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至親好友：

大家好，今天在他彌留之際我們以沉痛心情——不，這個詞不恰當，對非常瞭解他的人像我就不恰當，改為虔誠與悲哀較為合適。箇中原因一會兒大家就會知道——來告別的這位w先生，他生於1957年農曆8月初8。在他三歲時，媽媽去世。於是他失去了最愛他的人，成了個到老都被好心人可憐同情的人。他二妗就是關愛他到老的人，他在心裡叫二妗為媽媽。他小時候，把搓成的棉花條兒送給二妗，二妗用這棉花條兒紡成線再織成布再做好衣服給他們穿（他有兩個哥哥）。

他小時候是個乖巧聽話的好孩子，大了就成了好人，這個“好”象長在他身上的尾巴一樣沒有離開過他，他溫和善良純樸誠懇。——然而他前妻卻不看好這尾巴，看不起他，不愛他。後來他們都50多歲了在兩個女兒的支援下離了婚。——而他這“好“也是“聰明人”所謂的愚。儘管他筆記本上寫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但是他卻好以己之心度人之腹，常把小人當君子。結果他就幾次三番地被壞人欺騙與作弄，50歲前他也曾懷疑過這事，但是，“不會吧，人怎能這樣壞？這是傷天害理呀，稍稍有點良知，稍稍會計算，也不至如此啊——拿別人的誠信與自己的人格這兩樣寶貝來謀取那點兒蠅頭小利，難道這人傻嗎？”他就這樣把原來對人的懷疑給否定了。魯迅有這樣的話：但願不如所料，以為未必竟如所料的事，卻每每恰如所料的起來。

到了50歲，諸事之點點，逐漸描為線，虛線加實線，構成了嘴臉。哇！不是人，是鬼！這一驚嚇不得了，差點兒嚇死他。w先生固然沒死，然而悔恨、氣惱、憎惡等魔鬼附上了他身，折磨得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所以說，他的死未必不是好事，我剛才說的“沉痛”一詞用得不恰當的原因就在這裡。他在書本上看到魯迅說的有人為了私利怎樣出賣或陷害朋友，怎樣昧著良心做壞事等一下子變為了事實，而且自己竟然就是那受害人！他氣破肚皮，渾身發抖。自此他落下了心臟在睡前會猛然地痙攣1至2秒的病，這樣的現象重複10來次才能睡著……

話說回來，w上學時比較聰明，考高中時，八大莊就他一人考上了通許三中。1975年陽曆5月他高中畢業，這年8月他去學校當了民師。在其間這3個多月裡，他參加生產隊集體勞動，被評為勞動模範。他1978年參加高考（這次的數學他考了個全縣第一名），考上了師範學校，畢業後成了公辦教師。在學校他任勞任怨，教學認真，關愛學生，贏得了許多學生的敬佩和愛戴。後來竟然有個女孩差一點認他乾爸。她誠懇地說他是位好老師，是無與倫比的。這話讓w很受用，覺得名至實歸；——而不像有的人說他是好人，卻又對別人擠眉弄眼，讓他感覺含有被羞辱的意思。——他們倆那幾年確實關係不一般，但絕對是清白的。然而有的人可不這樣看，他們以自己的性情去看這事，還要添油加醋地在“鍋”裡炒上一番，結果在空氣中便瀰漫了人們喜聞樂道的氣味。——這事又成了一個尾巴長在他身上。

他老實，這是冠冕說法，現在的人大多認為是傻或無能，他的一個老同學就曾當面說他無能。

他第二任妻子也是這樣的人。於是他們情投意合地生活在一起；於是他感到了家的味道與溫馨。他誠懇善良，愛好文學，頗受後妻賞識；他於是覺得享受到了遇上知音的快樂。他說自己有三個情人：妻子，書籍，象棋。他原想在象棋上有所造詣，在縣裡幾次比賽下來，邊兒都不沾（他腦神經衰弱）。後來又一次賽事，校長讓他去參加，他罷手了；而他參加了這同時縣廣電局舉辦的徵文比賽活動，他的《我之讀書》獲得了第一名。這無疑是對他喜愛看書的褒獎與鼓勵。經這一激勵，他便又買了幾百塊錢的文學書。在文學領域，他也想有所建樹，他寫成了一部中篇小說《村人破事》或稱《志平膺姑父》，存在電腦與手機上。他的好同事勝利看了，說這小說沒人看，因為不合如今人的胃口。他想，恐怕是質量不好，就沒敢投稿。

總之，我們的w先生是個有夢想的人，有故事的人，是個不曾傷害人而受壞人欺侮與傷害的人；他的苦水很少有人嘗過，他都呑咽在肚裡。有人慫恿他去報復那壞人，他不敢，甘認慫。

今天，讓我們懷著虔敬的心情悼念他，讓他的第一根尾巴存留人間，第二根隨w先生一起埋進墳墓中好了，不讓壞人再揪著去辱沒他——其實羞辱他是無關緊要的，因為身上蝨子多了不覺癢，關鍵是這尾巴關涉到別人的名聲，所以應該埋葬掉。當然，你儘可以去懷疑他的人品，但不能說他就是你所懷疑的那號人，因為你沒有證據。請相信我今天所說的話，我是有證據的。w是個頗具趣味的君子，是卞和獻與楚王的玉石！

——我是誰？我是他心心相印的好弟兄卞和呀。他生前——不，以前——跟我說，他很想為人們做些正事，為社會有所作用，可是能耐不足，只作了僅有人們見到的微小用處，於心不甘，只願在將死之際，把遺體全部獻出，讓所能用的器官悉數移植給他人，希望我們大家（包括他的女兒與其他親人）支援並幫助他了卻其遺願。他的女兒已在遺體捐獻自願書上簽名了。

願我們的w先生在天國裡安享快樂！

願天國中沒有欺侮與屈枉！

阿們（他的奶奶、父親是信主的，他的乳名叫保羅）！2020年3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