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了5年女兒奴,一次體檢後,他發現女兒血型和自己對不上

1

下午五點,幼兒園門口停滿了車。

方晨轉了一大圈,終於在一百多米外的停車場找到個位置把車停下,然後頂著大太陽一路小跑過去,正好趕上女兒方可瑤放學。

“可瑤爸爸,幼兒園體檢報告出來了,麻煩您簽收一下。”老師把孩子的小手交到他手裡,又遞過來一個大檔案袋,解釋道。

“好,謝謝您。”方晨點頭,把報告夾在胳膊底下,簽完字就抱起女兒,在小臉上親了親,“瑤瑤,熱了沒?要不要喝水?”

小姑娘搖頭,也湊過來在他臉上親,“爸爸熱了,要喝水。”

孩子的話說得奶聲奶氣,方晨聽在耳朵裡,像吃了棉花糖,心尖上又軟又甜。

公司裡的同事都說他是女兒奴,那是他們眼紅。有這樣一個漂亮乖巧的女兒,能夠為她鞍前馬後,這輩子再也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了。

所以有時候妻子張媛脾氣差一點,說話難聽一點,方晨也都能忍就忍。他安慰自己,兩個人過日子沒有舌頭不碰牙的,就算看在女兒的份兒上,做男人的也應該大度點。

“爸爸,你還沒開啟這個呢。”

路上等紅燈的時候,小姑娘拿起檔案袋遞過來,“老師說讓家長認真看。”

“好,爸爸認真看。”方晨笑著摸摸女兒的頭,隨手拆開了檔案袋。

一張血液化驗單掉了出來。

檢查專案ABO血型,結果AB型,這幾個字映入眼簾,方晨臉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

AB型,怎麼會是AB型?

車裡的空氣突然有些稀薄,讓他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

“爸爸,那個燈綠了。”小姑娘搖晃著他的胳膊,“老師說紅燈停綠燈行,你怎麼還不走啊?”

“好,爸爸這就走。”

方晨手握方向盤,看著回家的路,又看看身邊的女兒,心頭一片茫然。

2

“我是O型血,張媛是A型,你說我的瑤瑤,她為什麼會是AB型血?”

喧鬧的酒吧裡,方晨仰頭,一杯啤酒一飲而盡,放下杯子時已是紅了眼睛。

“你告訴我,為什麼會這樣?”他抓住身邊男人的胳膊搖晃,“我到底應該怎麼辦啊?”

“涼拌。”一個清冷的聲音從旁邊插進來。

當了5年女兒奴,一次體檢後,他發現女兒血型和自己對不上。

“鶴臨,你來了?”方晨旁邊的男人起身打招呼,然後又指著方晨,“你快勸勸老方,再喝下去,他就要把自己喝死了。”

“勸他幹什麼?他願意和自己較勁就讓他去吧。”袁鶴臨在另一邊坐下,抬手點了杯啤酒。

男人無奈,又去勸方晨,“興許是當時在醫院抱錯了,也不見得就是你想的那樣……”

“不可能!”方晨搖著頭,舌頭已經打了結,“瑤瑤出生時我就守在產房,她一分鐘都沒離開過我的眼皮子底下。就連護士給她洗澡的時候,我都隔著玻璃看著。”

“我說張媛怎麼從來不讓我看產檢報告呢,鬧了半天是這麼回事!你們說我方晨做了什麼虧心事,我罪大惡極嗎?為什麼我捧在手心裡五年的女兒她會是AB型血?”

說到傷心處,他開始嚎啕大哭。

“行了,”袁鶴臨涼涼打斷他,“現在就兩個辦法,第一,你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這絕對不可能!”方晨用力捶打在自己胸口上,“戳心啊,袁鶴臨,你是不知道有多疼!”

