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門奇案(第二部):42、淚兩行

(故事原創,文中插畫源自網路,若有侵權聯絡速刪;文中人名,地名,朝代,組織機構均為架空虛構,請勿對號入座)

引子:狹路相逢

十月初二

北境極寒之地,雖然剛進十月,此處卻早已被冰雪覆蓋,狂風捲攜著雪花在山谷間穿梭,引出一陣陣如鬼號般的風聲在山谷間迴盪。

通往北冥教的山間小路上,一個衣著單薄的女子提著個小籃子腳步輕盈地在路上走著,可卻又多此一舉地打了把妖豔的小紅傘。

這女子面相也就二十五六,長相甜美,膚如白玉體態圓潤,面容慈祥與畫中觀音頗為神似,看上去就給人一種莫名想要近親的感覺。

山路很窄很陡,而且覆蓋了厚厚的雪,任何人在此行走都要小心翼翼,即便不會滑落山谷也要防止跌倒,可這女子卻走得相當輕巧連蹦帶跳。

六扇門奇案(第二部):42、淚兩行

奇怪的少女

正走著,這女子停下了,身體習慣性地向一邊靠了靠,眼睛冷冷的看著前方,前方山路上走來兩個人,一高一低二人都用斗笠遮了臉,全身用各種布包裹的嚴嚴實實,其中那高個子的背上還背了一把長劍。

當那二人走近時,也被這女子一身奇怪的裝扮吸引了,這麼冷的天這女子竟穿的如此單薄,也被女子這驚為天人的面容吸引了,同時也被這女子腳下的奇觀震驚了。

地上原本都是積雪,有些地方還結成了冰,可這女子站立的位置腳下及腳周邊一寸範圍內積雪全都已經融化了,她的腳就像一個高溫火爐,走到哪裡,哪裡的冰雪便瞬間融化,在她身後一連串冰雪融化的腳印一直延伸到山下。

那二人一邊下山,一邊扭頭目不轉睛地打量著這打紅傘的女子。

“站住!”打紅傘的女子突然開了口。

戴斗笠的二人忽然一愣,同時停住了腳步!

打紅傘女子冷冷質問道:“你們是什麼人?上北冥教做什麼?”

那帶斗笠的二人沒有動,也沒有出聲,

“不說話!那就留下吧!”打紅傘的女子話音未落,手中那紅傘旋轉著已經飛了出去直奔那兩人飛去,同時連續打出五六掌。

這五六掌非常特別,是掌風,但卻是有型的掌風,飛出去的就是五六個手掌樣的東西,好像是從手掌上取下的完整的冰殼子。

戴斗笠的二人慌忙躲避,紅傘從兩人中間飛過,那五六個掌風也貼著二人飛過,打在身後的雪地上,被打中那一片的雪瞬間融化,在地上留下一個明顯的手掌痕跡。

戴斗笠二人都是一驚,這是什麼武功!那高個的長劍已出手,直刺那少女,少女也不躲避雙手一合一夾輕鬆夾住了刺來的劍身,手腕稍稍用力一撮,咔的一聲,劍被折斷了。

沿著被手掌夾著的位置斷的,斷的同時斷口處出現了一層淡藍色的冰,但隨著劍身斷裂開來很快那淡藍色的冰也消失了。

那矮個子的突然出現在少女和高個子中間,雙手排出打向那少女小腹,少女還是不躲徑直伸出右手擋住了排來的雙手,同時左手擊向那矮個子肩膀。

雙方最先接觸的是手,手接觸的瞬間雙方都愣了,在二人雙手之間同時出現了一層冰,不,是兩層,一層深藍的,一層淡藍的,深藍色的貼近那少女手掌,淡藍色的貼近矮個子雙手。

就在雙方愣神的瞬間,少女撤回了自己的左手,抽回身形,疑惑地問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你是誰?”那矮個子也同時開了口,這也是個女的。

而那高個子根本不在乎這些,雙手收回盤旋後再次打出,一團旋轉著的冰風暴從手掌中快速飛出,少女慌忙後退手腕一抖半空中劃出一個圈瞬間在她的手臂周圍出現了一圈深藍色的火焰,那團冰風暴觸及火焰瞬間爆裂。

隨後那少女雙臂後翻一拉一震,無數豆大的藍色火焰衝著那高個子便飛了過去,高個子慌忙調集內力左肩下扛,在左肩外形成一把淡藍色的盾牌,同時左腿弓右腿蹬做出了一個絕對防禦姿態。

那無數豆大的藍色火焰看著一個個不大,但威力卻相當驚人,最先接觸到盾牌表面的接二連三的爆裂,瞬間就把盾牌擊穿,後續飛來的徑直打向高個子,高個子被接二連三的微型爆炸炸出去一丈多遠重重摔在雪地上。

隨即那高個子又爬了起來,少女一愣說道:“還能爬起來?”

