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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深夜,私信裡一個姑娘發來一大段文字:
我的戀愛觀,好像壞掉了,看見情侶,我想到分手,看見夫妻,我想到離婚,那些沒離婚的,是因為有小孩子吧。不知道,從哪一個噩夢醒來,我開始懷疑所有的愛,開始質疑所有愛的純粹。
我說,你是對的。
她說,你反駁我一下,好嗎?
我說,我沒法向你介紹,你的世界裡沒有的東西。菜園裡的西紅柿,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玫瑰,它也猜不到最後的歸宿是雞蛋。很多事兒,解釋不清,只能感受,感受到,它就有,感受不到,它就沒有。
她說,我以前遇見過愛情。
我問,之後呢?
她說,被曾經最深愛的人傷過,愛情跑了。就像,好不容易,攢了一些糖,不敢重新回到那個愛情談判桌上,失去愛的能力,就是不敢信任別人嗎?
我問她,你有幾塊糖?
她說,3塊。
我問,給我1塊可以嗎?
她說,可以。
我問她,為什麼?你也不認識我啊。
她說,我看過你寫的很多文章。
我說,就因為這,你給我一塊糖?
她說,不知道,就感覺你像是一個遠方的朋友,你不知道我現在的狀態怎麼樣,但是你每發一次文章,我就感覺你像是安穩我。你說要愛啊,我信你,你說要努力啊,我信你,你說別怕,我也信你,可是,如果有另一個人告訴我,要愛,要努力,別怕,我就覺得,他只是為了騙我手裡的糖。
我說,你打心底裡認定我不會要你的糖,所以你可以很舒坦的說出來,你給我的壓根不是糖。
她問,是什麼?
我說,口說無憑的承諾,它看不見,最傷人。
談戀愛的時候,豪氣沖天,如果有一套房,你願意只寫我的名字嗎?我願意。如果有一輛車,你願意送給我嗎?我願意。如果我光腳,你有一雙拖鞋,前面是300米荊棘,你願意送給我?我不願意,因為我真的有一雙拖鞋。
可是,這世上也有另一種男生,他沒有給你拖鞋,願意揹著你走過300米的荊棘。
-02-
你還年輕,愛點什麼,信點什麼,會好受一點吧。
愛情就像一堆紅色的沙塵,風一吹就散,眼一看就破,那麼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你碰到假貨了,找丘位元投訴吧,假一賠三。
這些年,你有沒有發現,我們好像突然跳進了一個戀愛加速器,要即時反饋,要嘎嘣心跳,遇見的時候,天天聊到深夜,三天倒完一生的酒,隔天就拜拜,一邊撤退,一邊罵罵咧咧,愛情是個什麼玩意兒。
已經沒有耐心啃完一根虎皮雞爪,感受接近骨頭位置的那一絲絲肉,啃的欲罷不能,嗦的麻辣鴨脖,骨肉分離,暢快淋漓。
後來,突然開始流行無骨雞爪,什麼檸檬味,臘八蒜味,還有野格味,一口一個,我們越來越懶的去經歷那些漫長而細微的滿足了嗎?
已經很久沒聽說過,喜歡一個人,會手寫一封情書,因為,99朵玫瑰更震撼,因為甜言蜜語的承諾更震撼,刺激倒是挺刺激,然後呢,那些瑣碎的,漫長的平凡日常,怎麼度過?
慢一點,用行動替代承諾,不好嗎?
是的,愛情裡不流行陪你吃苦了,我們不相信來日方長,開始把承諾前置,以為這樣,可以留住愛情,以為這樣,可以激勵現在一無所有的自己。
可是,你知道嗎?
凡是向別人炫耀過的計劃,決定,後來多數都不了了之,因為說出的那一刻,心裡好像預設它已經實現,而那些真正朝著夢想走的人,只是彎下腰,繫好鞋帶。
有一個人過來,問他,你有幾塊糖?
他苦笑著說,我沒有糖。
那個人說,我也沒有糖。
他說,沒關係,咱們一起去找糖吧。
-03-
然後,兩個人翻過了幾座山,趟過了幾條河,終於遇見了一塊糖,那顆糖好普通的,一人一半,可是,真的很甜很甜,他們很驚訝,這個世界上真有這麼甜的糖嗎?
好像是他們翻過的山,趟過的河,流過的汗,磕碰的傷,讓那塊糖變的更甜了吧。
或許讓自己慢下來,要承受很大的代價吧,翻山越嶺去找那塊糖,遠沒有拿著糖去換糖,來得快。
你拿你最大最甜的糖,換他最大最甜的糖,可惜的是,某個夜深人靜的晚上,有個人抱著換來的糖,突然想,萬一對方給的是第二大第二甜的糖冒充,怎麼辦?
然後,一夜未眠。
後來,換來的那塊糖不甜了。
而真正拿出那塊最大最甜的糖的人,睡的很香,或許她被騙了,下一次,她依然拿最大最甜的糖,直到手裡沒糖了,她才突然明白,喜歡不是去換糖,而是,跟他一起去造糖。
一個有造糖能力的人,其實,不太關心手裡有幾塊糖,反而那些小心翼翼保管糖的人,翻來覆去,數來數去,最後糖都化了,心也沒有化。
你看,那些夏天裡奔跑的人,被風吹的好爽,停下來,滿頭大汗,我們總是忘了為什麼奔跑,飲鴆止渴。
你愛的什麼,信的什麼,其實,從未傷你分毫,傷你的,是那些懷疑,猶豫和信以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