“那就去做親子鑑定,是抱錯還是被綠一目瞭然。然後該離婚離婚,該起訴起訴,誰做錯事誰承擔法律責任……”

“我……我……”方晨搖頭,聲嘶力竭,“那以後呢?萬一……萬一真的……瑤瑤就和我沒關係了……”

“一件事,拿起不累,放下不累,只有拿不起又捨不得放下,最累。”

喝了一口手裡的酒,袁鶴臨面無表情地說。

旁邊的方晨,已經淚流滿面。

3

方晨出現在律所,是一週以後。他把幾頁紙拍在桌子上,就抬手捂住了臉,“張媛是瑤瑤的親生母親,可我……”

他沒有再說下去。

梁皎和袁鶴臨對視一眼,拿起紙翻看。這是兩份親子鑑定報告,其中一份顯示,方晨果然不是方可瑤生物學上的父親。

“這個結果,您和張媛溝透過嗎?”梁皎問。

“溝透過,”方晨搖了搖頭,“一言難盡。大概我真的眼睛瞎吧,當初竟然會愛上這樣一個女人。”

原來,拿到親子鑑定報告那天,方晨在外面轉了很久,一直等到瑤瑤睡了才回到家,把報告放在了張媛面前。

張媛起初有些吃驚,然而,看清楚了報告上的內容以後,她就開始又哭又鬧。

一方面指責方晨不信任自己,一方面堅持說她並沒有欺騙方晨,之所以沒有告訴他孩子父親的事情,是因為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您猜她怎麼說,梁律師?”方晨自嘲地笑了一聲,“她竟然說,既然瑤瑤不是我親生的,那我們再生一個就好了,有什麼大不了的,值得我這樣對待她?”

有什麼大不了?這三觀,還真讓梁皎一時有些無語。

“那您現在的訴求是什麼?”她又問。

“離婚。”

“還有呢?”

這一次方晨沉默了。

“如果您確實不知道瑤瑤不是您的親生女兒,您可以要求對方退還孩子出生這五年來支付的撫養費用,同時要求對方賠償精神損失費。”梁皎提醒。

“精神損失費?”方晨兩眼慢慢紅了,“我的精神損失,她賠償得了嗎?”

“孩子沒出生時候的期待,看著她出生的喜悅,第一次抱她時候的幸福,這幾年投入在她身上的感情,她拿什麼賠?”

“行了行了,”袁鶴臨擺手,“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事實證明,張媛當年就是懷了孩子,想找個老實人接盤,而不幸的是,你就是那個老實人。”

梁皎碰了碰袁鶴臨胳膊,壓低了聲音,“那是你同學,別捅刀子了。”

“捅他刀子的人可不是我。”袁鶴臨轉向方晨,“現在別人刀子已經捅在你身上了,你要決定的就是,捅回去還是拔出來就算了。”

“我……”方晨下頜繃緊,胸膛起伏了好一會兒,終於吐出一句話,“就按照梁律師剛剛說的,請你們代表我和她協商,如果她不同意,那就法庭見吧。”

4

做了三天準備工作,第四天,梁皎在樓下咖啡廳約見了張媛。

張媛和梁皎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

她梳著栗色齊肩短髮,一身米色連衣裙,看起來知性大方,與其說是全職太太,不如說更像一位職場麗人。

“梁律師是嗎?請您轉告方晨,我不同意離婚。”

在梁皎對面坐下以後,張媛語氣平靜地說。

梁皎點頭,“說說您的理由。”

“感情破裂才需要離婚。我們的感情沒有破裂。”張媛說完,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一個小盒子推到梁皎面前,“這是方晨上個月去歐洲出差給我買的項鍊,一萬多。”

“還有這個包,也是他前幾個月給我買的,限量版,三萬多。”

張媛說著微微一笑,“不知道您對方晨瞭解多少,他那個人,一件襯衫都能穿十年,但是他捨得給我花錢,所以,您覺得我們感情破裂了嗎?”

“如果按照您所說的,的確沒有,”梁皎說著,微微搖了搖頭,“只可惜,這些事都發生在方先生去做親子鑑定之前。”

“而現在,鑑於親子鑑定的結果顯示方先生並不是方可瑤的親生父親,方先生希望能夠與您結束婚姻關係,並要求您退還他所支付的方可瑤的撫養費,同時賠償精神損失費十萬元……”

“結束婚姻關係?就因為瑤瑤不是他親生的?”她話沒說完,就被張媛冷笑一聲打斷,“那他這麼多年對瑤瑤的愛呢,難道都是假的嗎?”

“他方晨,一個女兒心裡最好的爸爸,最終在意的也不過就是那點血脈。如果瑤瑤知道了,會很傷心的。”

果然口才不錯,難怪方晨不是她的對手。

梁皎一笑,“張女士,我想如果您願意稍微換位思考一下的話,會很容易得出一個結論——造成今天這種局面的,並不是我的當事人方先生。”

“您的意思,今天這一切是我造成的?”