隨後少女笑了,冷蔑地說道:“原來如此!”

那高個子上身外衣大多已被炸破,在衣服下面露出了淡藍色的冰殼,原來那高個子情急之下在自己肉身表面形成了最後一層保護。

“說出你們的身份!去北冥教幹什麼了,我不殺你們,否則,你們今天別想活著離開!”少女話雖狠,但臉上的笑容依舊甜美。

那兩人互看了一眼,點了頭,高個雙臂一震兩把半透明的冰刀同時出現在手中,二話不說,上削下切便向少女攻來,少女怒罵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

少女話出口的同時,右腳已經斜掃著飛出,踢向高個手中的冰刀,高個用一把冰刀架住,另一把冰刀瞬間向少女腳上砍去,突然少女的膝蓋一彎收回了小腿,在躲過掃來的冰刀之後又快速彈出,這一腳看似力道不大卻直接將那冰刀踢成了兩半。

少女得手後立刻收腿,轉身斜靠向前貼到了高個面前右手成刀戳向高個肚腹之間,高個慌忙下掃手中冰刀阻攔,但忽略了少女的左手,右肩已經被少女的左手抓住。瞬間一股焦糊味傳來。

火,剛才少女周身出現的那深藍色的火焰真的是火!這時候高個才明白過來,是在自己身上的肉被燒糊之後才反應過來的,但是他馬上感受到了另一種滋味,冷,透徹心脾的冷。

這是怎麼回事?還沒等高個子想明白,腰腹間一股巨大的力傳來,高個子整個飛了出去,這時他才有機會看自己的傷口,剛才被少女抓住的左肩明明是被燒傷,可現在傷口上卻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冰。

少女原本可以置高個與死地,為何會突然放手,是因為少女也受到了襲擊,從地下冒出一雙手抓住了她的腳。

少女慌忙抬起一腳才會撞了高個的肚腹,少女掙脫了一隻腳,可還有一隻在那手中。

而此時那手中已經多出了一把匕首,準備扎向少女的腳,少女大怒,一聲怒吼周身再次出現了那深藍色的火焰,瞬間抓著自己腳踝的手放開了並迅速縮回了地下。

少女正在納悶手去哪了,突然耳邊傳來了破空之聲,少女慌忙轉身一把冰刀橫掃著切向自己頭顱,少女這次乾脆不躲伸出左手抓住刀把一個用力後拽,同時打出了右掌,這次掌心是紅的,冒著紅色的火焰。

這下拉扯速度極快,少女出手的速度也極快,高個還沒來得及躲避前胸便捱了一掌,瞬間前胸後背衣服都被炸開,各出現了一個手印,前胸上的手印滋滋冒著煙泛著肉烤熟的味道,後背那個手印則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冰。

那高個全身亂顫,間歇性的抱團抽搐和全身緊繃,少女正要上前,突然從地下竄出一人,抱起高個就要逃走,少女一把抓了過去,抓在了矮個的腰間,一番撕扯矮個腰間衣服被撕破,掉下幾根東西。

“北地玄參!不好”少女一愣,慌忙轉身施展輕功向山頂跑去。

常年關閉山門的北冥教此時山門大開,看守山門的白衣小童趴在地上,後背一道血紅的劍痕,少女掃了一眼直奔大殿,殿內橫七豎八地躺了十幾個白衣人,一個鶴髮童顏的老者歪坐在大殿牌位下。

“老小子,老小子!”少女扶著這老者大聲喊著,可已經沒了反應。少女起身慌忙跑向後院中間那個不大的石屋,在這石屋下有條地道,可如今地道石門洞開,三個手持兵器的白衣人倒在地上渾身是血。

