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門混混以“文打”鬥輸贏,若論鬥狠,這位算是大拿

前段時間,連寫十幾篇津門混混那些事兒,今日咱們繼續。

舉凡看過《狼煙北平》的朋友,一定對一個奇葩人物不陌生,這位就是津門大混混孫金髮。孫金髮這小子混不吝,專門跟人玩死籤兒,按“文打”規矩從海河蛟手裡奪地盤,腿讓人家打斷了,愣跟沒事人一樣,你玩命揍他,他不喊疼,反大喊舒坦。遇到這種混不吝的玩意兒,讓人實在沒轍。宰他,不合規矩,雙方搶地盤而已,不至於出人命;揍他,他不怕,你就算把他打成血瓢,他照樣不會喊一生疼。這就是混混本色,講求以“文打”服人。

津門混混以“文打”鬥輸贏,若論鬥狠,這位算是大拿

所謂文打,不是我打你,而是你打我,我不還手,任由你揍,有嘛法可勁往爺爺身上使,但凡爺爺喊聲疼叫聲苦,這通打就算白打,這就算輸了陣,認了慫。不用對方吱聲,自己乖乖爬起來,扭身就走,丟臉了,以後沒法混跡混混界了,因為你不是這塊料子,你“栽了跟頭”沒人瞧得起你。

若是一聲不吭,任由人揍,或哈哈大笑,不服不忿,那麼這位就算“賣味兒”,是條漢子。依照文打規矩,這位算是贏了。孫金髮就是以文打服人,從不入流青皮混混成為大耍。不過,孫金髮也有栽跟頭的時候,愣是讓日本人給鎮住了,他不怨自個兒沒眼力勁兒,反怪日本人是蠻夷,我跟你玩文打,你跟我玩東洋刀,這不合規矩啊。孫金髮之流,實在讓人可發一笑。

津門混混以“文打”鬥輸贏,若論鬥狠,這位算是大拿

且不說孫金髮,只說清末民初之時,天津衛混混那些事兒。今日裡說的這位混混,人稱王二狠。這不是名字,是稱呼,至於他名叫什麼,還真就說不好,因其好勇鬥狠,善用文打,因而人稱王二狠。

王二狠家住南臺子東胡同,老百姓普遍管這兒叫做小夥巷,別看後來這裡破破爛爛,但在清末民初之時,這裡屬於繁華街市,五行八作混跡於此,十分熱鬧。王二狠的爸媽是普通農戶,以種菜賣菜為生,王二狠從小便跟爹孃擺攤賣菜,對於市井文化司空見慣。稍長几年,便獨自撂地擺攤,儘管賣菜賺不到幾個錢,但勉強夠吃喝。但王二狠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這輩子做個菜販子,而是想一舉成名,成為當地大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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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夥巷緊鄰大夥巷,在當時,這倆地方是專門出混混的地方,這些混混講求“平地摳餅、白手拿魚,抄手拿傭”,你來此擺攤做小買賣,必須孝敬混混。每天開張之後,混混出入街市之中,身穿青色褲褂,外罩青洋縐長衣,疙瘩派從來不扣,腰扎白洋縐搭包,腳下一雙繡花鞋,這雙鞋後跟不提,要趿拉著。大辮聯子黑又亮,上面插上茉莉花,走路不同於常人,邁左腿,拖右腳,故作傷殘之狀。舉凡這身打扮,不用問,大老遠一看這就是混混,但老百姓不能直接喊他們為混混,而是喊“花鞋大辮兒”。當然,這種的打扮只見於清朝,民國那會子就改了樣貌。而王二狠沒成名那會子,正是清朝光緒年間,因此見得的混混多為這種扮相。

混混走到每個攤位前,伸出一手,不用他說話,做小買賣的趕忙給倆小錢,其實錢也不多,多說了也就一毛兩毛。可在當時,一毛錢就能買一斤棒子麵,兩毛錢能買一斤白麵。王二狠每天賣菜換不來幾個老錢,還要給混混。他心中不服,但又覺得混混兒威風,一心盼望自己也能加入“鍋伙”。他有這個心眼,可爹孃不肯,祖輩都是老實人,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兒子走這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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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日,一件事情的發生,讓王二狠的命運徹底改變了。這一日,王二狠走背字,大半天過去了,一斤菜都沒賣出。偏不巧,有個諢號“大賴兒”的混星子過來伸手要錢,大賴兒比王二狠大不了幾歲,兩人早就認識。大賴兒原本是個臭狗爛,屬於那種別人在前面玩命,他在後面仍磚頭的主兒。可這小子走時運,加入鍋伙之後,成了青皮混混,如今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不把老熟人王二狠當朋友,如今反來伸手要錢。王二狠打心眼瞧不起大賴兒,見他伸手過來,直接問了一句“幹嘛?”

