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1歲那年，因爭第一碗飯吃，我負氣離開堂奶奶的殯葬大會，躲在村頭廁所，看著她黑色的棺材在震天的鑼鼓聲中抬起，心如刀割……

那是一個慈祥的老人，我整個童年呵護的搖籃……多年後，每每上墳，我都會再她墳前，燒一把紙錢。

二

我讓等三年。她卻嫁人。

多年後，我考學成功，她來找我。原來她並不幸福，想離婚。她問：還要我嗎？

得知我孩子都10歲，她和我再湖邊走了一圈，黯然離去。

三

2005年，進入一家很牛的雜誌，第一次出差，去了貴州組稿。有個作者來接站。我把這件事寫在特稿網上。結果招到網路圍攻，說我耍名刊的大牌。

其實，我不過想感謝對方。

四

那次出差，我帶一個同性作者一同採訪，一起在賓館床上討論寫法。

幾年後，那個作者把我編輯好的他的稿子，給了我們編輯部另一個編輯，且發表了。

我很生氣。後來他調到本雜誌社，我堅決沒理他，形同陌路。

兄弟，你傷了我。

再後來，她和編輯部一個女編輯搞婚外情被發現，離開了編輯部。

兄弟，走好！

五

2001年，我在武漢大學新聞系就讀時，為掙學費，我課餘採訪寫作。當時採訪了一個熱線紅娘。她患腦癱，只有頭能動，她喝飯的樣子讓我心顫。

採訪完後，她說方便時要來武大看櫻花，希望到時候夢推著她的輪椅走在櫻花大道上。我答應了。我答應是因為想讓她多套些素材，也相信她根本不便來武大。

可是，半年後，她真的來武大看櫻花，由丈夫推著她的輪椅。

我卻讓室友電話裡告訴她，我不在學校。

我做逃兵，是因為不願意在同學眾目睽睽下，看著自己推一個腦癱兒。那會很沒面子。

姐姐，對不起！

六

2017年9月，我本答應去外地一家報社主持工作。可是，臨行前改變主意。

那年，兒子上小學了。我不願意離開武漢，而錯過他的童年。

邀請我的，是那家單位的副總。

對不起，我的百樂！

七

那年，我到濟南出差，又準備順便去淄博看看她。我們網上聊了很久，她是一個善良的人。

可是，出差檔期有限，臨時我決定不去了。她在電話裡哭了。

回到武漢，我收到了她寄來得核桃。

對不起，朋友！

八

陝北，大雪。我在銅川採訪一個苦命的女人，稿子發表後引起轟動。

那個苦命人後來託我尋找她失散36年雙胞胎弟妹。我於是在網上發出尋人啟事。

可是，多年過去，一無所獲。

她卻總在微信裡喊我“弟弟”，保重！

對不起，陝北姐姐！

九

傷害與被傷害，佈滿了我們的生活。

看見傷害，看見人性。

看見傷害，見證成長。

謝謝你，

那些傷害了我的人。

對不起，那些被我傷害的人！

在傷與害的輪迴中，我們，逐漸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