突然這少女想起了什麼,慌忙衝出大殿直奔後山,這後山有一條異常奇特的山谷,這山谷內綠樹參天鬱鬱蔥蔥,各種野花野草遍佈地面。與周圍白茫茫的一片顯得格格不入。

這裡便是北冥教的核心重地,名冠江湖的北地玄參就是這裡生長的(詳見個人主頁《六扇門奇案(第二部):4、北地玄參》),而如今這山谷樹下如同被犁了一遍一樣,新被翻出的黑土混著被打碎的花花草草晾在地面。

北地玄參被搶完了。少女不再遲疑,縱身下山向南而去。

她要將訊息立刻送往京城六扇門,她就是妖女玉觀音。(詳見個人主頁《六扇門奇案:妖女玉觀音》)。

(一):英雄所見略同

十月初八

“你有什麼資格調動我的徒弟!”一聲暴喝從大雪山北麓無憂山谷上一個孤立的平臺後傳出。

平臺後便是大冰雪教教主雪佛爺的書房,書房壁爐內燃著熊熊烈火,即便石窗大開也絲毫不覺得冷。

此時書房窗邊站了個身材魁梧的年輕漢子,面帶慍色,這人便是大冰雪教教主雪佛爺,此人年紀已六十出頭,因練成了水相神功三重,面相也就二十前後。

在靠近壁爐的榻上盤腿坐了個身穿袈裟的男人,剃了光頭帶了佛珠但並不是和尚,此人便是朝廷通緝的重犯韋東奇。

“師兄這水相神功大有所成啊,比上次看著更年輕了”,韋東奇顧左右而言他。

雪佛爺還在氣頭上,乾脆不搭理韋東奇,韋東奇閉著眼微微一笑說道:“你那七個徒弟各個都是不成器的傢伙,我只是告訴他們該怎麼做,他們修為不行搭了性命,你反而怪我!”

“我的徒弟,不需要你教他們怎麼做!”雪佛爺冷冷地說道。

韋東奇搖了搖頭說道:“是他們主動向我請教的,我好歹是他們的師叔,指導一倆下也錯了!”

“指導!我七個徒弟在你指導下死了五個!這就是你指導的結果!”雪佛爺憤怒地說道。

韋東奇嘆了口氣說道:“我也死了兩個徒弟,死了四個乾兒子,我損失不比你大!”

“那是你自找的,你要跟六扇門硬碰硬,給你們說了現在還不是時候,你們就是不聽……”雪佛爺一巴掌拍了窗臺,狠狠地說道。

“師兄,不可能,你想一統江湖,六扇門是個繞不開的障礙!與其放在最後不如現在各個擊破!牛鼻子老道那套行不通。”韋東奇終於睜開了眼。

六扇門奇案(第二部):42、淚兩行

韋東奇

“我只是說現在不是時候,從來沒指望繞開六扇門……”雪佛爺辯解道。

“那什麼時候是時候,等到你水相神功完全練成,快一年了水相神功你才練了三重,現在一點突破沒有,後面兩重練多久誰也說不準,十年二十年?”韋東奇追問道。

說到這,雪佛爺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這水相神功也是怪異,越練越年輕,體內可調動的內力就越少,可到了第三重需要的根基內力一下上漲了幾倍,這簡直就是個死迴圈,我現在還沒搞清這其間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你準備怎麼辦?放棄!”韋東奇略帶挑釁地問道。

雪佛爺略略轉身掃視了韋東奇一眼說道:“這個你不需要操心,我已經讓人去找北地玄參了!”

話音剛落,一個接待弟子神色匆匆的出現在了書房門口,略一施禮說道:“教主,大師姐和二師哥回來了,不過……”

“不過什麼?”雪佛爺神情瞬間緊張起來,話音未落人已經出了書房,韋東奇緊跟在後面直奔前廳。

前廳圍了一圈人,大徒弟姐粉雪一身疲憊地坐在地上,在她身邊放了一具屍體,正是二徒弟紅霜。

雪佛爺看到這一幕,心如刀割,七個徒弟在自己閉關的半年內被六扇門殺了五個,出關後因內力瓶頸派自己的大徒弟二徒弟去北冥教索取北地玄參,沒想到此去又死了一個。

“粉雪,這,這是誰幹的?”雪佛爺指著地上的屍體問道。

粉雪搖了搖頭回道:“不認識,一個行為怪異的年輕女子,開始我們的行動很順利,潛入北冥教索要北地玄參,他們不給,我們便動手清了北冥教。

將他們參庫裡的七根北地玄參取了,又去了後山山谷把山谷內所有長出來的參全挖了出來,一共二十一根。

可就在下山的路上碰到一個年輕女子,突然攔住了我們,質問我們幹什麼,我們沒回話她便動了手,聽她口氣,好像跟北冥教很熟,可能是北冥教弟子……”

“跟北冥教很熟?不可能,北冥教都是男弟子?”雪佛爺疑惑地說道。

韋東奇好奇地問道:“你們倆把北冥教清了,她把你倆打殘了,還是個年輕女子,莫不是六扇門香菱!她長什麼樣!”