張媛提高了聲音,然後環顧左右,又壓了下來。

“那好,就算瑤瑤不是他的,就說明我欺騙了他?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如果早知道我肚子裡有了瑤瑤,我根本就不會和方晨結婚,更不會有今天!”

有的人總喜歡不見棺材不掉淚。遇到這種人,多說無用,只有擺事實。

“這麼說您之前並不知道瑤瑤不是方晨的親生女兒?”等張媛說完,梁皎注視著她,一字一句地問。

“當然。”

“您確定?”

不等對方回答,梁皎開啟自己的檔案袋,從裡面取出一份影印件放在張媛面前。

“不好意思,張女士。您當初進行圍產檢查的醫院管理很正規,所有圍產資料都會掃描存檔,所以我就申請調取了一部分,您有沒有興趣看一下?”

張媛的臉色變了變,態度卻仍強硬,“什麼意思您直說吧梁律師,不必繞彎子,我也沒那個時間。”

“好,”梁皎乾脆利落地翻開復印件,指著其中一處說,“這是您第一次圍產檢查記錄,時間是2013年3月4日。檢查顯示您當時妊娠8周。”

“而據我的當事人方先生回憶,你們2月初才在一起,就算您馬上懷孕,孕期最多也只有4周。”

“所以可以推斷,在做這次檢查之後,您應該已經知道方可瑤並非方先生的孩子,可是您選擇了隱瞞並與他結婚。對於這一點,您怎麼解釋呢?”

梁皎說完,便看向張媛。

在她看來,證據已經擺在面前,作為女人,張媛多少應該是有些羞愧的。可沒想到,張媛卻笑了。

“我問您梁律師,如果您和哪個男人發生親密關係,會特意去記錄是哪一天嗎?反正我是沒有這個愛好。所以我不知道瑤瑤是誰的,有什麼問題?”

“是嗎?”梁皎表情不變,“那您怎麼解釋,之後的每一次圍產檢查,您都以各種理由,拒絕我的當事人方先生陪同?”

“又怎麼解釋,在方先生想要檢視檢查記錄的時候,您謊稱已經被醫院收回存檔?而事實上,這份記錄一直在您手上,醫院只是進行了掃描。”

“張女士,您剛剛的解釋,就算我相信,真的到了法庭上,您覺得法官會相信嗎?與其那樣,我希望我們彼此能夠坦誠溝通,可能對問題的解決更有幫助。”

這一次,張媛沉默了許久,最後嘆了一口氣承認了。

“對,我確實知道瑤瑤不是方晨的。可我能怎麼辦?打掉她還是讓她做一個沒有爸爸的孩子?”

“我沒有選擇的,梁律師。”

6

從張媛口中,梁皎瞭解到了當年事情的來龍去脈。

六年多以前,張媛是一家奢侈品店的銷售。因為工作原因,她認識了一個富二代,並且和這個富二代談起了戀愛。

富二代對張媛溫柔體貼,兩個人很快就住在了一起,張媛也開始幻想著嫁入豪門。

然而,讓她沒有想到的是,一個偶然的機會,張媛得知富二代竟然已經結婚,就連孩子都快上幼兒園了。

張媛既憤怒又委屈,找到富二代質問他。

沒想到富二代爽快地承認了,並且表示離婚不可能,如果她能接受,兩個人還可以像以前那樣在一起。如果不能,她就拿著五十萬走人,以後不要再來找他。

“我承認我喜歡錢,但我要的是婚姻,不是做人家的三。”張媛說。

於是她選擇了拿錢走人。

然而,讓張媛萬萬沒想到的是,分手後不久,她發現自己的月經沒有按時來。

和預感一樣,試紙上清晰的兩道槓顯示她懷孕了。

張媛第一時間就去找了肚子裡那塊肉的另一個所有人,然而對方聽說以後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只給了她一句話,“我會再往你卡里打十萬,手術費加營養費,夠了吧?”

