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奶酒從祭酒到貢酒 不僅是招待貴賓的佳釀 還是蒙古騎兵的食糧

七月,當你踏上草原,走進蒙古包,熱情好客的牧民便會將醇香的馬奶酒獻上,他們託著長長的哈達,唱起動人的敬酒歌,款待遠方的貴客。牧民們敬獻馬奶酒的熱情常使客人產生難別之情,眷戀之感。

馬奶酒從祭酒到貢酒 不僅是招待貴賓的佳釀 還是蒙古騎兵的食糧

馬奶酒起源於春秋時期,自漢便有“馬逐水草,人仰潼酪”的文字記載,極盛於元代,當時法國傳教士魯不魯乞和義大利旅行家馬可波羅都在宮廷裡被驚豔得小心肝撲撲直跳。馬奶酒為祭祀天地和宮廷用酒,到了清代成為進貢朝廷的御酒。蒙古帝國時期,成吉思汗將其封為御膳酒,不僅成為蒙古族接待上賓的必備佳釀,還是蒙古騎兵所向無敵的食糧。

馬奶酒又稱為馬重酒、重酪、馬酮或馬酒等。蒙古語稱為“額速克”或“忽迷思”,意為“熟馬奶子”,一直承擔著遊牧民族禮儀用酒的角色。

馬奶酒從祭酒到貢酒 不僅是招待貴賓的佳釀 還是蒙古騎兵的食糧

據清代《瑟榭叢談》記載,經過這樣多次蒸餾精製的馬奶酒清徹透明,無臭無味,味微甘香,如飲醇醪,使人不覺自醉。在元明時為御用名酒,明代時被列為“迤北八珍”之首。這種經過“六蒸六釀”的馬奶酒雖說每家每戶每年都要釀造,但數量極少,所以一般都是為招待尊貴客人之時所用。

《蒙古秘史》中有這樣一個故事:一次,成吉思汗被莫爾格德人襲擊,躲進肯特山脫了險。他撫胸告天:“我的區區性命是被博爾罕山(今肯特山)搭救的。日後我必當常常祭祀此山。我的子孫與我一般祭祀。”言訖,向著太陽,將腰帶掛在脖子上,將帽子拿在手上,屈身拜了九拜,灑馬奶酒以祭之。此後,蒙古族祭天、祭山、祭敖包都要“酹奶酒以祭”。“讓天神、山神與火神,口嘗祭品,護佑大草原,讓世代承襲蒼天的福廕”。

1996年,內蒙古治區文化廳和內蒙古博物館的專家在四子王旗的罕烏拉山發現了內蒙古地區規模最大、儲存完好的大型敖包遺址。山上發現的文物有酒具和酒器殘片,應當是祭山用的馬奶酒器具。

馬奶酒從祭酒到貢酒 不僅是招待貴賓的佳釀 還是蒙古騎兵的食糧

祭天之酒的馬奶酒到了清代,不但是康熙皇帝賜宴諸蒙古部落的御用酒,而且成了敬天子的貢酒。康熙三十五年十月,康熙皇帝在漠南歸化城(今呼和浩特)賜宴蒙古上層貴族時,曾經共飲馬奶酒,並且作詩以記:人沾奶酒群情洽,樂合羌笳率舞同。卉服狨裘無老幼,歡然盡識化鈞公。據大清帝國《理藩院則例》乾隆朝內府抄本“貢物”記載:乾隆元年,定“蒙古各旗札薩克每年十二月各敬乳酒一瓶,著為定例”。《大清會典》稱:錫林郭勒盟十旗進貢的數量“共進三九,計羊二十七隻,乳酒二十七瓶,由理藩院查收,交禮部。”察哈爾部和茂明安部除了進貢牧群外,每年還為清廷進貢奶酒2464公斤。

馬奶酒以“元玉漿”的身份與紫玉漿(葡萄酒)雙雙進入“蒙古八珍”之列。是流行整個草原地區的傳統飲品,曾為元朝宮廷和蒙古貴族府第的主要酒種。相傳忽必烈曾以金碗盛著馬奶酒來,犒賞有功之臣。