粉雪回憶了那女子長相及裝束,還是沒想起是誰,“可還記得她用的什麼功夫?”

“似冰又不是冰,像火又不是火,火還是藍的!打到身上就是這樣。”粉雪一邊回憶著一邊揭開了裹在紅霜身上的衣物露出了傷口。

“冰火掌!”

“妖女玉觀音!”韋東奇神色慌張地說道,“不可能,她怎麼會出現在北冥教”。

兩年前玉觀音進京尋找常山時,韋東奇身居皇宮,而且六扇門在小範圍內便將玉觀音之事解決了,並未在京城引起太大轟動,所以韋東奇並不清楚當年之事。

韋東奇問粉雪道:“玉觀音可知道你們的身份?”

粉雪搖了搖頭說道:“應該是不知道,我們剿殺北冥教時,她並不在,山路上相遇之後我們也沒有報出身份。”

韋東奇盤算到:“玉觀音消失隱匿之時你們大冰雪教還沒有在江湖上露臉!單從招式看,她怕是看不出你們的身份……”

“一個小小的玉觀音,有何畏懼,來人!隨我去剿殺了她!”雪佛爺惱怒地說道。

“她不可怕!怕的是她將你們血洗北冥教,搶奪所有北地玄參,毀掉參林之事宣揚出去,北地玄參是皇家貢品,全武林都在盯著。

你們倒好,不僅搶了所有玄參還毀了參林,你們覺得江湖上那幫人會放過你們大冰雪教,朝廷會放過你們麼!”韋東奇冷著臉分析了其中的厲害關係。

雪佛爺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轉念一想問粉雪道:“搶來的北地玄參在哪裡?怕個鳥,待我神功練成,我看哪個幫派敢出頭。”

粉雪在身上掏了半天,掏出來一個小包遞給了雪佛爺說道:“這裡只剩了十三根,有八根在與玉觀音打鬥的時候丟了。”

“十三根,就十三根吧。我現在就去閉關,師弟,大冰雪教勞煩代管。”說完雪佛爺徑直回了書房準備閉關。

韋東奇搖了搖頭暗罵了一句,隨後轉身對大冰雪教弟子說道:“挑選最能打的,立刻趕往北冥教,想盡一切辦法截殺玉觀音,絕對不能讓她把你們血洗北冥教之事傳出去!”

粉雪為難地說道:“那玉觀音武功極高,我怕我們不是她的對手!”

“不怕!我會立刻安排人散佈玉觀音洗劫北冥教的訊息,藉助江湖勢力除掉她,其中我也會安插幾個徒弟暗中協助你們。”韋東奇開始謀劃。

但是韋東奇的計劃落空了,玉觀音在十月初七便趕到了京城,向六扇門說了北地玄參被洗劫一空及北冥教被血洗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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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觀音趕到六扇門

六扇門總捕頭三七根據玉觀音描述的兇手武功特點當即判斷出就是大冰雪教的,在當日下午便發了江湖通告,將大冰雪教所做之事公佈於眾。

三七的目的很簡單,藉助江湖勢力剿殺大冰雪教,大冰雪教處在大齊國境線上,六扇門雖然對其恨之入骨卻無法前往剿殺,以官方身份前往剿殺很容易引起兩國紛爭,這也就是六扇門對大冰雪教束手無策的主要原因。

如今這麼一個天賜的機會三七絕對不會放過,大冰雪教拿著那麼多的北地玄參就像綁了一身黃金的大地主,眼饞的多了去了。

之前北地玄參在朝廷保護下,雖然有眼饞的也要掂量掂量,如今這批北地玄參沒了保護,那就是誰搶到是誰的。

當第一批前往大冰雪教討要北地玄參的江湖豪傑到達時,韋東奇在大齊眼線的情報也剛好送到,韋東奇緊緊握著手裡那情報冷冷地說道:“真的是英雄所見略同啊!”

