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萬人兵敗濡須,曹操為何感慨:生子當如孫仲謀?要從一封信說起

赤壁戰後,曹操、孫權均知雙方必將再戰,因而均在積極固邊、備戰,未曾稍懈。一切政治的、外交的、軍事的行動亦均圍繞著未來不可避免的戰爭而統籌醞釀著。曹操用兵西北的原因有欲解除後顧之憂而將來得以專兵江東孫權的考慮。孫權以荊州借給劉備,更是意在共拒曹操。

40萬人兵敗濡須,曹操為何感慨:生子當如孫仲謀?要從一封信說起

曹操自關中回鄴,襄樊一線及淮南主力部隊又經過九個月的訓練備戰,士氣復震,於是建安十七年(公元212年)冬十月,再一次親率大軍出征,東擊孫權。

1、一封脅迫孫權的信

曹操在備戰期間,曾讓記室令史阮瑀先以曹操的名義給孫權寫了一封軟硬兼施的長信。因為阮瑀是受命而作,所以信的內容完全反映著曹操的思想和計謀。信中先述舊好,說“離絕以來,於今三年,無一日而忘前好,亦猶姻媾之義(指曹操曾把侄女許配給孫權弟孫匡,為兒子曹彰娶權堂弟孫賁之女為妻),恩情已深,違異之恨,中間尚淺也”;繼而說“常思除棄小事,更申前好,二族俱榮,流祚後嗣”;然後為自己赤壁失利辯護:“昔赤壁之役,遭離疫氣,燒自還,以避惡地,非周瑜水軍所能抑挫也。江陵之守,物盡谷殫,無所復據,徙民還師,又非瑜之所能敗也”;同時假意表示,自己無意於荊州,“荊土本非己分,我盡與君,冀取其餘,非取侵肌膚,有所割損也。思計此變,無傷於孤,何必自遂於此,不復還之。”然後為自己的備戰活動打掩護:“往年在譙,新造舟舡,取足自載,以至九江,貴欲觀湖漅之形,定江濱之民耳,非有深入攻戰之計”。

然後筆鋒一轉,威脅有加,一述自己完全有勢力把你孫權打敗,“以君之明,觀孤術數,量君所據,相計土地,豈勢少力乏,不能遠舉,割江之表,晏安而已哉!甚未然也”;二講水戰擋不住王者師,“若恃水戰,臨江要塞,欲令王師終不得渡亦未必也。夫水戰千里,情巧萬端,……江河雖廣,其長難衛”;三言歷史上凡抗王師者如淮南王劉安、西漢隗囂、東漢彭寵,都沒有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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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給開設二條路,任孫權選取:其一,“內取子布(張昭),外擊劉備,以效赤心,用復前好,則江表之任,長以相付,高位重爵,坦然可觀,上令聖朝無東顧之勞,下令百姓保安全之福,君享其榮,孤受其利,豈不快哉!”其二,“若憐子布,願言俱存,亦能傾心去恨,順君之情,更與從事,取其後善,但擒劉備,亦足為效。”就是說,如能把張昭、劉備都殺掉,我給你高位重爵;如果捨不得殺張昭,只要把劉備擒殺也可以得到諒解。

這份富有文采的長信,是招降書,亦是宣戰書。它明確告訴孫權,新的討伐戰爭即將開始了。當然,孫權也從未對曹操抱有幻想,更無謀降之思。為了迎擊曹操來犯,早在前一年,即建安十六年(公元211年)便聽從長史張然之議,將治所從京口(今江蘇鎮江市)西遷到“山川形勝”的秣陵(改名建業,即今南京市)。及至曹操自西而歸,知其必將東向用兵,便立即開始工事上的準備。史載,呂蒙“從權拒曹公於濡須,數進奇計,又勸權夾濡須水口(今安徽無為縣東北)立塢。”《三國志·呂蒙傳》注引《吳錄》說,“權欲作塢,諸將皆曰:‘上岸擊賊,洗足上船,何用塢為?‘呂蒙曰:兵有利鈍,戰無百勝,如有邂逅,敵步騎蹙人,不暇及水,其得人船乎?’權曰:善。‘遂作之。”

