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走了而我在等你

侯年一直認為自己的名字有可能預示著愛情的離殤。因為侯年諧音猴年,而“猴年馬月”在人們看來則是未可知的等待和無言的結局,但就算一語成諏,侯年也不服輸,他還是想要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

侯年和馬月的相遇是在一次同事聚餐上,說來也是巧,那天剛好是馬月和前男友分手的第一天。而馬月剛好來公司就趕上了聚餐,在同事們推杯換盞後,大家都喝的爛醉如泥,唯有侯年意識清醒。於是他毫無疑問地成為了那個開車送同事們回家的人。待到把別的同事都一一送回家,車裡就剩下了喝的醉醺醺的馬月。

“美女,很高興認識你,你叫什麼名字?”侯年英俊的臉龐上有一雙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樑上架了一副藍白相間的眼鏡,看起來俏皮可愛,棕黃色的頭髮配上白襯衣,他的面板顯得更加白皙透亮。

“馬月,猴年馬月的‘馬月’。”馬月嘴裡含糊不清地吐出兩個字,她的長髮披肩而下,斜劉海遮住了半邊臉,露出來的另外半邊臉白皙紅潤,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看起來像一個大蘋果,紅紅的,讓人一看就有一種想咬下去的衝動。

“馬月!好名字。呵呵。我叫侯年。我們的名字是不是很搭配?合起來念猴年馬月,是不是命中註定要有一段故事發生?”侯年痞痞地說,他眼裡有一道常人無法捕捉的亮光。

“是嗎?呵呵!你不說我還不知道,真是好巧合的名字,難道是上天註定?”馬月的酒意漸漸地減了下來,她小巧的唇瓣上下輕抿,侯年看了瞬間荷爾蒙爆棚。馬月用溫潤如玉的手,把長長的斜劉海往左邊的耳畔輕輕一弄,斜劉海被夾在嫩白的耳畔間,此時馬月的整張臉都露了出來。侯年藉著車內有些昏暗的燈光,把眼前的馬月打量了一番。女生小小的鼻子,如玉的肌膚,瓜子臉,大大的眼睛,高潔的額頭,笑起來時有一對可愛的酒窩,長髮飄飄,身材嫵媚動人,是許多男人眼裡的人間尤物。

“對了,怎麼之前沒看到你?”侯年因感冒請假一天休息,故而沒有看到才來公司的馬月,所以有此一問。

“就今天,我來上班時你不在,我猜可能你應該有事沒來上班。”此時的馬月已經清醒了許多。

“原來如此。差點忘記了,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家吧。”侯年這才想起正事來。

“S區520號。”

“好。”

一路上兩人有說有笑,他們聊到了人生和愛情,兩個人都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看著車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馬月觸景生情地說“人生就像這路邊的風景,總有一天都會成為過去,而我們要做的就是珍惜當下。”

“你說的對,所以讓我們且行且珍惜。侯年同意馬月的觀點。這些年來,他已經談過幾段感情,可每次都是無疾而終,慘淡收場,他已經害怕去付出了,他怕付出後的一無所有,怕掏心掏肺後的撕心裂肺,怕短暫的團聚後是永久的離別。只是他不甘心,也不願意放棄,他依舊相信緣分,他相信這世間總有一份情緣屬於自己,一定會有一個人陪自己慢慢變老,直到牙齒掉光,走遍千山萬水,天涯海角。

“你也這樣想?”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馬月的眼裡噙滿了淚水,從車的後視鏡裡,侯年看到了馬月臉上的落寞和憂傷。

“怎麼了,為什麼如此傷感,可以和我講一下你的故事嗎?”侯年神情凝重地遞給了馬月一把紙巾。

“你願意當我的觀眾?”