但是韋東奇怎麼都想不明白,妖女玉觀音怎麼會和六扇門關係如此緊密。

(二):牢獄之災

十月二十五,京城北門

玉觀音牽了一頭小毛驢正在和六扇門眾人道別,此次為了北冥教之事進京報案,藉此機會和好友敘舊,不知不覺就逗留了小二十天。

“北境天寒地凍,方圓百里全是大雪山,連棵樹都沒有,哪有京城繁華美麗,留下來不好嗎?”香菱上次因北地玄參之事去過北境極寒之地,覺得那地方實在是太孤苦了。

三七也說道:“是啊,當時我們去的時候,你閒著無聊硬闖北冥教,把自己不當外人,如今北冥教也沒了,你回去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還回去幹什麼啊!”

“嗨,那裡雖苦,但是具備天然條件給我練冰火掌,要不是那裡我也練不成冰火掌啊!”玉觀音解釋道、

“你這武功都已經到了這地步了,你還練,你想幹啥,稱霸武林啊!”常伯在一邊不屑地說道,常伯被玉觀音吊打之事怕是永遠抹不去的痛。

“我一個女人,一個貌美如花的女人,獨居在那荒山野嶺,我要不把武功練好怎麼行,猛虎巨熊,山賊馬匪哪個我不要對付。”玉觀音半開玩笑道。

“那些東西還敢招惹你,不躲著你都算他們膽肥!”常伯回嗆道。

“行了,行了,不跟你們再扯了,再扯一會又到飯點了,吃了飯今天又走不了了。”玉觀音一邊說著一邊上了小毛驢。

眾人目送玉觀音消失在了樹林之後,才依依不捨地回城。

“還看什麼呢!她可已經快七十了!”香菱看三七還在看著玉觀音的背影不肯挪窩,半開玩笑道。

三七詫異地望著香菱,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片子跟溫柔鄉學會了,這種玩笑都開,一臉正色地說道:“我感覺這事不會這麼快完結!”

十月二十七,北辰府

這是關內最北端的府州,過了這裡便出關了,玉觀音決定在此逗留兩天,補充點乾糧,順便買些感興趣的小玩意帶回北境之地。

天上飄著雪,天黑前玉觀音將小毛驢拉到集市賣了,出了關天寒地凍的,小毛驢就派不上用場了,吃過晚飯,玉觀音在街上溜達,突然聽見一間屋內傳來陣陣歡笑聲。

玉觀音饒有興趣地站在屋外觀看,這是一家藝館,七八個年輕書生攜帶者自己的女伴正在切磋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玩的甚是開心。

玉觀音看到這一切,不禁觸景生情,想起了自己年輕時陪在月見山身邊翻譯武功秘籍的日子,轉眼已過了五十多年。

“呦,小娘子,站在這幹什麼呢,裡面暖和暖和去!”一個準備踏進藝館的年輕人看到這麼個美人站在雪中望著裡面的才子佳人發呆,以為是哪家青樓的藝女,不禁打了招呼。

同行的一個直接上手拉了玉觀音的手往裡拽,玉觀音也不拒絕,笑著跟這兩個年輕人進了藝館。

很快玉觀音憑藉姣好的面容及六十多年的江湖閱歷成了當夜藝館最耀眼的明星,那些女伴和藝女無不投來羨慕妒忌的眼神。

眾人歡聚到子時才依依不捨的散去,幾個富有的子弟爭著送玉觀音回住處,玉觀音嚇唬道:“我比你們爺爺奶奶歲數還大,你們就省省吧!”

就在此時,玉觀音住宿的驛站,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了房頂,一陣急促的奔跑身子一探進了玉觀音的房間,大約半柱香後飄然離去。一刻鐘之後玉觀音回了驛站。

十月二十八

一大早,玉觀音洗漱完畢正準備吃早飯,一隊兵士包圍了驛站,帶隊的是北辰知府劉東山,驛丞慌忙迎上問道:“劉大人,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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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東山包圍驛站

“抓捕玉觀音”劉東山滿面怒容地揮動了手中馬鞭。

玉觀音站出問道:“在下就是玉觀音,不知道所犯何事?”