可見,戰前孫權、呂蒙已經做好了以戰略防禦為主的準備,自然不為曹操的威脅所動。

2、兵敗讚歎生子當如孫仲謀

建安十八年(公元213年)正月,曹操以號稱步騎四十萬之大軍進軍濡須口。事實證明,曹操對於南向用兵的天時地利依然估計不足,接戰之初便即陷入被動。史載,曹操進軍以張遼、臧霸為先鋒,“行遇霖雨,大軍先及,水遂長,賊船稍進”,將士們見此便想起赤壁之敗,皆不安,就連張遼也感到害怕,想撤兵,幸臧霸止之。臧霸對張遼說,曹公“明於利鈍”,怎麼能不管我們呢?果如臧霸所料,第二天曹操即令大軍發起攻擊。

40萬人兵敗濡須,曹操為何感慨:生子當如孫仲謀?要從一封信說起

這一仗打得還算好,攻破了孫權江西大營,俘獲其都督公孫陽。孫權得知江西大營有失,親率眾七萬御操,並以甘寧(字興霸)領三千人為前部督。孫權密令甘寧“夜入魏軍”,甘寧乃選手下健兒百餘人,徑至曹操營下,“拔鹿角,逾壘人營,斬得數十級”。

曹軍突遭襲擊,驚慌萬狀,失聲鼓譟,及至點起火把,“舉火如星”,甘寧已退還本營,將士們“作鼓吹,稱萬歲”,一片歡騰。甘寧當夜去見孫權,權也極為高興,說“足以驚駭老子否?聊以觀卿膽耳。”即賜甘寧絹千疋,刀百口。

雙方相持月餘,曹操始終沒有把軍事上的主動權控制到自己手裡。

不久,便再次遭到襲擊。據《三國志·吳書·吳主傳》注引《吳歷》說:“曹公出濡須,作油船,夜渡洲上。權以水軍圍取,得三千餘人,其沒溺者亦數千人。”可見損失相當嚴重。又說:“權數挑戰公堅守不出。權乃自來,乘輕船,從濡須口人公軍。諸將皆以為是挑戰者,欲擊之。公曰:此必孫權欲身見吾軍部伍也。’敕軍中皆精嚴,弓弩不得妄發。權行五六里,回還作鼓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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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見,孫權倒是掌握了相當大的主動權,竟能乘輕船而入曹軍,甚至已經撤走又突然返回對曹軍“鼓吹”一通,實在是無異於示威。《吳主傳》注引《魏略》記得更邪乎:“權乘大船來觀軍,公使弓弩亂髮,箭著其船,船偏重將覆,權因回船,復以一面受箭,箭均船平,乃還。”《魏略》記載,當不可信,一是孫權尚不至如此放肆,二是曹操亦不至如此愚鈍,三是同《吳歷》所記迥異。這個情節的確很精彩,所以被羅貫中移花接木變成了赤壁戰時諸葛亮“草船借箭”的原型。

但不管怎麼樣,曹操吃了敗仗,致使“堅守不出”,當是真的。如果不是這樣,便不會有曹操見孫權“舟船器仗軍伍整肅,然嘆曰:生子當如孫仲謀,劉景升兒子若豚犬耳!‘”

40萬人兵敗濡須,曹操為何感慨:生子當如孫仲謀?要從一封信說起

曹操“堅守不出”,難以為功,又值春雨,再次出現了不宜於北方將士作戰的條件。孫權看準了這點,但又自知不可能把曹操擊潰,因而寫信給曹操,說:“春水方生,公宜速去。”另外又夾上一個紙條寫了八個字:“足下不死,孤不得安。”據說,曹操閱後,不僅不怒,反而很高興地對諸將說:“孫權不欺孤。”於是撤軍而還。孫權亦不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