“願意。”

“好。”

馬月收斂了一下情緒,她擦了擦從眼角流到臉頰,最後流到花布碎裙裡的淚水,開始講她的故事。

“我和前男友是2年前相遇的,那時候的我對愛情極為渴望,想要夜深人靜時有個擁抱,我不想看到諾大的床上只有一個人睡,只有一個枕頭。我想要在傷心難過時有人安慰,不想一個人流浪,想要一個家,一個溫暖的家。從小我就失去了父母的愛,我的父母在我8歲時出車禍去世了,我只能和50歲的奶奶相依為命。那些失去父母的日子裡,我傷心難過了16年,直到遇見了我的前男友。起初他對我關懷備至,寵愛有加,我以為他就是我這輩子的歸屬,我甚至想過為她生兒育女,可命運終究是辜負了那份情緣,前幾天男朋友突然給我發來訊息,他說他要結婚了,說之前對我的愛都是假的,只是為了和我上床。聽到這個訊息,我哭的歇斯底里,我不甘心這2年來的付出,我要他給我一個說法,於是我試著找他理論,可最讓人氣憤的是他竟然玩消失,電話打不通,微信不回,我已經對他失去了信心。我選擇了放棄,事到如今我一直處於悲傷之中。我忘不了他,我恨他,也恨命。”

“抱歉。提到你的傷心事了。”侯年聽完了馬月的講述,他深感同情,不過馬月的故事又何嘗不是和自己一樣。

此時此刻,侯年突然想到了一句“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汽車極速地賓士在寬闊的瀝青路上,這一路他們都初步瞭解了對方,當馬月下車走入小區的那一刻,她的身影被銀白的月光拉得很長很長,一陣春風拂過,馬月的長髮在風中翩翩起舞,此情此景,侯年有些迷念眼前的人兒。只不過他知道她現在還不會接受他,她還在從前的故事的無法走出來,可能這就叫畫地為牢吧。

凌晨2點的夜很深,也很靜,天空的星星閃爍,月兒如鉤,偶有兩三條流星雨滑落在世界的某個角落,美極了。

回到公寓已經凌晨3點,侯年點了一根華子,吐出菸圈,待到菸圈完全消弭在春日的深夜,侯年看著屋裡纖繩上的幾千只千紙鶴,他走上前,手握一隻,“折一千對紙鶴,解一份心情。”,而後安然睡去。

翌日7點,侯年是被那首《千紙鶴》鬧鈴吵醒的。

侯年簡單洗漱一下就驅車去10公里以外的地方上班了。

約摸20分鐘,侯年把車停在了公司的免費停車場,他大步流星地走進了辦公室。

侯年是一個文案策劃公司的主管,他的辦公室是獨立的空間,外面的人看不到他的一舉一動。而他則可以透過活動視窗把辦公室外的一切風景盡收眼底。

目及之處,他看見馬月正在認真做著文案,馬月是新來的員工,之前董事長就說過有一個女孩要來實習,只是那個時候他不知道女孩的名字,而恰好之前身體不舒服請假一天就錯過了歡迎儀式,好在昨天晚上的聚會已經讓他認識並初步瞭解了馬月。

“這份文案幫忙做一下,晚上給我,今天我有點忙,沒時間弄。”侯年輕輕地走到馬月身邊,他略帶磁性的聲音在馬月耳畔響起,他的語氣很溫柔,旁人聽起來不像是在命令,而是像戀人之間的呢喃。

“好的,主管。”馬月現在才知道侯年是主管,她有些後悔昨天晚上的真情流露,她感覺特別尷尬,如果有個地縫,她一定選擇鑽進去。

“謝謝!”侯年禮貌性回覆後又回到了辦公室。

今天他是真的忙,有幾個客戶等著要文案,他沒有時間在再看馬月了。

忙起來時間總過得很快,轉眼間已經是晚上6點。臨近下班,馬月敲了敲侯年辦公室的門,“主管,文案已經做好了,你過目。如果沒有什麼其它的事情,我就先下班了。”

“我看一下。”10分鐘後,侯年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厚厚的一沓文案,“寫得特別棒,加油!我看好你。”