“所犯何事!吳財主家公子昨夜被殺,現場留有一把摺扇,扇子上有你簽名,你涉嫌殺害吳家公子。”

玉觀音這才記起,昨夜賽詩,玉觀音輸了,一個富家公子提的條件就是在自己摺扇上留下墨寶,玉觀音也沒拒絕,在那摺扇上畫了梅花,並留了自己名字。

“昨夜在下確實在藝館與人小聚,也確實即興提詩,僅憑這個就能說我殺人是否過於草率了。”玉觀音冷冷說道。

“哼”劉東山一揮手四五個當夜的年輕人被帶了上來,隨即劉東山拿出一塊玉佩問道:“你們可曾親見此玉佩是帶在這女子身上的!”

玉觀音慌忙摸向腰間,沒摸到,那玉佩如今正在劉東山手中。

“解釋一下,如果你沒有殺害吳公子,為何玉佩會出現在命案現場。”劉東山一臉橫肉地喝問道。

玉觀音極力回憶,自己出去時有沒有佩戴玉佩,但是她已經明白自己被人陷害了。玉觀音冷冷地環視了一眼包圍驛站的官兵,隨後冷笑一聲,這些小嘍囉在她眼裡就是戰五渣的存在。

最後玉觀音將目光停留在了劉東山身上,冷冷地問道:“說吧,是誰指使你的!”

劉東山聽完勃然大怒,叫嚷道:“好你個不知死活的,自己行兇殺人便算了,還敢含血噴人,來人啊,給我拿了。”

那些兵士見到玉觀音只是一個二十多的女子,根本沒放在眼裡,端著長槍硬弩便衝了上去,玉觀音雙臂微微後張,一股勁風迸射而出,但是玉觀音立馬就收住了。

她明白自己是被冤枉了,如果通知六扇門前來解救還有洗脫罪名的機會,但是如果自己圖一時興致擊殺了這些兵士,那是無論如何也翻不了身了。

這些年跟六扇門接觸,玉觀音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再說了以自己這一身功夫即便是過堂,這些兵士也奈何不了自己,現在唯一辦法就是穩住想辦法通知六扇門。

隨即那些兵士一擁而上綁了玉觀音,回了衙門便是過堂,一百殺威棒打完玉觀音毫髮無傷,殺威棒倒是打斷了三根。

負責行刑的衙役頭子叫喊道:“大人,這玉觀音硬氣功了的,殺威棒沒用啊!”

劉東山冷笑道:“硬氣功了的是吧,看來功夫不錯,關進大牢,重鐐夾上,餓她十天,看她還有多大能耐。”

隨後,玉觀音就被丟進了知府大牢,接連十天獄卒果真是一口水一粒米都未曾送過,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即便是玉觀音這種武功高絕的,能用龜息大法抵抗,撐十天也是到了極限。

此時的玉觀音耷拉著腦袋,雙手有氣無力的吊在銬子裡,期間幾次行刑雖然未傷及皮肉,但頭髮衣服已經凌亂不堪,全是汙漬泥水。

天快黑的時候,劉東山進了大牢,帶了一個筆帖式,劉東山望著半死不活的玉觀音問身邊的獄卒說道:“還活著麼?”

獄卒上前試了試鼻息,點點頭說道:“活著呢!”

劉東山見獄卒動手試探玉觀音也沒有絲毫反抗,擰了下頭示意筆帖式上前,筆帖式拿出印泥上前抓起玉觀音的大拇指摁了印泥,又將一張寫的滿滿的供詞貼了上去。

完事後筆帖式吹了吹那手印,遞給了劉東山,劉東山接過看了看,搖了搖頭不無惋惜地說道:“這麼好看的姑娘,可惜了,要是早認罪哪有這般苦刑。”

“大人,死刑是要報刑部核准的,是不是明天就把這供詞遞上去?”筆帖式問道。

劉東山想了想說道:“這你就別管了,誰還沒個意外呢!”