至此,張媛上位的希望徹底破滅。她哭了一個晚上,決定放棄孩子,重新開始。

不知道算是幸運還是不幸,檢查後,醫生告訴張媛,她是天生的輸卵管狹窄,受孕機率很低,這次已經是個奇蹟,希望她能慎重考慮。

張媛懵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有人組織中學同學聚會。在這次聚會中,張媛意外地和當年暗戀自己的方晨重逢了。

她沒想到,曾經那個不起眼的男生,如今已經是一家科技公司的部門經理,而且有車有房,雖算不上有錢人,卻也發展得相當不錯。

如果方晨能做孩子的爸爸所有問題不就都解決了嗎?這個念頭一湧入張媛腦子裡,就怎麼也趕不走了,於是她主動把聯絡方式留給了方晨。

後面的一切幾乎就順理成章了。

方晨是典型的理工男,思維本來就簡單直接,再加上過去張媛給他留下的印象太過美好,他從來也沒想到,自己會成為接盤俠。

更沒想到,五年以後,他原本還算幸福的世界會突然坍塌。

“您的這種行為,法律上叫做欺詐性撫養,方先生的所有訴求都是有法律依據的,這一點我希望您能明白,張女士。”梁皎說。

“我不關心這些,”張媛搖頭,“我只想知道,瑤瑤叫了方晨五年爸爸,他真的要這樣做嗎?他就沒想過,這對瑤瑤的傷害有多大嗎?”

“協商解決已經是對孩子傷害最小的方式,如果鬧上法庭,傷害只會更大。”

梁皎說著站起來,“您再好好想想吧。我給您三天時間,三天後,我會打電話給您,希望到時候,我們能夠達成一致。”

7

“我同意離婚,但是,賠償不可能,而且方晨每月要支付瑤瑤的撫養費,直到她大學畢業。”

第二天晚上,收到張媛這條簡訊的時候,梁皎幾乎被氣笑了。

“張女士,”她直接打電話過去,“我想上次我已經和您講得很清楚,方先生沒有義務撫養方可瑤,而且賠償是法律規定,不是您認為不可能,就不可能的。”

“我知道,但是我沒錢給他。我結婚以後就沒有出去工作,現在他不撫養瑤瑤,難道要我們母女餓死嗎?”

張媛理直氣壯地說。

“再一個,您說精神損失費,這個我不承認。”

“您問問方晨,這幾年瑤瑤給了他多少陪伴,又帶給他多少快樂?他就算是看場電影都要花錢的吧,現在他得到這麼多,還想要我賠償他,他的良心讓狗吃了嗎?”

果然,人和人的三觀不同,思維邏輯永遠不一樣。

“張女士,”坐在梁皎身邊的袁鶴臨見她眉頭擰成一個結,順手接過她的電話,“您大概還沒明白什麼是欺詐性撫養。”

“好比賣您電影票的人告訴您這是《戰狼2》首映,您買了可樂爆米花,歡天喜地進去把所有廣告看完,期待著接下來精彩的電影,最後發現播放的卻是八百年前的肥皂劇。”

“我問您,您會要求退款嗎?您希望有人為您耽誤的時間和浪費的感情買單嗎?”

“瑤瑤不是肥皂劇,她是最可愛的孩子。”張媛拔高了聲音。

“這一點我承認,但她不是方晨的,”袁鶴臨冷冷地說,“而您,一直在欺騙他。”

“我們希望協商解決,如果您不能接受,那麼我們法庭見吧。”

他說完,結束通話了電話。

“我去整理材料,張媛那邊還有一些證據要收集,方晨支付的撫養費也要詳細核算。”梁皎一邊想著,一邊拿起記事本翻看。

“不過官司打下來時間會比較長,要提醒方晨有個思想準備。”

“不用了,”袁鶴臨搖了搖頭,輕笑一聲,“方晨不會真的打官司的。”

“什麼?”梁皎一怔。

“他那個人我瞭解,你別看他現在要求賠償好像很堅決,但這已經是他所能做到的極限了。讓他去起訴張媛,在法庭上說瑤瑤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根本不可能。”

梁皎有些明白了,“他是擔心萬一傳出去,瑤瑤被別人議論?”

