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孩子,可以在職場上“死”多少回?
也許只是一個普通的工作日,手機滴滴彈出一堆待辦事項。
今晚你要去一個大客戶的酒局,為了這個專案你整整熬夜了一週,你心裡算著專案簽訂的提成:
“終於可以給爸爸買一件新皮衣啦。”
轉頭,一杯又一杯的烈酒,帶著陌生的暈眩感,在這張酒桌上無休止境,不容拒絕地灌來。
你在一個工作日的夜晚,赤身裸體“死”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這是她姐最近,在熱播劇《女心理師》裡看到最窒息的劇情。
李薇 彭高唱 飾演
這個女孩叫李薇,為了工作被客戶齊總以專案簽訂為由灌酒性侵。
她無辜被害,但這個世界對她的“圍剿”,才剛剛開始。
李薇的公司要挾她不許報警,她走投無路,被迫在網上匿名傾訴自己被侵犯後,在全網收到惡論:
“x子,爽不爽?”
“你也不是好東西,你不去,他能性侵你?”
多麼典型的“不完美受害者”論調
——人們企圖在一個受害人的身上,找到她不完美不貞潔的“證據”,好心安理得地證明她的活該,而對真正的罪犯置若罔聞。
就像她姐前幾天在網上刷到的一個真實案件:
深夜下班回家的女孩,差點被尾隨男人拖進綠化帶劫財劫色。
而評論區裡清一色的是受害者有罪論,不是指責她露大腿就是怪她“為什麼深夜下班”。
背後,卻是一個個無辜受害的人,被二次中傷。
研究表明,94%的女性在遭受侵犯的兩週內,都會出現 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症狀;30%的受害女性在事發9個月後依然無法恢復到正常的心理狀態。
正如《女心理師》裡被侵犯和網暴後的李薇,陷入了對自己“輕浮”“活該”的深深厭惡中。
而正義本該永遠在道德審判之前,
沒有人要完美才配‘受害”,汙名化受害者是對罪惡的助紂為虐。
她姐想說。
這個我們皆在的世界裡,每天有多少人,在默默承受多少種傷害?
又有多少種隱秘的疤痕,在不為人知地潰爛?
今天,她姐就要借這部大火的熱播國劇——《女心理師》。
來寫一寫當前社會的最敏感真相。
你有病嗎?
你有見過跳樓嗎?
她姐見過。
高高的樓層像怪物林立的牢籠,一個女人就站在6樓延伸出來的天台上。狂風席捲她的面容。
那是她姐第一次直面這個世界的脆弱,一個不認識女性的死亡,可以層層疊疊揭露多少傷疤。
自殺和奇幻般的心理治療,成了楊紫新劇《女心理師》的最大噱頭。
外界評價更是眾說紛紜。
她姐卻被劇中心理治療下的故事,那一個個真實觸手可及的人,深深震撼。
劇裡的楊紫,扮演的是自殺干預中心的一名心理諮詢師。
什麼是自殺干預中心?就是接聽心理熱線,幫助來訪者放棄自殺念頭的機構。
這是一通可能來自生命最後的電話。這一次的撥通者,是一個走上天台企圖自殺的高中女生。
劇中簡化了勸導行為的艱難,女孩順利獲救了,但隨著劇情的深入,她的另一面卻逐漸暴露。
走上天台的柔軟女孩,卻是生活中的加害者,她曾是校園暴力的受害者,卻嫉妒另一個同班同學。
滿口謊言之下,女孩的爸媽坐到了鏡頭前。
滿不在意的父親,焦慮又控制慾十足的母親,他們企圖在高三的女兒面前扮演恩愛夫妻的模樣。卻處處是令人窒息的扭曲壓抑。
原來是女孩的父母已離婚,為了挽回父母的注意,女孩選擇了一次一次的自我傷害,來挽回破碎而冰冷的家庭。
青春期校園霸凌,和病態的原生家庭,是這部劇裡的第一道傷疤。
在另一起案件中,30歲的單親家庭女兒蔣靜,宛若長大的女孩。
她患有神經性貪食症,又有嚴重的外貌焦慮。反覆的暴食之下就是自殘般的催吐。
暴食症的人群裡,身體都有一個填不滿的牢籠,她們用對食物的病態索取,來掙脫內心的驚恐。
蔣靜的母親是一位控制慾極強的單親媽媽,失敗的婚姻讓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了對女兒的控制上:
“你是我身上掉下的肉!
