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大學堂 出品

文：杜若

編輯：莉莉絲

中華文化綿延幾千年，源遠流長，就在這文化長河中，先人們透過代代積累，為後世留下了大量膾炙人口的詩篇佳作。至今仍被國人傳誦的唐詩，就是我國文學殿堂裡的璀璨明珠。在唐朝詩歌的星空中，可謂名家輩出、群星閃耀，正是他們的點綴和貢獻，讓唐代文學充滿了魅力。就在這星空中，有一顆星卻閃耀著神秘甚至有點詭異的光，他就是被後世稱為“詩鬼”的大詩人——李賀。

在人們通常的印象裡，提到“鬼”，估計很少人會產生美妙的聯想，即便是所謂的溫柔的女鬼狐仙，恐怕除了那些落魄書生，很少會有人盼著自己也能遇到。

那麼，詩人李賀為何被稱為“詩鬼”呢？接下來，我們就來一探究竟吧。

一、“見鬼”的人生經歷

唐德宗貞元六年，也即公元790年，李賀出生在福昌縣昌谷，也就是今天的洛陽市宜陽縣境內。雖然李賀自稱是“唐諸王孫李長吉”，據說他的遠祖是唐高祖李淵的叔父，但這點所謂的血統關係，並沒有給他帶來好運。

據李賀描述，他家住的是山舍，下雨時屋漏不止，只有一畝田地，經常被催著交租納稅。他的父親李晉肅大約在他十八歲時死去，按照當時習俗，他為父親守喪了三年，這期間他只能和母親相依為命，甚至要拿山裡的栗子充飢，可以說過得十分悲慘淒涼。

值得一提的是，李賀的長相也異於常人，他身體細瘦，兩隻眉毛被打通連在一起，手指非常長，可以說走在人群中，很有識別度。相傳他7歲時就能寫詩了，可謂天資聰穎。

它不僅聰明，更可怕的聰明的人還很努力，這種人按照歷史邏輯，不出名幾乎是不可能的。據說他5歲時，當別的小朋友都還在調皮搗蛋時，小李賀卻跑到了墳場裡讀墓碑上的文字。這樣的經歷恐怕也只有思路清奇的李賀幹得出來。

另外根據李商隱的記載：

恆從小奚奴，騎距驢，背一古破錦囊，遇有所得，即書投囊中。及暮歸，太夫人使婢受囊出之，見所書多.輒曰:“是兒要當嘔出心乃已爾。”上燈，與食。長吉從婢取書，研墨疊紙足成之，投他囊中。

他的勤奮已經到了“嘔心瀝血”的地步了。所以很快就名滿京華。人怕出名豬怕壯，很快李賀便遭人嫉妒。他們毀謗說，李賀父親的名字中“晉”與“進”相撞，不吉利，要講求避諱，雖然有韓愈的提攜幫助，仍而無緣應考。

之後的仕途也一直坎坷，李賀的身體狀況也每況愈下，在他23歲時，妻子泣蘭先他而去，而他也在27歲那年英年早逝。

簡單回顧李賀的一生，真可謂是撞見了鬼，雖然天才，雖然勤奮，但依然沒有逃離命運的魔咒。

二、詩歌中的“鬼神”意象

或許正是命途多舛的悲慘經歷，讓李賀的詩歌中出現了大量的鬼神意象。且來看他的一首《秋來》：

桐風驚心壯士苦，衰燈絡緯啼寒素。

誰看青簡一編書，不遣花蟲粉空蠹。

思牽今夜腸應直，雨冷香魂弔書客。

秋墳鬼唱鮑家詩，恨血千年土中碧。

面對“悲哉之氣”的秋天，人們難免會生髮感慨，但是李賀卻寫得驚心動魄，震撼人心，把自己內心的無限悲苦抒發了出來。他聽到窗外的風雨聲，彷彿是秋天墳頭上的鬼魂，在吟唱著詩人鮑照當年抒發“長恨”的詩歌，來憑弔自己的不幸。除了筆觸過於大膽外，這是多麼瑰麗和浪漫的想象啊。藉“鬼”書懷，來表達自己的身世遭際，讓這首著名的“鬼”詩，變得撲朔迷離，悽美無比。

當然，李賀的詩歌中，鬼神也不全是悲慘，在悲慘境遇之外，也有詩人的堅韌。同時，他詩歌中之所以有大量的鬼神題材，其實，離不開詩人浪漫瑰麗的想象，用今天的話說，就是奇大無比的腦洞。不信請看這首著名的《夢天》：

老兔寒蟾泣天色，雲樓半開壁斜白。

玉輪軋露溼團光，鸞佩相逢桂香陌。

黃塵清水三山下，更變千年如走馬。

遙望齊州九點菸，一泓海水杯中瀉。

你看的沒錯，詩人夢見自己上天了，到了月宮中，看到了月宮的景象，並且有了月亮上的視角，再來看地球，發現整個神州大地，不過是幾點煙塵，幾千年的歷史也是“如走馬”般迅速流逝，這難道不是所謂的“神仙境界”嗎？在這裡，李賀想象豐富，構思奇妙，用比新穎，體現了其詩歌變幻怪譎的藝術特色。

三、“鬼”異的離世傳說

實際上，在唐代的詩人比比皆是，更有詩仙李白、詩聖杜甫等高峰，自然給後來者造成巨大的壓力，因此，想要在唐代詩壇謀得一席之位還真需要有足夠的能耐。

但李賀做到了，正所謂“文章憎命達”，或曰“國家不幸詩家幸”，多舛的命運造就了李賀雖短但絕不平凡的一生，加上他的勤奮努力和敏銳才思，讓他為中華文化塗上了帶有他個人色彩的濃墨一筆。

後人常稱他為“鬼才”，“詩鬼”，創作的詩文為“鬼仙之辭”。

李賀能夠贏得“詩鬼”的稱號，或許還與他離世時的傳說有關。根據大詩人李商隱的記載：

長吉將死時，忽晝見一緋衣人，駕赤虯，持一板，書若太古篆或霹靂石文者，雲當召長吉。長吉了不能讀，欻下榻叩頭，言:“阿彌老且病，賀不願去。”緋衣人笑曰:“帝成白玉樓，立召君為記。天上差樂，不苦也。”長吉獨泣，邊人盡見之。少之，長吉氣絕。

原來是天神也看上了李賀的才華，便派了使者拿來一紙天書，大概說，仙界剛建成了一座白玉樓，讓他上天寫一篇記。李賀當然知道不能答應，他很清楚這一去將再也回不來了，於是穿紅衣服的人便哄他說，天上的差事不苦，於是強行帶走了大詩人。

元和十二年，也即817年，李賀病逝，年僅27歲。

小結

李賀雖然離開了世界，但他的詩歌卻沒有被人忘記，在當時和後世都享有盛譽，傳有“太白仙才，長吉鬼才”之說。

李賀也成為了繼屈原、李白之後，中國文學史上又一位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與李白、李商隱併成為唐代詩壇“三李”，他的“詩鬼”稱號也頗具辨識度，成為了他的一張搶眼的名片。

參考文獻：《唐史》《李賀小傳》《全唐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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