“好的,謝謝。”馬月這就準備離開辦公室。

“等一下,馬月,以後你可以不叫我主管,叫我侯年就行!要是沒什麼著急的事情,晚上我請你吃飯怎麼樣?”侯年叫住了即將走出辦公室的馬月。

初春的白天鳥語花香,芳香四溢,世間萬物生機勃勃,一切都美好幸福。

“那怎麼行?您是主管,是我的上司。”馬月可不敢直呼主管大名,從小老師就教育自己要對人有禮貌。

“沒事,叫你叫你就叫。”此刻侯年臉上的表情怡然自得,他不喜歡馬月和他有代溝,他們雖然是上下級關係,但他對她好像已經情有獨鍾,他不想錯過眼前這個溫柔、漂亮,有能力的女孩。他要爭取一把,緣分就像公交車,如果自己不主動,它就不會停下來。

“行……行吧。”最終馬月妥協了下來。馬月的臉色有些蒼白,精神欠佳,可能是昨天晚上喝多了酒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這就對了嘛,走吃飯去,我請客!”侯年迴歸到正題上來。這段時間確實累,無論是工作還是心情都比較壓抑,好在昨天晚上邂逅了馬月,他感覺她是自己的觀眾,可以聆聽自己的悲歡離合。

“吃飯!?不是昨天晚上才一起吃過嗎?”馬月有些詫異。

“昨天晚上是公司安排的,今天是我私人請客。給個面子吧,馬月美女!”侯年收起了平時嚴肅的表情,他開啟了他的‘死纏爛打’模式。

“服了你了,行,我同意了。”馬月假裝悻悻地說道。她不是不願意和侯年一起吃飯,只是她不想他們發展那麼快,畢竟她還沉浸在分手的痛苦中。

“好。”

侯年和馬月上了車,今天的司機不是侯年,而是馬月,她想要體驗一把速度與激情,發洩一下情緒。

“馬月,你開慢點。你可是個女司機啊,哈哈,”坐在副駕駛的侯年時不時地提醒馬月安全第一,但字裡行間裡卻是調侃。

“知道了,女,司,機,女你的頭。哈哈。”馬月反懟著侯年,她單手打方向盤的動作真美,那動人的眸子攝人心魄,侯年淪陷在其中。

10分鐘的嬉笑後,一切又歸於平靜,馬月把車停在了一家叫“Romantic”的法式自助餐廳門口。

走進餐廳,裡面全部是橘色的暖色調,藍白相間的格子裡有獨立的空間,來這裡就餐的大多數是情侶,他們聊著天,喝著奶茶,一切都恬靜而美好,似乎外面的世界嘈雜都與他們無關。

“老闆,來兩杯卡布奇諾。”侯年再瞭解馬月的喜好後點了兩杯咖啡。

“OK,I am coming!”老闆用純正的法國口音說道。

“OK,thank you。”侯年微笑說。

“沒想到你英語這麼好,今天長見識了。”馬月吐了吐鮮嫩的舌頭調侃侯年,以報剛才在車上侯年調侃她的一箭之仇。其實她自己才是英語界的大咖,已經過了8級,可以說是個牛人了。

“嘖嘖嘖,你就不要取笑我了!與你比起來我就是個名副其實的渣渣。”侯年是翻看馬月的個人資料才得知馬月英語過8級的。他非常佩服馬月,覺得她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才女。

一陣緘默。兩杯卡布奇諾被服務員端了上了。服務員是個中國人,她用標準的普通話說道:“二位請慢用,如果有什麼吩咐,請隨時叫我。”

“好。”侯年和馬月異口同聲地回道。

這麼有默契的事情,他們還是第一次,於是乎兩人哈哈大笑。

“你懂咖啡嗎?”馬月突然發問。

“一點點。”侯年回答。

“那咖啡有幾種?”

“很多。”

“比如?”

“比如,拿鐵咖啡、速溶咖啡、黑咖啡,摩卡等。”

“厲害!”