你必須優秀,你不能有自己的思想!”
哪怕十指彈鋼琴彈得鮮血淋漓,也要完美,也要看母親臉色得到審判。
病態的母親,親手為女兒修出了病態的墳墓。
劇中處處都是傷疤。
“世界衛生組織在官方網站釋出的《2019年全球自殺狀況報告》資料顯示,全球每年超過70萬人死於自殺,
每四十秒,就有一人自殺死亡
……自殺發生的原因主要源於家庭關係、婚姻糾紛、人際不和,以及精神障礙等問題……”
街邊賣力表演的小丑,轉手被熊孩子抹了一臉冰激凌——你看不到他臉譜下的絕望;
患產後抑鬱的媽媽,身後是哇哇大哭的孩子和摔門而出的丈夫——那小小一扇窗你看不到她身體裡的精疲力竭,她正第99次想著一躍而下。
第100次呢?
衝到電臺門口找人的女孩,看上去瘋瘋顛顛,她在找一個男人,一個她幻想中深愛無比的陌生人——嚴重的幻想症和偏執症,在她身後像一團張開大嘴的陰霾。
你我皆路人,藏匿人間,各有各的春秋。
她姐看見的不是劇,而是一個個現實中的縮影。
楊紫扮演的心理師,還在遇到各種各樣的人,不懂拒絕的男孩,被職場性侵的女孩李薇……
這個世界在逐漸褪去它的偽裝,所有擦肩而過的傷疤,都清晰可見。
《女心理師》題材的出現,正是對當代人心理群像的最好聚焦。
有關心理“罪”,她姐已經聽夠謊言了。
心理,不是罪
“誰叫你這麼下賤,離了男人你活不了。”
“都是你想太多,別人不都在忍。”
“你就是個怪物!”
總有這樣的聲音充斥,他們帶著或善或惡的愚昧,為你貼上矯情或者異類的標籤。
《女心理師》裡被網暴的不完美受害人李薇
很多心理問題的發生,恰恰是因為我們文化裡對它習慣性的忽視與抗拒。
我們不肯承認在這個溫飽已基本滿足的今天,資訊空前飽和之下,人的內心可以多麼失衡與混亂。
高速賓士的時代,把七情六慾遠遠丟下。科技可以讓生活加速,卻無法讓心靈也戴上盔甲。
變動不安的生活方式,帶來日星月異的機遇,也必然會帶來焦慮和孤獨。
在《女心理師》之前,多少人知道有自殺干預熱線?
沒有哪一代人的家庭裂痕能比得上80、90後與父母的對立,成長在新思想新變革裡的年輕人,和傳統的老家的父母形成巨大沖突。
他們有的活出了樊勝美,有的活成了吳謝宇,去親歷時代發展後殘留的病症——
比如發家後就家暴出軌的父親,望子成龍控制慾極強的母親,還有重男輕女、留守兒童等問題;
他們中有的人,就沉默地消失在了裂痕中。
更沒有哪一代年輕人能比80、90後更直面社會關係的崩塌。
婚姻從一個千百年來從未打破的契約,成了越來越無法保障物質和情感的“謊言”。
以前的車馬很慢,一句誓言要說一輩子。現在一句“在嗎”,就可以讓深情土崩瓦解。
為情所困在現代有多少種詮釋?出軌、PUA、殺豬盤,隨便哪一條都可以讓心裡那條弦崩裂。
他們相擁在一個午夜裡報復自己。
《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
你無法選擇一個相貌平庸的孩子,是否會在少年時被堵在衛生間罵“娘炮”或“肥婆”,就像你阻止不了那刻在靈魂裡的鬨堂大笑。
你也改變不了一個嶄新的女孩,她在前往班主任辦公室的路上,她在快樂地去新公司報道,然後罪惡的手伸進了她的裙底。
《房思琪的初戀樂園》
一場考試,一個簡歷,一則分手簡訊……。
它就像村上春樹說的,是草原和雜樹林之間的一口黑井。
“有的人即使黑天半夜在這裡繞圈子,也絕不可能掉進去。而人掉進去的時候,甚至無人手上沾著她的血。”
圖源:《挪威的森林》
我要告訴你的是,這些如此稀鬆平常。
這個時代人人都有點病。沒人配罵你矯情。
你的心理感冒了,你需要治療,僅此而已。
你大可以選一個同樣沒什麼的午後,像走進藥店那樣,去開一劑對症的藥。
那冰冷的海底,無法治癒你。
11月28日,27歲攝影博主鹿道森於舟山跳海自殺
圖為打撈現場
《正午之魔》的作者安德魯·所羅門論及心理問題的汙名化:
“人們可以勇敢‘出櫃’,公開談論自己的同性戀身份,公開自己酗酒,自己不幸沾染性病,甚至有人公開自己虐待兒童,卻仍然覺得公開談論自己的抑鬱經歷太過丟臉。”
人們對心理疾病的反饋,已經蔓延到對每個社會人的情緒評價。
明明超過一半的人都會在一生中經歷抑鬱時刻,10%的人就會發作一次心理問題。
我們卻依然在戰戰兢兢地隱藏,大驚小怪避如蛇蠍地詆譭。
心理問題,真的不是罪。
沒有人會記錄我們乏善可陳的生活和波濤洶湧的內心。
但我們起碼要學著自救,起碼要記住一通最後的電話。
起碼要記住,我們都理解你。
希望24熱線電話:400-161-9995,24小時線上。
如果你是學生,如果你正遭遇霸凌,如果你有任何心理問題,請按1;
抑鬱專線請按2;
3是生命專線
。
請求大家不要亂打佔線,請求走投無路的你,能給人間一個機會,撥通這個號碼。
如果你是女性,“12338”是全國婦聯統一的婦女援助熱線
——你要相信,你可以被救護。
隨文附上最新整理的全國各地心理干預熱線——
再一次請求大家不要亂打,把每一次救援的機會,都留給真正需要它的人,
也歡迎大家留言補充。
資料整理,來源網路
現實中的心理師沒那麼神,心理師不是神仙上帝,心理學也不是萬能神藥。
但至少我們做到了讓大家更直觀的面對問題:正視是解決的第一步。
《女心理師》最棒的一點,是它揭開了一個隱晦行業的神秘面紗,也重新聚焦了心理師這一特殊群體。
千萬不要神話心理治療,救助與被救助,都應該是一件平常事。
國內目前的心理諮詢行業,還處於良莠不齊的荊棘中。
《女心理師》的出現,將專業的心理療愈,重現在一個個生動的案例中。
人文關懷,正從科技與工業的激流中蔓延,來注視那些破碎的被擱淺的人心。
心理諮詢師對專業知識與實踐經驗皆有嚴格要求,即要求正規和專業,也需要終身的學習和系統性的進步。
心理諮詢行業,需要規範,也需要信心。
首當其衝的,是需要全社會對心理問題的正確看待,不讓藉機斂財者,來敗壞這個行業的醫學性。
讓那些泥濘在現實迷霧中的人們,相信自己能得到專業的幫助;
讓絕望的鹿道森們,不要至死都沒有最後一通電話可打。
心理學家有這麼一句話:
“寧可拯救太多生命,也好過讓太多人離世。”
自殺的權利可以是一項基本的公民自由:不應有人被迫違背自己的意願而活。
普林尼曾說:“活在我們塵世的所有悲苦中,能夠自行求死是上帝給人類的最好禮物。”
如果有一天你選擇離開。
我不怪你。
但我依舊希望儘自己最大的努力留下你。
我知道資料顯示大量大量的人其實都很高興自己被從自殺邊緣拉回來,
“我希望有人來救我
”。
因為如果死亡不值得驕傲,那是因為它總是被漠視。
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
無論“我”是你的父母、是你的愛人、是路過一個賣雞蛋灌餅的大叔;還是冬天未看完的雪、樓下總是人滿為患的燒烤店。
你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我就是你,讓我留下你。
中學政治課上,經濟學第一節課,曾說過這麼一個道理:“不要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
人生值得你留戀的事那麼多,不管遭受了多大的打擊,你總能從別的籃子裡,找到其他完好的雞蛋。
也許這就是我們還在堅持的意義。
我們很難真的界定抑鬱情緒和抑鬱症的臨界點,就像我們很難準確認知,我有病還是我在矯情。
管它的呢?
就當聊聊天,就當看部劇,就當愛自己。
這人生,除了你都是配角。
今天的在
在
看,希望點給你自己
年末了,新的一年又要來臨,希望你們都找到你們的豬肉粉條和新籃子,來儲存你們的新雞蛋。哪怕你還是沒能成功,沒暴富,沒被奇蹟砸中。
愛你們哦。
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