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筆者曾寫了一些東北鬍子、津門混混、洪門弟子之間所使用的切口和禮節，今日裡大致說一說乞丐行當中所使用的切口。所謂切口，則為黑話，也可稱為暗語、春典、唇點等等。乞丐行當與以上所述幾個行當不同，其他行當使用切口，多數時候為了盤道，但乞丐用到切口的時候，多數是要害人了。

古代江湖有 “九巾，十八漢，七十二寡門”， 叫花子組織就屬於七十二寡門之一。在其組織之中，又分八八六十四門，比如我曾講過的“詭門”、“奇門”，另外還有“法門”、“佛門”、“花門”、“道門”、“毒門”、“生子門”、“葉子門”、“幌子門”、“柺子門”、“絕子門”、“絕戶門”、“婆子門”、“玉臺門”、“金剛門”、“八法門”、“蛤蟆門”等等等等，每個門有各自不同的道道。

兩個互不相識的乞丐遇到一處，不能直接搭話，而是先用手勢打暗號，而後再用切口對話，他們這番話外人根本聽不明白，很是隱晦。若兩個乞丐遇到一處，其中一個又是做手勢又是講切口，而另一個則傻呵呵的全然不懂，興許還以為對方在打啞謎，那麼這一定是吃生米的，是被乞丐鍋伙所不容的，輕則暴打一通趕出地盤，重則直接要命。那個年月，死個要飯的花子跟死一條野狗差不了多大事，根本沒人管。

儘管乞丐不佔山坐寨，也不建局立綹，但同樣拉幫結派，形成組織。不要看他們表面穿的破破爛爛，手持打狗棍，拿個破碗可憐兮兮討飯，實則那都是表象，內中大有乾坤。乞丐跟三教九流有所掛靠，必要時殺人放火，打家劫舍，甚至還從事間諜活動。

不說遠的，就說近的，在筆者生活的城市，清末民初那會子，乞丐鍋伙尤為厲害，跟官衙軍警都有私下來往，要秘密做掉某個人或要幫官衙找某個人，在他們手裡輕輕鬆鬆的事兒。多數乞丐頭目手上都有人命官司，麾下成員組成鍋伙，設有團頭，就跟保甲制差不多。每十個或二十個小乞歸小團頭管，每十個小團頭歸大團頭管，每十個大團頭又歸總團頭管，金字塔最頂端的就是瓢把子了。

值得一提的是，古時乞丐被稱為“將門弟子佛門後”，地位在“下九流”之上。古有上九流、中九流、下九流之分，下九流為：師爺、衙差、升秤、媒婆、走卒、時妖、盜、竊、娼。乞丐的等級則在這些人之上，緣由是有些大人物出自乞丐，比如韓信曾乞食漂母，朱元璋更是做過遊方僧，就連孔子也受過範丹老祖的恩惠。乞丐常說“孔夫子無食困陳蔡，多虧了範丹老祖把糧幫”說的就這這檔子事兒。

閒言少敘，書歸正文，且說這明清之時乞丐所做的勾當。在明清時節，乞丐有句切口叫“吃腥飯”，所謂吃腥飯，便是以剽掠人口為業，又稱“販生口”。乞丐將一些孩童擄走，除了採生折割，做“三腳蛤蟆”之外，還會在災荒年月，將其賣給求食人家為食。多數時候如販賣牛羊雞鴨一樣，開膛破肚，清除內臟，只賣腔子，手段十分駭人。

明朝嘉靖五年，淮陽一帶拿獲“魚兒臥”（乞丐船）數艘，船上皆是幼童幼女，所有孩童俱被啞藥毒啞，有些則缺足少手，有些則缺舌少目，有些則四肢皆無，有些則形同怪物。若是幼女俊美，權做玩物。清朝之時，乞丐還將被擄孩童售賣給洋人，喚作“豬仔”。以上種種皆可稱“吃腥飯”。

一文不可蓋全，無法將細節寫盡。筆者說幾個老年間乞丐慣用的切口，若是從他們口中說出這些奇怪的字樣，那麼就要加倍注意了。

比如，有乞丐說：這個娃娃好嫩藕。其中的“嫩藕”就是切口，意思是這個孩子長得好。嫩藕是可以賣高價的，可賣給有錢人家做童伶。

若說：好吃不過無毛豬。其中的“無毛豬”，又是一個切口。這個詞彙專用於少女，意思這個是個處子。乞丐將其擄走後，多數時候會先行姦汙，而後販賣給暗門子。

若說：昇仙不如吃仙丹。其中的“吃仙丹”意思是指用藥物迷暈後帶走。如“一株花”指的是男童；“開黃毛”指的是女童；“百蔓”指可以將被擄孩童賣給人家做子女；“叫口”指可將被擄孩童弄啞；“開外差”指將其賣到外地……

類如這種切口，無法一一說盡。事實上就算現代，你聽到有陌生人說一些你難以聽懂的詞彙時，同樣應該多加小心，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句話，是有道理的。

很多人總認為越富越沒良心，越窮越善良。其實這種思想是錯的，一個人窮到一定程度，是會完全拋棄道德底線的。他們沒讀過聖賢書，根本不懂禮義廉恥，反正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活著也是遭罪，死了臭塊地皮，乾脆把良心往胳肢窩一夾，管他是誰，害了再說。你看拐賣人口、採生折割的事兒有哪個富人去幹，不全是這些窮兇之人乾的嗎？

我說這話，肯定有人不愛聽。就如我前幾天寫明清惡丐的故事，有人就不愛聽了，說筆者三觀不正，他的觀點是乞丐最窮，最窮則最可憐，最善良。依我看，人窮不可怕，有這種思想才最可怕。乞丐不可憐，有這種思想者才最可憐。

好了，就嘮叨這些。喜歡大獅的文章，煩請關注，聽大獅講老年間那些鮮為人知的事兒給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