說完劉東山反揹著手出了地牢。

(三):淚兩行

丑時前後

正圍著桌子喝酒的獄卒頭一栽全趴了下去,緊接著三個蒙面人進了地牢,徑直來到玉觀音面前。

其中一個高個子試探了玉觀音鼻息,點了點頭。

領頭的那個小個子近前在玉觀音耳邊小聲說道:“能動不,我們是六扇門密探,奉三七大人之名前來救你的,能行走不。”

玉觀音仰起頭,用散亂無神的眼光掃了一眼三個蒙面人,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

“現在有個事,這次營救是跟戍邊將軍私下達成的,對方答應所有事情他來善後,但是也提了條件,現在江湖上有傳聞,你在截殺大冰雪教教徒時意外得了幾根北地玄參,戍邊將軍想要兩根,你肯換麼?”那小個子低聲問道。

玉觀音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張了張嘴說了什麼,也許是渴的緣故,僅是嗓子裡發出了呵呵之聲。

那小個子轉身來到獄卒趴的桌子上倒了水,正準備轉身之時,突然聽到兩聲暴響,隨後便是破空之聲,那矮個子也不轉身,手拍桌子一個前翻立馬向前滾去。

身邊那一高一胖兩個蒙面人也同時出了手,兩把鏈子刀同時彈射而出,而身形卻在向後,彈射出的鏈子刀刀頭徑直飛向兩根鐵鏈,纏繞上鐵鏈後,同時用力向兩側拉扯。

矮個子一邊轉身一邊高喊道“玉觀音越獄了,玉觀音越獄了”,同時抓起獄卒佩刀將四個已經昏迷的獄卒悉數砍殺。

這矮個子反應極快,在聽到暴響後就已經意識到事情不對,果不其然原本蔫不拉幾的玉觀音現在正生龍活虎,揮舞著兩條綁縛自己的鐵鏈纏鬥那一高一胖兩個蒙面人。

此時監牢之外傳來了兵士的喧喝之聲。

“撤!”那矮個子高喊一聲便向監牢外衝去。

而就在此時,一個黑影閃出,一招分雲手徑直攻向其中那小個子的蒙面人,此人正是三七,矮個子大驚失色慌忙後退,後退同時雙手外翻一合一震數十支飛針迎著三七飛去。

三七也不躲避,左腳一蹬地收住身形,身體一震一股內力迸發撞掉了那數十支飛針,但三七並沒有再進攻,好像在遲疑。

“抓活的,一個都別放過!”劉東山高喊著帶著數十名兵士衝進了監牢。

“六扇門辦案!”三七掏出腰牌大聲喊道,劉東山和手下那些兵士一愣,就在此時,那矮個子蒙面人從三七身後斜插出衝向監牢門口。

三七伸了手,但最終還是放下了,只見那小個子蒙面人在衝到監牢門口時,手中又飛出數十根飛針,頓時擋在門口的那幾個兵士倒了下去,趁機那小個子衝了出去。

三七一個跨步向前,一擰身一片白色的粉末撒出,劉東山連帶那群兵士瞬間躺倒了,三七也不再管這些兵士,滑步側出攔在了那高個蒙面人身前,這高個蒙面人剛準備往外突,便被三七攔了去路。

高個蒙面人大喊一聲,扭動腰身,手中刀柄向後,鏈子刀刀頭由左側腰際飛出直奔三七面門,三七躍起一腳踢飛刀頭,但那刀頭轉了個圈又向三七飛來。

這刀頭還能拐彎的,三七一愣,慌忙俯身貼地一滾,右腳勾住後面的鐵鏈一纏猛地向後一拉,同時仰身打出兩粒飛蝗石。

三七的意圖很明顯,要奪下這高個蒙面人手中的鏈子刀,那兩粒飛蝗石直飛高個蒙面人雙眼而去,而此時高個手中的鏈子刀正被三七狠狠拉扯著。高個蒙面人不得不放手。

但那刀頭卻不受影響仍向著三七快速飛來,三七慌忙用左腳踢飛刀頭,同時一個鯉魚打挺順勢就把右腳上那纏著的鏈子踩在了腳下,這下那刀頭再也沒飛起來,帶著一段鏈子纏上了桌子腿。

此時那高個黑衣人使出一招李逵翻缸,兩手一高一低一前一後打向三七右後肩膀,三七就這麼斜眼看著,待到二人距離不足半丈時,一個擰身彎腰前衝,斜刺著從高個蒙面人右後腰處鑽出。

就在這一瞬間,右手呈下握虎爪狀抓向高個黑衣人肚腹之間,抓著腰帶一個上翻推了出去,在高個蒙面人飛起的瞬間,已繞到身後的三七騰空而起左膝撞向高個蒙面人後勁。

就在撞到的剎那,三七看到那高個黑衣人右手一把淡藍色的冰刀划向自己腰間。

“果真是大冰雪教!”三七嘀咕一聲,正想著怎麼躲,一根粗大的鐵鏈呼嘯著纏繞上了那高個黑衣人的腰際,隨後一拽便被拽飛了出去。

三七向著鐵鏈的方向望去,原來玉觀音那邊早就打完了,那胖蒙面人被玉觀音踩在腳下,看到三七有危險,玉觀音才出手相救。

“不行啊,年輕人,還不如我這快七十的!”玉觀音嘲諷著說道。

三七拍拍手說道:“要不是我天天給你送飯,你能這麼瀟灑地站著!”

