發傳單了。但是顯然效果不太好。學姐想的是在無聊的等待時間裡家長們入迷的看著宣傳單。
事實嘛…“託管？用不著。”輕飄飄的宣傳單在空中滑了一下，啪的一聲留在地上。要不然就是“呦，墊屁股的來了。多給兩張？”畢竟提前來挺無聊，得找個地方坐一坐。這時候傳單成了優選坐墊。
一中午下去，學姐回來臉色潮紅—曬的。
我們是綠著回來的—自閉的。
畢竟，宣傳效果沒發揮好。給保潔人員工作量增加不少。
學姐默了，大概是想著我們是第一天的菜鳥。揮揮手沒說啥。
“你們和我進教室，和學生們認識認識。”簡單亮了個相，學姐點了幾個人留在教室看娃。剩下的都去給廚房嬢嬢打下手。搬餐盤、打飯菜、擺位置。幾摞沉甸甸的餐盤被我們搬進一邊做食堂的大房間。
上面一條龍做好了，也就十二點開飯了。望著一群娃衝進來，我們還得留在原地給娃們添飯打菜。
廚房嬢嬢只負責做飯和洗碗，這些任務自然落在了我們身上。學姐進來巡視了一圈，“你們等他們吃的差不多了再吃。做老師，得有老師的樣子。對吧？”我們互相對了對眼色，異口同聲。“知道了。”
學姐點點頭，拿起了自己的碗。“我等會得看孩子，我先吃了。你們加油啊。下午還有任務呢。”
摸著飢腸轆轆的肚子，差不多十二點四十幾才吃上飯。
老師和學生都吃一樣的。娃剩菜湯也就只有菜湯了。同來的小Z嘆了口氣，“這伙食不行啊。”“別說了，快吃吧。下午有事呢。”我看了看小盆裡菜湯多過菜蔬的泡飯。心裡哀嚎“果然八百的待遇不一般。”想著又扒了幾口，十幾分鍾結束了午餐。
接下來剩下的殘局交給了廚房嬢嬢收拾，我們嘛。被分進兩個教室。一邊是作業輔導，一邊是單純休息玩樂。
我和剩下三個人去了休息玩樂的那間教室，大約半個多小時有其他的老師過來讓孩子們收拾集合。一點四十左右就得把孩子們送回學校了。
學姐點了兩三個人讓她們跟著一起送孩子。其他我們四個人就兩兩分組打掃兩間教室。
又過了十幾二十分鐘，打掃的差不多。學姐也回來了。
“你們坐，歇會。我說一下下午的事。”
我們連忙坐好了等著任務。
“都知道咱們這邊小區多吧？這片靠著xx小學多好啊。所以附近小區的人都是咱們的潛在使用者啊。下午大家辛苦辛苦，掃個樓吧。”
說著學姐讓其他的老員工搬出了宣傳單。所謂掃樓按照學姐通俗易懂的話來講就是。
——塞小廣告，家家戶戶的啥門把手、門縫甚至人家貼個福字在門上也能塞進傳單去。然後一棟樓一棟樓下來就叫掃樓。
看了看外頭那刺眼的大太陽，我覺得腦瓜子有點疼。
而下午，實習第一天的么蛾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