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晉首富石崇與國舅王愷鬥富,來看看他們的奢靡生活

過濾掉左思的吟詩聲音和周遭的噪雜聲,潘岳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宅院,悄然坐落在九月新涼的花園中。他的目光,越過那低矮的院牆,似乎可以看到稀疏枝葉在明淨的西邊天上映出剪影般美麗花紋,而自己美麗的女兒金鹿,正在那裡唱著詩謠……

小兒手臂般粗的蠟燭,在庭院中遍豎,照得夜晚如白晝一般明亮。半明半暗處,有文士趁著酒意,搖搖晃晃和侍婢們親暱地打情罵俏。絃歌聲中,賓客們頻頻舉觴縱飲。

“後將軍到!”遠處大門外,金谷園的僕從一聲接一聲高聲傳呼。

一匹毛色烏黑亮的高頭大馬,踏著輕勻的步伐,神氣活現地穿門而入。噠噠的馬蹄聲,讓在場所有人皆側目而視。

來人,乃文明皇后之弟、貴戚王愷。楊駿之誅,他也分得一份功勳,被朝廷封為山都縣公,增邑一千八百戶,遷龍驤將軍。不久後,王愷坐驕縱免官。但畢竟他是貴戚,很快被委任為後將軍。

西晉首富石崇與國舅王愷鬥富,來看看他們的奢靡生活

這位世族國戚,本性豪侈,他平生“功績”,不過就是多年來與石崇之間駭人聽聞的鬥富經歷。王石二人,除了爭用麥芽糖水涮鍋、以蠟燭當柴做飯以外,最著名的鬥富事例,人所共知:

武帝之時,倚恃自己帝舅身份,王愷曾經向武帝從內庫中借來一隻高達二尺的紅色珊瑚樹。這株珊瑚,枝柯扶疏,世罕其比。攜帶此物,王愷直入石崇宅邸炫耀。石崇一笑,並不多言,高揮手中鐵如意猛力砸下,珊瑚樹應手而碎。惋惜之餘,王愷認為石崇是出於嫉妒才毀寶,登時跳腳,聲色甚厲,對石崇大罵不止。

石崇莞爾,言道:“王公不必如此,我還你一棵就是!”於是,石崇僕從出動,搬取出數十棵珊瑚樹,環置於王愷左右,任其挑選。其中,最高珊瑚樹多達三尺、四尺之高,條幹絕世,光彩溢目,即使皇宮中也沒有如此稀罕之物。而像王愷剛才小心翼翼搬來比富的那種二尺高珊瑚,石崇宅中多不勝數。見此情狀,王愷恍然若失……

武帝崩後,王愷頓失怙恃,地位大不如前,但他豪縱之氣猶在,行事無所忌憚。世易時移,眾人現在看到他,厭惡大於畏懼。特別是座中劉琨、劉輿兄弟,少年時代由於言語孟浪,得罪過王愷。有一次,兄弟兩個人雙雙被王愷灌醉後,差點被他活埋。當時還是石崇機警,用水把劉氏兄弟二人用水激醒,救走了他們。如今,看到這位當今皇帝舅公,二劉皆暗中切齒。

王愷騎馬,一直行到賈謐榻前才下馬。身為晚輩,賈謐也不得不起身向他致意。這位貴戚老頭子風度確實瀟灑,渾身上下透鼻香,迎風散,滿庭皆可嗅聞到,真不知他燻了多少西域異香。

王愷頭梳得直直的,中間一條頭路特別明顯,油光可鑑。大概最近久病,他的鼻子比起從前來說,看上去又紅又大,似乎是長期外感和酗酒造成了消不掉的腫脹。而他昔日漆黑的唇髭,似乎也耷拉下來,很像無精打采的鼠須。

西晉首富石崇與國舅王愷鬥富,來看看他們的奢靡生活

鼓動著他紅得亮的鼻翼,王愷慢條斯理地與眾人見禮。說話時,他依舊帶著閥閱傲視天下的調門,挺直上身,保持著貴族優雅風度,盡一切努力向眾人炫耀他的富足、才智和派頭。任何時候,他都擺出一副高傲、冷漠、舒坦和唯我獨尊的樣子。當然,皇宮內苑除外。

“季倫啊,最近,我在朱雀大街新蓋了一座宅邸,所有房屋內壁,都用赤石脂(矽酸鹽類礦物,多水高嶺土的一種紅色塊狀體。古人本來以此物入藥。《雷公炮炙論》記載:“赤石脂,研如粉,新汲水飛過三度,曬乾用。”藥效為“澀腸,止血,收溼,生肌”。王愷以此物來刷牆壁,當時是豪奢之舉。)來塗刷……”坐在獨榻上,杯酒未飲,王愷手持麈尾,就開始向石崇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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