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活財神蔡京 一場敬財神的鬧劇

汴梁(今河南開封)是北宋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宋人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為我們留下了視覺資料:汴梁的市郊人流來往,汴河上船隻艟艟,大街上店肆林立,一片繁榮升平景象。

汴梁的繁榮在當時的世界,猶如今日的紐約、巴黎,世界一流。北宋商品經濟的大發展促使人們對財富的慾望變得強烈起來。在那個多神信仰的時代,人們將發財的希望,也慢慢寄託在神靈———福佑人致富發財的“財神”身上。而首選的財神,卻是當時的大活人蔡京———後來被宋史寫入了“佞臣傳”、永遠被釘在歷史恥辱柱上的北宋“六賊”之首,與趙高、秦檜和嚴嵩齊名的歷史“佞臣”。

蔡京(公元1047—1126年),字元長,興化仙遊人。此人才幹不同凡響,在中國的文學、書法、美術史上應該有他的位置。可他的反覆無常,唯利是圖,最終使宋朝欽、徽二帝被俘,北宋滅亡。“蔡京”二字也成了壞人的代號。

宋朝活財神蔡京 一場敬財神的鬧劇

蔡京畫像

可歷史畢竟是歷史,蔡京並非京劇舞臺上那個一直是大白臉的人。蔡京從小是位神童,聰慧過人,4歲能背《岳陽樓記》,23歲中進士(第九名)。

蔡京所處的宋代,正是宋神宗時變法派王安石與守舊派司馬光鬥得熱火朝天的時期。蔡京由錢塘縣尉到舒州推官,然後調到京城升為起居郎,不久拜為中書舍人﹙隨身秘書﹚,在皇帝身邊任職,後改龍圖閣侍制,開封知府。其升遷過程和仕途職務,與包拯類似,但他與包拯的人品,有人鬼之別。

宋哲宗年少貪色,只活了25歲就病逝。宋哲宗無子嗣,於是宋神宗的第十一子———從小酷愛寫字畫畫的趙佶當了皇帝,時年18歲,他就是宋徽宗。宋徽宗即位初年,不斷接到參劾蔡京惡行的奏本,就調他離京去任太原知府。蔡京不肯離開京都,到處賄賂皇上內侍,被宋徽宗察覺,一怒之下罷了他的職,貶他出京到杭州黜居。蔡京從此就走了背運。

宋徽宗從小就愛字畫,工筆細描畫自成一家,在歷史上無出其右者;書法獨創宋“瘦金體”,做皇帝前的一幅《寫生珍禽圖》,2004年拍賣了2350萬元人民幣。宋徽宗身邊寵臣不講治國謀略,只喜歡風流帥氣,文才上有獨到一手的人。宋徽宗還愛好古玩、奇石,就派太監童貫去杭州採辦這些東西。

蔡京一見機會來了,就與童貫結納,聯為密友,朝隨暮逐,重金賄賂。蔡京吹拉彈唱、唱詩吟和樣樣精通,出手不凡。他將刻意繪就的工筆屏畫及扇帶交給童貫,託他獻給皇上。蔡京又讓他的小妾勾引了一個世家子弟,然後又說這小妾是進獻皇帝的美人,從世家子弟手裡敲詐出了宋徽宗夢寐以求的南唐名畫———《重屏會棋圖》。童貫回京後,將這些畫獻給宋徽宗,並大誇蔡京人才難得。蔡京又買通能入宮獻符水的道士在後宮中為他說項。宋徽宗耳軟,就起用了蔡京,讓他任定州知府,未赴任又改為大名知府。為了切磋畫作,越調離京城越近。

蔡京又一次時來運轉,這時朝中尚書右僕射與左僕射(左右丞相)鬧起矛盾,右僕射想拉蔡京助己一臂之力,就薦蔡京復為翰林院學士。蔡京到任後,竟對左、右二相一律排斥,協同童貫等人,說服宋徽宗繼“神宗變法利民”,推行經濟改革“聚財於京師”。宋徽宗被說動後,下詔改制,重用蔡京,先後罷了左、右僕射,蔡京取代了左右丞相之職。從此與童貫、王黼、李彥、朱勔、梁師成結為死黨﹙後人謂北宋六賊﹚,廣泛培植個人勢力,把持朝政。

蔡京獨掌相位,一手遮天,深諳做官生財之道:“當官想暴富,圈地搞建築。”他借建造皇家園林之機,大肆貪汙受賄,賣官結黨,聚斂了大量財富。

小說《金瓶梅》第五十五回描寫了蔡京祝壽的情節。只見蔡相府“堂開綠野,彷彿雲霄,閣起凌煙,依稀星斗。……左右玉屏風。一個個夷光紅拂,滿堂羅寶玩,一件件周鼎商彝。……憑地九州四海,大小官員,多來慶賀;就是六部尚書,三邊總督,無不低頭”。

滿朝文武官員來慶賀的,分作三撥:第一日是皇親內相;第二日是尚書顯要衙門官員;第三日是內外大小等職官員。

西門慶送了二十箱禮物:蟒袍、漢錦、玉環、犀環、明珠、黃金等,隨即就當上了知縣,不久又升為知府。

蔡京結黨受賄,其門徒對他百般神化,說他是富神降生,金銀財帛會自天而降,爭相奉他為“財神”;民間也羨慕他的富有,蔡和財諧音,“蔡神”即“財神”,從眾心理促使人們都供起了財神﹙蔡神﹚。蔡京的生日是正月初五,屆時東京汴梁各商鋪店肆都要“破五”開市,正好趕上各地來京祝壽人的生意。初五一早,街市上點爆竹,接財神,吃元寶形扁食(餃子),好不熱鬧!

一場敬財神的鬧劇就是這麼興起來的!

北宋末期,北部的金國大舉南進,直逼京都汴梁城下,宋徽宗忙讓位給太子,即宋欽宗,年號靖康。宋欽宗即位後,在國人的聲討中罷了蔡京的相,將他貶到廣東海南的儋縣,蔡京還沒到達便被人殺死在路上。

隨後,宋欽宗和宋徽宗一齊做了金國的俘虜,北宋滅亡。這位蔡神﹙財神﹚從此在人間消失了,後來被史學家立了“佞臣傳”,永遠釘在了歷史的恥辱柱上。但是,由於商家開市的需要,正月初五接財神的風俗卻保留了下來,但要接的財神換了人。後來也流傳到鄉村,叫做“破五開市”,從這一天起,婦女把纏住的剪刀解開,男人把水桶上的花紙撕掉,人們可以開始幹些零活了,此俗一直流傳到現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