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小刀
01
洪武年間，杭州蕭山有個讀書人，因考中了秀才，遂變得牛氣哄哄，目中無人。
故此，街坊鄰居都喚他“狂秀才”。
一日，狂秀才又上街閒溜達。當經過一座私塾學堂時，一斜眼，瞥見七八個學子正嘰嘰喳喳，討論詩書。
俗言：文人相輕。狂秀才狂態頓生，於是踏進門裝腔作勢問道：
稻粱菽，麥黍稷，
這些雜種，哪個是先生？
顯然，這是在臭嘚瑟，顯擺有學問，同時也在譏諷罵人。
不料話剛出口，就見一個學童迎上來，不慌不忙回答道：
詩書易，禮春秋，
許多正經，何必問老子！
02
晉時有個讀書人，自恃腹中有些墨水，寫的詩做的文，常出聯嘲弄人。
一日，他與朋友在院中對飲，恰看到一個農婦，領著一雙小孩從門前走過，便嘲諷道：
一羊引雙羔
朋友一聽，連聲附和：恰如其分，妙極！
誰知，那農婦竟非善茬，冷冷瞪了他一眼後正色回敬道：
兩豬共一槽
這個…更恰當，更妙。
03
說起對對子，清代文學家紀曉嵐當屬箇中翹楚。
紀曉嵐幼時，聰明好學，活潑機靈，可私塾老師石先生卻非常古板，以致紀曉嵐非常反感他。
紀曉嵐餵養了一隻麻雀。
一日，在去學堂前，他將餵飽的麻雀放進牆洞，並用磚頭堵上，以防被貓叼走。
可讓他沒想到，貓是防住了，卻沒防住家教石先生。
等紀曉嵐離開，石先生走上前，掏出麻雀摔死後又塞進牆洞，堵上了磚頭。
這且不算完，還於牆壁上書聯戲耍：
細羽家禽磚後死
紀曉嵐下學，發現家雀已死，非常氣慣，又看到上聯，當即回覆下聯：
粗毛野獸石先生
石先生看後很惱火，責斥紀曉嵐不該辱罵老師。
紀曉嵐振振有詞道：
“先生教我作對子，要對仗工整。我這一個字一個字，對的不是很恰當嗎？”
石先生嘎巴嘎巴嘴，無言以對。
04
紀曉嵐才思敏捷，出口成對，這一點連自以為是“滿清第一文化人”的乾隆也佩服不已。
不過，在坊間戲說中，乾隆還是動不動就給紀曉嵐出難題。
在編纂《四庫全書》時，乾隆翻看《論語》，現成的對子來了——
惟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
說罷，然後滿眼得意地瞅著紀曉嵐：你不是說“無不可成偶者”嗎？來啊，對啊，別讓朕失望。
紀曉嵐微微一笑，很快就對出了下聯：
有寡婦見鰥夫而欲嫁之
哈哈，嚴絲合縫，果然沒叫朕失望。
05
唐玄宗寵臣楊國忠，嫉恨李白才華，總想奚落他一番。
一日，楊國忠想出一轍，約李白去對三步句。
李白一進門，楊國忠便瞅著他笑嘻嘻譏諷道：
兩猿伐木山中，問猴兒如何對鋸？
“鋸”諧“句”，“猴兒”暗指李白。
李白那可是大文人，超級騷客，對對子就是個玩兒。
“請大人起步。白若三步內對不上，算輸。”
你就吹牛逼吧，我走——
楊國忠急忙忙邁開大步，想盡快走完三步。可剛跨出一步，李白便指著楊國忠的腳喊道：
一馬隱身泥裡，看畜生如何出蹄！
本想羞辱人，卻遭啪啪打臉。一時間，楊國忠走也不是，停也不是，尷尬癌發。
06
清初時候，有一書生，因家境貧苦娶不起媳婦，一直耍著單兒。
不過，這窮書生品性耿直，平素愛打抱不平，經常幫遭受欺壓的百姓寫狀子，自然為當地豪紳所忌恨。
一天，有人無中生有，陷害窮書生被抓進了縣衙。
縣官也有些學問，且明白豪紳為啥看不慣、要搞窮書生，遂出對試其水平。
“我從一數到十，如果你能對出，本官就放了你。如果對不出，那就嚴辦！”
“請大人賜教。”
縣官道——
雲鎖高山，哪個尖峰敢出？
意思很明白：江湖險惡，別老出頭。自古槍打出頭鳥，小心惹上大麻煩。
窮書生聽罷，毫不猶豫對曰：
日穿漏壁，這條光棍難拿！
撂下話，掉頭就走。縣官不禁暗歎：
窮且益堅，有個性！
07
學堂裡，中午。
私塾老師正在曬太陽，邊曬邊抓癢。見學生走過，即出一聯要對：
癢癢抓抓，抓抓癢癢，不癢不抓，不抓不癢，越癢越抓，越抓越癢
學生知道，這是老師故意出題難他，一時發急說道：“先生，你這不是要急死我嗎？”
老師見他對不上，嗔怪說：“那你就死吧，你死了我才快活哩。”
話音未落，旁側一學生頓受啟發，對出了聯：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不生不死，不死不生，先生先死，先死先生
老師一聽，氣得直跳腳，差點掛掉。
08
從前有位商人，父母去世後合葬。
由於不懂規矩，誤將父親葬在西邊，母親葬在了東邊。
後來，經人提醒，商人決定改正，但又不好移墳，於是在墳前立碑，求人寫一副對聯，刻於上面以求補正。
可遍請鄉中文士，皆推辭不能。
最後，求到了一位進士頭上。
那進士稍作沉思，提筆寫道：
生前既不離左右，
死後何必分東西？
過往者讀此碑聯，皆稱其善——
這才是夫妻本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