“那張媛會不會就是因為吃準這一點,所以協商起來這麼困難?”她問。

答案几乎是一定的。

“你那邊起訴正常進行,希望能對張媛有個威懾作用。至於方晨那邊,我會去說清楚,開庭之前他想要和解的話,隨時可以。”

“嗯。”梁皎看著筆記本上自己記錄下的所有要做的準備工作,緩緩嘆了一口氣。

心軟重感情的那個,總是容易被拿捏,夫妻之間、父女之間更是如此。

從起訴到開庭前一天,張媛始終沒有和梁皎聯絡過。

律所裡,梁皎把一疊準備好的檔案放在方晨眼前。

“這是張媛以前同事的證詞,還有醫院那邊的一些證明檔案,所有證據對我們都很有利。”她說,“現在只看您想怎麼解決。”

方晨抿著唇一言不發,交握在一起的手背上也是青筋凸起。

“我說老方,你要是想打退堂鼓你現在就說,別等到明天上了法庭,對方一哭二鬧三上吊你就慫了,丟不起那個人。”袁鶴臨在一旁不冷不熱地說。

“我,”方晨皺著眉,“要不就只要求離婚吧……別的,能不能就算了?”

他話音未落,電話突然響起。

“張媛,”方晨看向袁鶴臨,用眼神問他,“我接嗎?”

袁鶴臨點頭,“接,看她提什麼要求。”

當了5年女兒奴,一次體檢後,他發現女兒血型和自己對不上

沒想到張媛並不是來提要求的。

“方晨,瑤瑤燒得很厲害,你快回來!”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什麼?瑤瑤病了?”方晨騰地一下站起來,伸手就去抓車鑰匙。

“呵~”袁鶴臨輕笑一聲,轉頭對梁皎說:“我剛剛說什麼來著?”

“我,”方晨看看梁皎,又看袁鶴臨,抬手抹了一把臉,緩緩坐回椅子上,“病了就去醫院,我又不是大夫。”

“方晨,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張媛哭得更厲害,“瑤瑤昨晚就開始發燒,一晚上都叫著爸爸,現在已經燒得神志不清了,你和我說這樣的話?”

“張媛,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騙我?”方晨閉上眼睛,微微搖了搖頭,“以後我不會再相信你了,你不值得。”

“我不值得?好,我知道現在在你心裡我就是罪人,我只求你趕緊過來幫我把瑤瑤送到醫院去,你的要求我都答應……”

話說了一半,那邊“哐當”一聲,像是手機砸在了地板上。

“瑤瑤,你怎麼了,你醒醒!”遠遠的,傳來張媛的哭喊。

“瑤瑤!”方晨再一次站起來,抓起車鑰匙就往外跑,邊跑邊喊,“孩子怎麼了,張媛,你告訴我孩子到底怎麼了!”

梁皎和袁鶴臨對視一眼,也起身追了出去。

9

三人趕到方晨家的時候,救護車也剛到門口。

瑤瑤已經暈了過去,小小的一個人,蜷縮在擔架上,被護士從房間裡抬了出來。

方晨的眼睛當時就紅了。

“瑤瑤,寶貝,讓爸爸看看你怎麼了?”他跟進電梯,伸手去摸孩子燒得通紅的小臉。

“你走開!”張媛衝過來推方晨,“瑤瑤不配做你的女兒,她死她活都是她的命,你走開!”

“張女士,請你冷靜一點,”梁皎過去拉她,“方先生也是擔心瑤瑤……”

“誰用他假情假意?”張媛一邊抹眼淚一邊指向方晨,“他不是不認瑤瑤嗎,還來幹什麼?”

“爸爸。”

混亂中響起一個微弱的聲音。

小女孩的眼睛還是緊閉著,手指卻動了動,勾住了方晨的手,整個人也朝著他的方向微微靠了靠,又輕輕叫了一聲,“爸爸。”

“瑤瑤,爸爸在,”方晨蹲下身,把臉貼在瑤瑤臉上,眼淚在眼圈裡打轉,聲音也帶了哽咽,“別怕,爸爸在。”

“爸爸回家,瑤瑤想爸爸。”小姑娘抖動著睫毛吃力地說。

梁皎忍不住也跟著紅了眼圈。

她想起那天方晨說的,“我的精神損失,她賠償得了嗎?”

果然,無論真相如何,付出的愛,已經收不回來了。

“別難過了,”旁邊袁鶴臨輕輕嘆了口氣,“但願孩子沒事吧,要不老方,唉……”

10

救護車一路嗡鳴著到了醫院,瑤瑤直接就進了急救室。

當了5年女兒奴,一次體檢後,他發現女兒血型和自己對不上

“孩子不舒服你怎麼不早一點帶她看醫生?非要拖得這麼嚴重?”方晨紅著眼睛瞪著張媛。

“和你有關係嗎?”張媛反唇相譏,“你有多久沒回來了?瑤瑤每天眼巴巴地盼著你回來,總是問我,爸爸怎麼還不回家,你讓我怎麼告訴她,她爸爸不要她了?”