玉觀音叉著腰說道:“你幾個意思,我幫你們六扇門辦案,你送兩頓飯不很正常啊!”

原來,自打玉觀音離開京城,三七就覺得大冰雪教不會善罷甘休,於是三七便跟在了玉觀音後面,一直跟到北辰府,這區間平安無事。

但自從在北辰府玉觀音賣毛驢開始,三七便發現有人暗中盯上了玉觀音,目睹玉觀音在藝館和那些才子佳人歡聚時,有人偷偷盜走了玉觀音的玉佩,當時玉觀音並沒有察覺。

三七不確定這些人的身份,便偷偷潛入玉觀音住處給玉觀音留了字條,要求玉觀音只要不出現生命危險都不要抵抗,三七想看看這背後究竟是什麼人。

因為要給玉觀音送信,三七並未跟上那盜取玉觀音玉佩之人。

第二日劉東山帶兵抓捕玉觀音時,玉觀音正是按三七的吩咐沒有選擇抵抗。

透過監視過堂三七也看明白了盜取玉佩是為了栽贓玉觀音,而且這知府一定也參與了其中,只不過三七斷定這知府絕對不是幕後主使。

所以三七仍選擇了等待,直至玉觀音被關進大牢,每天三七都會用迷藥放倒大牢裡這些守衛給玉觀音送吃的,其餘時間都是在監視知府。

六扇門奇案(第二部):42、淚兩行

三七給玉觀音送吃的

直到今晚,看到三個蒙面人來找知府劉東山,隨後劉東山便帶著筆帖式和偽造好的供詞找玉觀音畫押,畫押完成,劉東山獨自去守城營調集了府兵。

三七不明白是要幹什麼,直到那小個子蒙面人在監牢裡喊出“玉觀音越獄”,三七才明白這是為了防止發生意外。

如果發生意外直接擊殺玉觀音再安一個越獄的罪名,畫押那假供詞也是一個作用。

玉觀音蹲下身撕下那胖蒙面人面罩說道:“是大冰雪教派你來殺我的吧!”

這胖蒙面人剛才簡直是被玉觀音吊打,打的差點想自殺,如今老老實實地回道:“

開始目標只是要殺你,想著製造謠言說你搶了北地玄參,借江湖幫派的手圍殺你,我們只是從中下黑手。

可沒想到,你跟六扇門關係這麼好,竟跑到六扇門報了案,六扇門先於我們發了通告,害的我們白跑了一趟北冥教。

隨後我們的計劃就變了,

除了殺你,還要打聽到那遺失的八根北地玄參去向。

我們大師姐跟你交過手,知道單憑我們幾個根本不是你的對手,於是便計劃藉助官府,讓官府抓捕你,如果你反抗你將成為朝廷通緝物件,你不反抗就在監獄裡把你除掉。

恰巧這劉東山靠的韋東奇發跡,便找到了他,和他制定了在北辰府抓捕截殺你的計劃。”

三七突然問道:“那逃跑的矮個子就是你所說的大師姐?叫什麼名字?”

“粉雪!”胖蒙面人回道。

十一月初八

大雪紛飛,三七還留在北辰府,他在等六扇門和督察院同僚前來押解一眾犯人回京。

子時前後,三七若有所思的靠著驛站窗戶發呆,突然三七揚起了頭,隨後一個鷂子翻身出了窗戶上了房頂,急切地四處張望著。

一個黑影出現在他的身後。

“真的是你!”三七沒回頭淡淡地說道。

黑影哽咽著說了一句話:“我希望你在別無選擇的時候,親手殺了我。”

說完,黑影飄然而去。一股熟悉的味道飄來。

三七默默轉過了頭,臉上佈滿失落,兩行清淚緩緩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