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影燈,醫務人員以及與死神的鬥爭

無影燈,醫務人員以及與死神的鬥爭

導讀:

時間對於她們來說已經不重要,因為已經沒有了黑夜與白天,但是她們必須爭分奪秒,因為有時剎那的延誤就有可能錯過搶救的最佳時機。

在醫院,有這樣一群人,他們穿著一身淡綠色手術服,頭戴一頂彩色無菌帽,每天在無影燈下忙碌,認真而又細緻地配合著醫生手術,一臺又一臺。時間對於她們來說已經不重要,因為已經沒有了黑夜與白天,但是她們必須爭分奪秒,因為有時剎那的延誤就有可能錯過搶救的最佳時機。

我是一名手術室的護士。

七年前,穿上這身護士服的榮耀與自豪,變成了今天一份沉甸甸的責任與堅守,南丁格爾的榮光叫我不曾放棄。

不知多少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我都是從溫暖的被窩中爬起來,冒著寒夜的冰冷,一次次的衝入黑暗之中,為了尋找無影燈下的光明。縱然苦惱與迷茫時常縈繞心頭,但當面對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一個個渴望生存的眼神的那一刻,只剩下了搶救病人的唯一願望。

在這個熟悉而陌生的手術檯上有諸多的生死被我見證,高頻度高強度的刺激,讓我對生命理解的閾值不斷升高,不再悲喜難掩。然而,不久前發生的事卻深深地觸動了我,使我在迷茫中找到了作為一名手術室護士的意義,也堅定了自己的信念和價值。

那是一個寒冷冬天的晚上,當我們忙完一臺剖宮產手術時,時針已悄悄指向了2點。我們剛剛整理好手術用品,正準備小憩一會兒,突然一陣陣刺耳而急切的警笛聲劃破了夜空的寂靜,也剝奪了我的睡意。

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聲音,職業的敏感性立刻告訴我:病人!緊急!!危重!!!果然,不到一刻鐘,急促而尖銳的電話鈴聲打破了休息室的沉靜,“請做好搶救準備,馬上要上來一個被車撞傷的病人做手術,全身多發傷,考慮內臟有大出血的傾向,雙下肢骨折。現在在做緊急檢查,完善檢查後馬上聯絡擔架送上來!”

無影燈,醫務人員以及與死神的鬥爭

收到通知的我邁著急促的步伐將這個訊息告訴了一起值班的麻醉師和手術室護士,並且喊了急診加班的工作人員。此時,我們忙碌而有序地做好了患者搶救的一切準備工作,只等病人來。

時針指到了02:26。

病人在擔架師傅和醫生匆忙護送下來到了手術室門口。病人衣服上沾滿了灰塵和血跡,血早已浸透了衣服,一片一片地淌在地上。腳趾、手指、雙唇毫無血色,臉色更是慘白的如同一面鏡子,彷彿能映出人影。

擔架後面跟著一群家屬,他們忍著悲痛,滿臉悲慼神色。一個40多歲的女人尤其引人注目,頭髮凌亂,眼睛紅腫,兩隻腳只穿著一隻鞋子。這個婦女見到我們,硬把自己柔軟的膝蓋磕在了冰冷而生硬的地板上,用自己僅有的力氣哽咽道,“醫生,求求你們,無論如何都要救救他。”

縱然見多了生離死別,但這一刻我的內心也好像被一把刀紮了一下,生命有時竟是這麼的脆弱,彷彿樹上的綠葉,昨天還無恙,今天便凋落。職業性的思維不允許我們矯情,麻醉師快速走上去檢視病人,立馬說道:“不好,這個病人已是休克狀態,趕緊推進手術間。”我在麻醉師和醫生的協助下迅速將病人推進準備好的房間內。

普外科醫生、泌尿外科醫生和骨科醫生在接到我的通知後陸續趕到。透過CT和磁共振檢查,考慮病人有肝破裂,腎挫傷,尿道挫傷,下肢骨折,現在病人情況特殊,而且情況十分危機,全身多發傷,全身多處出血,病危通知書也早已下達至家屬面前。

這臺手術必須由不同科室的主刀醫生鼎力合作,儘量用最短的時間,最適合病人的方式進行手術。

綠色通道為及時搶救病人爭取了時間,普外科主任,麻醉科醫生,三個科室手術醫生,手術室護士都已到場,所有搶救裝置已準備就緒,接下來就要與死神做殊死搏鬥。

無影燈,醫務人員以及與死神的鬥爭

患者脈搏細速,心率低至43次/分,血壓低至50/30mmhg,這是大出血休克的症狀,必須要儘快開腹探查,找到出血點,控制出血,我在同事的協助下立馬給患者重新建立了兩組靜脈通道。一位麻醉師迅速的給患者推入麻藥,進行氣管插管;普外科主任和醫生、泌尿外科醫生和洗手護士立即洗手,穿無菌手術衣,鋪手術檯。

另一位麻醉師迅速而敏捷地與巡迴護士仔細核對著血製品,用輸血加壓器為病人快速的置入新鮮血液。

臺下的醫護人員在有條不紊的為患者做好手術檯下搶救工作時,臺上的醫生護士更是認真仔細的排查病人傷口和出血部位,縫扎止血。時間一分一秒地悄然流逝著,臺上和臺下情況皆是異常兇險,緊張的氛圍瀰漫了整個手術間。

我也迅速的加入了與死神爭奪的戰場。在這個戰場上,因為我們準備充分,搶救及時,醫護人員齊心一致,在清晨7點鐘的時候,我們完成了手術,趕走了死神,搶救了患者,贏得了勝利。

無影燈,醫務人員以及與死神的鬥爭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鬥,我已經連續奮戰了近10個小時。原本瘦弱的身體,在後面這場長達五個小時的戰鬥中幾近虛脫,注射用的糖水成了我的救命稻草。當我看到這個被我們從死神手裡搶過來的生命時,我們每個人都高興的無以復加。而我在不及須臾的高興之後,暈倒了。

當我暈倒的事情被家屬知道後,那個中年婦女特意來感謝我,這時的她看上去還是那麼狼狽,但是眼神裡充滿了感激和喜悅。

生命,是多麼的脆弱,彷彿一個易碎的瓷娃娃。而我們就是生命的守護神,保護著一個又一個容易破碎的瓷娃娃,這些娃娃裡也有我們醫護人員。雖然一些人不能理解,但每一場與死神的搏鬥,都少不了我們的辛勤付出。守護患者,也是守護我們自己。守護我們自己,其實也是在守護我們的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