她說著泣不成聲,“騙你的是我,關孩子什麼事啊?為什麼受罪的是我的女兒?”

“如果早知道有今天,我寧願沒有和你結婚。多少次我都想告訴你,瑤瑤不是你的孩子。可看著你把她捧在手心裡的樣子,你讓我怎麼說得出口?你以為我就不難受嗎,我也是人啊!”

“你別說了,你別說了,”方晨彎下腰,把臉埋在膝蓋裡,“我錯了,我錯了。”

他這樣一說,張媛哭得卻更厲害,分不清是後悔還是其他的。

“方先生,”梁皎不忍,在他身邊蹲下,輕聲安慰,“剛剛醫生已經說了,急性腦膜炎雖然很兇險,可是送來得還算及時,您不用太擔心……”

“是我錯了,”方晨搖頭,“我養了瑤瑤五年,她叫了我五年爸爸。生恩不如養恩大,瑤瑤就是我的女兒啊。你說我怎麼連這點也沒想明白呢?”

“如果我在家,孩子生病我早就發現了,也不至於……是我害得瑤瑤遭這麼多罪。”

他說完,又捂住了眼睛。

“我答應你,”一旁的張媛突然說,“我答應離婚,該賠償你多少錢,我賠。”

方晨抬起頭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張媛身上。

“我知道我現在沒錢也沒有收入來源,不過瑤瑤已經上幼兒園了,我可以出去工作,老天爺總不會看著我們母女餓死的。”

她抹了抹眼睛,這才看向方晨,“我只有一個要求,希望你每週能來看看瑤瑤。我做錯的事,不應該讓孩子來承擔後果。她從小就喜歡你,她不能沒有你這個爸爸……”

說到這裡,張媛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知過了多久,方晨先開了口,“梁律師,麻煩您幫忙寫一份離婚協議書吧,她們現在住的這套房子,就留給瑤瑤。另外,我每月支付瑤瑤三千元撫養費。至於賠償……”

他搖了搖頭,看著急救室的方向,“算了,只要瑤瑤沒事,都算了。”

“瑤瑤永遠都是我的女兒,我不能讓她恨我。”

11

“要說,袁律師的這位同學方晨,真是個好男人。”敲下離婚協議書的最後一個字,梁皎說。

“可惜好男人不被珍惜呀,”孟小虎在一旁接話,“養了好幾年,花多少錢不說,那得花多少心血,投入多少感情啊,結果呢,孩子是別人的,竹籃打水一場空。”

“那能怪誰呀,”鄧帆撇嘴,“誰讓他瞎呢。喜歡誰不好,喜歡那樣一個女人。”

“這都說誰呢?”袁鶴臨倚在自己辦公室門口,似笑非笑地看著鄧帆,“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嘴下留德吧,要不當心給你小鞋穿。”

“其實我聽說啊,”孟小虎左右看看,壓低了聲音,“那個女的之所以不同意和解,是因為有人給出主意。”

他說著指了指樓下,“張大律師讓她一口咬定孩子兩歲時候就告訴過方晨真相,但方晨因為捨不得女兒,選擇了接受。”

“反正是夫妻兩個人的私房話,誰也沒有證據,就看法庭採信誰的。”

當了5年女兒奴,一次體檢後,他發現女兒血型和自己對不上

“如果法庭採信張媛的,那之後就不存在欺詐性撫養了,更不需要退還撫養費和支付精神損失賠償金。你們說他這招是不是夠損的?”

“還可以這樣?”梁皎看向袁鶴臨,袁鶴臨點頭,“學著點吧,以後再碰上這類官司,就知道從哪兒下手防著了。”

就算有防備,結果也是一樣,畢竟方晨已經放棄了全部賠償。

梁皎看向窗外,那裡陽光明亮。

這世上有的人,其實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也許張媛覺得自己很聰明,甚至做了反咬一口的打算,可她永遠也不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什麼。

只是可憐了孩子。

梁皎微微嘆了一口氣,希望那個叫瑤瑤的孩子,能一直被這樣一個爸爸愛著,珍惜著,永遠是被捧在手心裡的小姑娘。

希望所有的錯誤,到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