1253年到1254年,法國教士魯不魯乞從歐洲來到蒙古汗國都城哈拉和林(故址在今蒙古國杭愛山麓),覲見了元憲宗蒙哥。在宮廷裡,他見到了金銀製作的精美巨型酒具:在枝繁葉茂、果實累累的大銀樹下,四頭銀獅口中的銀管噴出白色的馬奶,此酒具由被俘的巴黎工匠威廉設計和鑄造,題材取自歐羅巴神話。

馬奶酒從祭酒到貢酒 不僅是招待貴賓的佳釀 還是蒙古騎兵的食糧

在元代宮廷裡曾經任過官職的義大利旅行家馬可波羅在其《馬可波羅遊記》中說:“韃靼人飲馬乳,其色類白葡萄而其味佳,其名為忽迷思。”馬可波羅看到,元世祖忽必烈豢養了成千上萬的壯馬和牝馬,色白如雪,只有成吉思汗的直系親屬,才有權利飲用這種馬乳。連宰相耶律楚材想飲,也得大汗賞賜,他的一首讚美馬奶酒的詩中就稱:淺白痛思瓊液冷,微甘酷愛蔗漿涼;茂陵要酒塵心渴,願得朝朝賜我嘗。蒙元制度規定,國家凡遇有“朝會、慶典、宗王大臣來朝、歲時行幸,皆有燕饗之禮”。詐馬宴是最隆重的燕饗之禮。成吉思汗黃金家族的詐馬宴既隆重又豪華,且等級鮮明,宴酒則首推馬奶酒。大帳中的盛酒之桶稱大酒海,可以容納馬奶酒幾百斤,其南邊側背站立著60名詐馬宴酒侍者,也叫酒人,其中有20人掌管馬奶酒。

800年來,成吉思汗率領蒙古騎兵南征北戰,東掠西奪,所向無敵,其戰鬥力旺盛一直是個謎,現在看來其無往而不勝的原因之一就是飲食特殊。他們的騎乘的蒙古馬在戰場上不驚不詐,勇猛無比,歷來被專家推為優良的軍馬。這樣的馬所產的馬奶質量定是其他馬所產之奶所不及的,再將其發酵釀酒後既消暑解渴,又果腹充飢,微酸適口,強骨補腎。當年成吉思汗用兵神速,蒙古軍隊飲用的就是這簡單而又蛋白質豐富的飲食。

馬奶酒從祭酒到貢酒 不僅是招待貴賓的佳釀 還是蒙古騎兵的食糧

馬奶酒既是食品又是藥品,其療法是蒙醫七大療法之一,歷代蒙醫典籍多有記載。《蒙古秘史》記載,成吉思汗在闊亦田擊敗札木合的軍隊後,他的軍隊卻在追擊潰部的戰鬥中被打散了。成吉思汗頸部受箭傷,血流不止,昏迷到半夜才醒過來,口渴難忍。陪伴在他身邊的勇士者勒蔑一直在吸吮成吉思汗的淤血,然後他隻身闖入對面的敵營,去為成吉思汗尋找蒙古人愛喝的馬奶酒,並將生死線上掙扎的成吉思汗救活。

南宋彭大雅撰寫的《黑韃事略》記述,每個蒙古騎兵,都會帶著兩個皮袋。一是用來裝“馬奶子”,就是將擠出的馬奶裝入皮袋後,讓其自然發酵,並隨著路上的不停搖晃,而成馬奶酒。不過此時的馬奶酒還只是低度的發酵型飲料。另外一個皮囊是用牛膀胱製成,用以裝騎兵的主要軍糧。蒙古騎兵打了勝戰,大多會就糧於敵。一旦戰場進攻不順而撤退,憑著隨身攜帶的兩個皮囊,足以保證他們長距離的戰場轉移。尤為重要的一點是,蒙古馬的母馬哺育期可產奶300千克,這成為長時間在外作戰,無需後勤保障的蒙古軍的一個重要食物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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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的營養學家忽思慧在其《飲膳正要》記錄:馬奶酒,其性輕而溫,味甜、酸、澀。具有增強胃火,助消化、條理體質,促進精華與糟粕得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