“要不我們來點別的吧,不能光喝咖啡。”侯年突然意識到自己只點了兩杯咖啡,忘記點別的了,好尷尬。

“好,那我就做主了。”侯年示意馬月和自己一起去自助餐房間,兩個人打了一些可口的飯菜,可能是餓了吧,他們大快朵頤起來,不一會兒功夫,所有的東西都吃完了,馬月買了單就離開了餐館。

“怎麼讓你買單,說好我請客的。”侯年不喜歡言而無信,她準備把錢微信轉給馬月。

“沒事,誰買都一樣,這一頓就當我感謝你昨晚上送我回家吧。”馬月回道。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真沒事,不要在意。”

“謝謝你侯年。”

當侯年聽到馬月叫他的名字,他沒有感覺生分,反而覺得親切。這是他最想要的稱號,比起之前冷冰冰的“主管”要溫暖得多。

“不客氣。”

夜裡,華燈初上,霓虹閃爍。他們驅車離開了餐館,侯年說了一句晚安就和馬月告別了。

時光總在不經意間流逝,轉眼間他們已經相處了一年多,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發生了許多事情,為他們感情加溫了不少。兩個人已經離不開彼此,他們儼然成為了別人眼裡的情侶。雖然馬月的同事總會說她高攀了侯年,更有甚者說她被潛規則,但她毫不在意,她只等他告白,一句我喜歡你,想要和你在一起。

經過1年多的相處,侯年已經喜歡上了馬月,他下定決心要去追尋屬於自己的緣分。一個星期天的晚上,侯年打開了馬月的微信對話方塊,他思來想去,還是把資訊發了過去。

“自從遇見了你,我的生命開始綻放光彩,我喜歡你的調皮,喜歡你的調侃,喜歡你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自從遇見了你,我開始相信了緣分,我想把所有的一切都給你,和你度過每一個春秋冬夏;自從遇見了你,我心心念念著你,我為你哭,為你笑,為你放下驕傲的身段,只為一直愛著你,陪伴在你身邊;自從遇見了你,我希望世間美好與你環環相扣,而我會一直在不遠處守候;自從遇見了你,我心潮澎湃,愛你,想你,已經深入骨髓,無藥可救,我想和你天天年年,海枯石爛,天涯海角;自從遇見了你……”

當睡眼朦朧的馬月收到這條簡訊時,她留下了感動的淚水,她千瘡百孔的心開始決堤,那片屬於自己的愛情領地已被侯年佔據,這麼久了,她釋然了,對於從前無疾而終的緣分,她終於把它泯滅在歲月的長河裡,她燒燬了她和前男友的所有日記,她不再耿耿於懷,她要珍惜眼前人,她想要一份甜蜜的愛情,在紅塵中快樂地過一生。

“好。我答應你。做你女朋友。”馬月做出了決定,但願這一次她的世界再沒有離殤,愛有所得,不負韶華。

白雪皚皚的冬夜,侯年和馬月成為了一對名副其實的戀人。

侯年宣佈馬月成為自己的女友後,馬月獲得了升職加薪,成為了文案策劃部的組長。本來這一切都是馬月憑藉自己的努力和優秀表現得來的。可那些愛慕侯年已久的女同事總是處處針對馬月,讓她難看,甚至設計陷害她,說她洩露公司機密,害得馬月差一點就被公司開除,好在侯年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這才讓馬月留下來。

可馬月終究過不了心裡的那個坎,她不想讓別人說她賴上了公司主管,靠關係和潛規則才獲得高位,這不是她想要的。馬月在那裡上班每天都很壓抑,每天都要面對別人的指指點點。終究人言可畏打敗了馬月,儘管侯年一直苦口婆心地勸她不要在意別人的說法,但馬月還是毅然決然地選擇了離開。

辭去工作後的馬月想冷靜一段時間,於是她離開了侯年所在的城市,去了法國巴黎,在那裡她找到屬於心靈的浪漫,她學會了一個人獨處。她告訴侯年,讓他等她2年,2年後如果還愛對方,還沒有刪除彼此的聯絡方式,她就回來和他在一起,永不分離。

人生如夢,光陰荏苒,2年期限已到,可侯年還是沒有等來馬月的訊息,侯年心急如焚,他忘記不了馬月,忘不了他們的甜蜜時光。

可他的馬月還會回來嗎?難道他們要“猴年馬月”才能有情人終成眷屬?他不知道,時間走了,他一直在等,他還在原地等待一個人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