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娘也是很節儉的人

有一年夏天,在姥孃家玩,衣服穿了幾天也該洗了,因為是臨時在姥孃家,沒有換洗的衣服,姥娘就想趁晚上給我洗洗。到睡覺時姥娘讓我把褲衩脫掉,我卻不脫不洗,咋說也不脫。

姥娘也是很節儉的人

姥娘說,這麼點個小孩兒,又不是多大了害羞?我還是不脫,姥娘生氣了,啪啪幾巴掌打在了我的屁股上,厲聲說:脫了。我哭著還是不情願地脫了,這是姥娘唯一一次打我。一天晚飯後,沒事兒在院子裡,姥娘坐在小凳子上,我坐在姥娘一側腿上,姥娘摟著我說:東,你跟著我吧?

我雖然很親近姥娘,可是當她提出要我今後一直跟著她(即過繼給她做孫子)時,我不知是咋說著哩,只是隨便說了一句:我不。也不知當時姥娘聽了後心裡是怎麼想的,我估計姥娘會有點失望,也可能是隨便說說,也可能是真的想讓我過繼給她。

停了幾年,在陝西大城鎮的舅舅(是母親的堂哥,因早年家鄉窮,逃荒到陝西大城鎮落戶。堂舅小時候因為其母親沒有奶水,是我姥娘餵奶奍他才活下來的,他以後也叫我姥娘為娘,並隔幾年回來探望探望。姥娘年紀越來越大,家裡也有前後那麼大的宅院,需要有人繼承。)讓大表哥回來,以便繼承家業,同時照顧年邁的姥娘,並把姥娘養老送終。

姥娘也是很節儉的人

姥娘有個手藝——會理髮。她只會剃光頭,因為我不願意剃光頭,我每次剃的都是過去那個年代小孩兒們的髮型——茶壺蓋兒。再往後,由於自己一天天長大,剃“茶壺蓋兒”人家總笑話我,我就不讓姥娘給我剃了,改由姥娘村裡的一個三十多歲的理髮師給我理髮。因為我是這個村的外甥,人家也不收我錢。

姥娘也是很節儉的人。有一次,我準備回家時,對姥娘說想拿一個生雞蛋,誰知拿著走到屋門外一不小心掉在地上摔破了,雞蛋清兒和蛋黃流了一灘;姥娘覺得太可惜了,竟然趴在地上吸到嘴裡吃了,並說喝生雞蛋還可以洩火。實際上不光是洩火,主要是那時一個雞蛋能賣七、八分錢,姥娘指望雞蛋掙倆錢呢!我每次到姥孃家他都會給我七分錢,讓我到供銷店打瓶醋用來調飯菜味。要知道,這瓶醋姥娘和姨平時是從不打的,只有我去時才打這瓶醋。

姥娘也是很節儉的人

春節是孩子們最嚮往的事兒,尤其是像我這樣年齡的人,小時候過年,那才真叫過年,意味著穿新衣服、吃好飯菜。不像現在,過年穿的衣服吃的飯菜跟平時沒有什麼兩樣,就那麼回事兒。可那時,我們家是大家庭,奶奶在世,並明確大伯和父親,只要她活著就不準分家。

生產隊那時候,農家生活都差不多,不過小家庭生活相對比大家庭要好。有一年快春節了,我還在姥孃家不回去,家裡來人叫我我也不回去。

眼看年三十了,我還沒有回去的意思。這時母親及家裡人都說我,過年那能在別人家。好說歹說我才願意回去,但是,我提出一個條件,讓姥娘給我買一掛鞭炮。姥娘帶我到供銷店買時,不知怎麼回事兒,明明架子上放的有鞭炮,可營業員說不賣,要買的話就是二元(這不是姥娘和營業員說好不賣的,在那個年代,買什麼都憑票,雖然鞭炮不憑票,有些商品說不賣就不賣了。

姥娘也是很節儉的人

不像現在,賣商品的恨不得你全買了他的,這就是計劃經濟和市場經濟的區別)。姥娘一聽太貴了,別買了,我還是不依不饒,非買不可。

最後,到底讓姥娘花了二元錢買了一掛小鞭炮才回了家。要知道在那個年代,十元錢能辦一桌酒席,可以想想二元錢過年的話能置買多少年貨。回家後被母親好一頓數落:你姥娘和姨掙個錢容易嗎?二塊錢買那掛鞭炮能當飢能當渴。我聽著心裡雖然不高興,但第二天大年初一,我照樣拿著炮點放。

現在想想,那時自己真是太任性,真不該那樣去花姥娘辛辛苦苦掙的幾個錢。我雖然這個樣子,可是姥娘還是一貫地對待我,不曾有過什麼怨言。

我任排長(1986年7月由合肥炮兵學院畢業)第二年探家時,給了姥娘五十元(當時工資80多元)讓她花,可是還沒等我假期結束,她卻把錢給了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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