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確定性與能量 -- 為什麼人性本惡

為了理解世界,世界上那些大師們,給我們留下了非常多的寶具,其中,理解政治,我們的工具箱裡面有馬基雅維利,這個被稱為政治學之父的人。何許人也?他就是把一切手段都當成自己的工具的理論家,當然也是實踐家,達芬奇就是在他的鼓動下被賣了,這是他人生濃墨重彩的一筆。簡而言之呢,馬基雅維利對人性的理解是極其負面的,三字經裡頭說的“人之初性本善”,在馬基雅維利這兒就是一個純笑話。

其實,在馬基雅維利之前,還有人曾經思考過政治,沒錯,古希臘人什麼都敢想。大家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吾愛吾師,吾更愛智慧”。這句話是最著名的古希臘人亞里士多德說的,他的老師,就是著名的柏拉圖。這句話很明顯,亞里士多德認為,老師說的東西,不對!柏拉圖,有一本名著,叫作《理想國》。你聽聽這書名就知道,柏拉圖心中的國家是可以完美無瑕的,跟做夢一樣。然而,他的學生亞里士多德就重新思考了政治,覺得理想化的政治是不存在的,因為人性是邪惡的。

在《政治學》裡,亞里士多德研究了 100 多個城邦,他的結論是,無論一個城邦是好還是壞,是君主制還是暴君制,不同的城邦,辦法就得不一樣,亞里士多德會給它們各種有針對性地支招。一個城邦想要活下去,就不能被任何道德所束縛,只有現實主義者配得上統治者的地位。所以,亞里士多德得出的結論跟他的老師柏拉圖不一樣,理想國那種東西好高騖遠、不切實際,不符合人性。如果把事兒想太完美,最後你啥也做不成,還不如腳踏實地。

當然,今天我們不是來緬懷古希臘先賢的,也不是來批判臭老九的。而是探索一下人的社會性、人性背後更深邃的底層邏輯。

人類,作為萬物靈長,組成了極為複雜的社會系統。為了把同類組織起來,人類需要一種道德約束。這種道德約束,就是人類最起碼的良知,所以說,儒家所謂的人性本善並非沒有一點道理。然而,也僅此而已。既然是複雜系統,道德本身充滿了各種各樣的悖論,更沒有一個通用的準譜。在特殊的場景下,違反道德準則,甚至會給某個人帶來超額的回報。這種特殊的場景,就是人性本惡津津樂道的。

善良和正義,代表的是人類對確定性的追求。邪惡和不公,則充滿了不確定性,既能夠給自己帶來超額回報,又有可能被千夫所指,鋃鐺入獄。在發達經濟體的法律制度之中,有一條準則,就是“法無禁止即可為”。這個規則帶來的好處,就是讓企業家放開手腳去創新,即便在道德上有所欠缺,也會被底線思維的法律所包容。

我們想象一個場景,一個陌生人手裡拿著一把水果刀,你可能會分散一丟丟注意力,而如果他手裡的不是水果刀,而是殺豬刀,那就會讓你側目了,殺豬刀換成AK47,那你就會驚呼“臥槽”!更不用說,一個人如果拿著核按鈕,他擁有的不確定性,那可就突破天際。大家發現沒有,一個人擁有的權力,蘊含的能量,是跟他的不確定性有關係的。水果刀殺傷力有限,不確定性就有限,熱武器威力驚人,它帶來的不確定性就是巨大的。

當我們考察一個人的人性的時候,也是這樣。《權力的遊戲》的粉絲可能記得,蘭尼斯特家族的泰溫蘭尼斯特,他從來不笑,因為泰溫的父親的外號叫作“笑獅”,那是一個對所有人都微笑的領主,因為傷害輸出幾乎為零,所有人都看不起這個笑獅,作為教訓,泰溫就從來不笑。這個細節告訴我們一個什麼道理呢?還是老規矩。做人,不可以做老好人,當你的確定性幾乎為百分百的時候,你的能量就是最低的。

想通了這一點,你就知道為什麼這世界上充斥著那麼多的壞人,從底層的販夫走卒,到頂層的玩弄權術的政客,什麼人都有。這正是一個正常社會必然的存在,進化到一定的程度,這社會就必然是由高能量的階層來統治的。高能量意味著高不確定性,讓人恐懼,是統治階層必須安放在工具箱的寶具。當然,被統治者也不是寵物,他們也隨時準備著提升自己的社會階層。要不然種姓制度在印度怎麼會永遠也消滅不了呢?每個社會都有自己特色的種姓制度,就是不同階層博弈的環境決定的。

好,或者壞,都應該成為你工具箱裡的手段,這才是一個有本事的人。當有一些青年導師讓你做好人的時候,這種教育才是真正的壞透了,這是讓你成為寵物或者奴隸呢。

人性本無善惡之分,是人與人的博弈才把善惡區分開來,一味地善良,你就會成為人人都嘲笑的笑獅,一味地作惡,那恐怕距離滅頂之災也不遠了。如果你真的聽懂了我們這期節目,要做好人還是壞人,恐怕你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

希望人人都有一個屬於自己能量密度的美好生活,好了,這一期的知識分享就到這兒吧,我們是猩猩打字機,一個知識漫步的節目,希望給你帶來有趣的啟發,我們後會有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