呦,大賴兒一愣,平時可沒人敢跟我這麼說話,今個人王二狠怕是吃錯了藥,發癔症了吧,敢跟小太爺這麼橫,這是找不順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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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你說幹嘛?別尼瑪裝大椅八鷹,少廢話,拿錢,今個兒你要不拿,管保讓你這買賣做不成!”

換做旁人,聽到大賴兒這番話,自然就會害怕,惹了混混往往比惹了軍警還麻煩。但王二狠毫無懼色,朝著大賴兒笑道:“大賴兒,你尼瑪有嘛了不起的,你就似個鬊(shun)鳥,要錢沒有,我今兒請你吃炸糕。”

靠著王二狠菜攤有個賣炸糕的老頭,王二狠走過去:“二伯,賒倆炸糕。”

大夥一看,心說這小子要幹嘛?怎麼不給錢,反請混混吃炸糕呢?各位,馬上發生的一幕,讓大家倒吸一口冷氣,這小子,真尼瑪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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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王二狠,把右胳膊袖子挽起來,不拿已經出鍋炸好的炸糕。“刺啦”一聲,將手伸到燒的滾沸的熱油裡面。這下可把大夥鎮住了,賣炸糕的老頭活著這些年,也沒見過這陣勢。

“寶貝,你介似幹嘛啊?”

“二伯,您別管,炸糕錢照給。”

說著話,王二狠已經從油鍋之中撈出倆炸糕,整個過程愣是眉頭都沒眨一下,只見他笑嘻嘻將熱氣騰騰的炸糕託在掌心,送到大賴兒面前。

“大賴兒,怎麼著?介行嗎?來,炸糕拿著。”

大賴兒哪敢伸手去接,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按照規矩,大賴兒此時應該拿出一招更狠的,人家伸手下油鍋撈炸糕,他就應該拿熱油洗洗臉,或者找塊燒紅的煤球放自己大腿上。總之,絕對不能輸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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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夥一見大賴兒傻了,紛紛起鬨,看大賴兒究竟如何收場。再看大賴兒,牙關一咬,雙拳一攥,搖脖子晃腦袋,大叫一聲“我栽了”,立馬轉身就跑。王二狠一舉成名,這便是“二狠”這個稱呼的由來。而大賴兒呢,自此後就見不著了。為嘛?丟人了,不能混了。

此後,王二狠從菜販子成了混混兒,先是在小夥巷揚名立萬,後來跑到三不管開逛,成了津門之中小有名氣之人。

長話短說,大清已歿,民國初建,為了整頓民風,民國政府要大力整頓津門頑疾,當年袁世凱治理津門有所成效,但袁大人一走,亂象再次滋生。那些平日橫行無忌的混混成了首要打擊物件,王二狠就是其中一員,被拿到大獄之中,打的皮開肉綻、遍體鱗生。上頭有令,只要王二狠肯服軟,保證不再做混混,立即放走。若是不肯,那就可勁收拾。

津門混混以“文打”鬥輸贏,若論鬥狠,這位算是大拿

要說王二狠是個人物,無論怎麼收拾,就是死活不服軟,民國政府一看沒法子,給其隨便定了個罪,拉入法場,施以極刑。

行刑當日,人山人海,王二狠站在囚車之上,蓬頭垢面,滿臉血汙,但依舊面帶笑容,大有慷慨就義的架勢。

百姓紛紛叫好,“二爺,好樣的!”,“二爺,是爺們!”,“二爺,您老好走!”叫好聲此起彼伏,總之叫什麼的都有。就好像即將赴死的這位不是個混混,而是位英雄豪傑。

津門混混以“文打”鬥輸贏,若論鬥狠,這位算是大拿

王二狠嘴裡也不閒著,到了這份上依舊談笑風生,見到人群中有熟面孔,還跟人家高聲問候,臨末了敞開嗓子大唱京戲《三家店》:“將身兒來至在大街口,尊一聲列為賓朋聽從頭……”

最終,一槍響過,王二狠腦袋開了花,但叫好聲卻遲遲未散。以至於轉天的報紙上感慨世風日下,民心惡糟不過如此。

好了,陋文一篇,就此打住,本文看似有些長,殊不知已經略去許多細節,關於王二狠的許多精彩故事我沒有寫,若是全部寫完,沒有幾萬字說不清楚。另外整治混混這段,只是大致寫了個輪廓,實則其中的故事非常有趣,其中最有趣的就是“鑽媽媽胯”,這是折騰混星子最“毒辣”的招數 。若是有人喜歡這位老年間的奇聞異事,請關注大獅,隨時聽大獅為您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