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巖

戲志才

三國時期，奸雄曹操陣營中有很多著名的謀士，如荀彧、賈詡、郭嘉、劉曄、司馬懿等等，受《三國演義》的影響，人們對其中非常著名的謀士戲志才卻知之甚少。

戲志才，名不詳（一說名忠），字志才，是潁川郡（今屬河南禹州）人，他曾是曹操帳下的著名謀士之一，諳熟兵法、深謀遠慮，頗為曹操器重，可惜天妒英才，這位奇才英年早逝，只活了三十五歲。

戲志才最初在洛陽結識了曹操，兩人一見如故，惺惺相惜。當時董卓擔任國相，挾天子以令諸侯，他對曹操很看重並以禮厚待。

曹操搞不懂董卓的真實目的，想深入瞭解董卓的為人，於是就向戲志才討教。

戲志才對他說：“卓性貪殘不仁，必死於鼠輩之手，不足道也……”

曹操聽信了戲志才的諫言，離開了董卓，打算返回家鄉，謀劃起兵造反。

曹操和戲志才走到中牟（今屬河南鄭州中牟縣）的時候，被縣令當成逃犯抓捕起來，關進監獄。

戲志才暗中給曹操出主意說：“公見縣令，慷慨陳詞，曉以大義，必無害。”

——主公見了縣令，應當慷慨陳詞，說明白講清楚曉以大義，一定會平安無事。

當天晚上，縣令果然悄悄接見了曹操，曹操按照戲志才的叮囑，指責縣令不顧大義，把他抓起來，等於是在助紂為虐。

那個縣令大為慚愧，於是將曹操和戲志才釋放了。

曹操和戲志才一路夜行，來到了老相識呂伯奢的家中，打算在呂家歇息一晚。

戲志才知道曹操性情“強厲多疑”，怕他傷害呂伯奢一家人，於是勸曹操留宿別處。

曹操不聽，堅持留宿呂家。當天夜裡，呂家人磨刀霍霍，準備殺豬宰羊招待客人，而生性狡詐多疑的曹操誤認為人家磨刀，是要殺害他們，於是將呂伯奢一家子都殺害了。

曹操和戲志才倉皇離開呂家，找到一家旅店住宿。

當天夜裡，戲志才心中暗想：曹操這個人懷有虎狼之心，刻薄寡恩，用人的時候點頭哈腰裝孫子，用不著了就棄之如敝履。

這貨若是有朝一日小人得志，天下百姓豈不成了他砧板上的魚肉任意宰割？

戲志才想到這兒直冒冷汗，於是不辭而別。

曹操醒來的時候，發現戲志才不見了，如同被割下了手臂一般，不知如何是好。

戲志才雖然走了，但起義的事兒不能擱下，於是曹操在家鄉徵召兵馬，聯合各路諸侯，發兵征討董卓。

董卓被迫遷都長安，此時，曹操率黨徒追趕董卓，半路上被董卓的部將徐榮打敗。

曹操領著殘兵敗將，逃往陳留，半路上嘆息說：“戲志才去，乃天喪吾也！”

曹操征討董卓這事兒，雖然失敗了，影響卻很大，天下英豪紛紛投奔曹操，智囊人物荀彧投奔曹操後，向他舉薦大才子程昱。

程昱和曹操初次見面的時候，對他說：“我愧對荀彧先生的舉薦啊！我的同鄉戲公，堪稱王佐之才，天下的大賢人，此人才應該引見給曹公！”

荀彧在一旁說：“戲公大才，遠勝於我，我差點把他給忘了！”

曹操說：“你們說的戲公難道是戲志才？我應當親自去拜訪他！”

曹操來到了戲志才的家，戲志才“高臥不起”，曹操耐著性子等了好半天，戲志才這才起床，整理衣冠出門迎接客人。

曹操見到戲志才，拜請說：“操拱手傾聽先生的指教！”

戲志才說：“我已經懶得去面對世間的瑣事，不能隨同主公去了。”

曹操哭泣著說：“先生不隨我走，是不顧天下蒼生了嗎？”

說完話，“淚沾袍袖，衣襟盡溼”。

戲志才發現曹操很真誠，於是就改變了主意說：“將軍既不相棄，願效犬馬之勞！”

曹操大喜，於是用自己的車駕把戲志才請了回去。

曹操此後把戲志才奉為上賓，其待遇竟不亞於曹操本人，服飾飲食，都和老曹的標準一樣，還專門給戲志才建造了館閣，時不時“長跪請教”，超過劉備對諸葛亮的敬重。

曹操採用了戲志才的計謀，大破黃巾軍，軍中兵強馬壯。後攻打徐州，斬獲頗多，眾大臣紛紛為之慶賀。

當時，很多人認為徐州牧陶謙不久就會舉城投降曹操，而戲志才卻不以為然。

戲志才“嘿然不語”，後來，曹操的父親——太尉曹嵩路過徐州，陶謙派兵馬護送，途中遭遇陶謙部下張闓攔截，將其奪財害命後，投奔了袁紹。

曹操遷怒於陶謙，於是發兵攻打陶謙，以陳宮、張邈等人鎮守兗州。

戲志才勸諫曹操：“這兩個人不能勝任，不如另選一個賢良的人做太守。”

曹操不以為然，於是發動全部兵馬攻打徐州，殺伐過甚，簡直形同屠城，當時戲志才隨行，他嘆息說：“孟德之才，雖足以兼併諸侯，然帝業必不可就。”

意思是曹操的才能足可以兼併諸侯，但他卻不能成就帝業，擁有天下。

不久，果如戲志才所料，陳宮、張邈暗中勾結呂布，結果呂布輕易奪取了兗州。曹操聞變，大為悔恨，感嘆道：“悔不聽志才之言，果中其詐！”

曹操於是班師攻打呂布，當時得到了棗祗資助的錢糧，士氣大振，不久打敗了呂布。

這位棗祗就是戲志才向曹操推薦的人才，他歷任東阿令、羽林監、屯田都尉等官職，任內首倡“屯田制”，對後世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可惜棗祗也是英年早逝。

建安元年（公元196年），戲志才病重，曹操親自探視，在病榻前詢問病情，哭著說：“先生病重，萬一起不來了，孤將寄望於誰呢？”

戲志才說：“我死之後，可堪大任的人非荀彧莫屬！”

曹操又問：“荀彧之後，誰能繼承他？”

戲志才說：“荀彧以後，荀攸可以取而代之！”

曹操追問：“荀攸之後，誰可繼承？”

戲志才閉口不言了。曹操告辭，荀彧來探視，戲志才送給荀彧一個裝著文書的錦囊，說：“倘若主公此後不能振作起來，先生就去找個賢良之人，可以把我的兵法傳給此人！”

不久，戲志才病逝。

後來，曹操寫信給荀彧說：“自從戲志才去世後，沒有人能給孤出謀劃策，汝州、潁州多有奇才，誰能為我所用呢？”

荀彧想起了自己的同鄉郭嘉，這個人擅長“陰符之學”，才能堪比司馬相如，於是向曹操推薦了郭嘉。

此前，荀彧把錦囊送給了郭嘉，郭嘉拆開，發現其中有“攻戰得天下之書”，大約十餘萬字。

郭嘉日夜研讀，三天後，曹操徵召郭嘉，一起議論天下大事。郭嘉就以錦囊中的計策，回答曹操的提問。

曹操大喜，對左右說：“將來促使孤成就大業者，必定是這個人啊！”

曹操和子侄一起談論事情的時候，常常對戲志才讚不絕口。

後來，曹丕做了皇帝，私下對近臣感嘆說：“沒有戲志才，朕當不上皇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