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引】

人類關於虛構世界的歷史分成三個發展階段：最早的是偶像時代，然後是抽象觀念時代，如今是具像還原時代。

元宇宙的三個發展階段

——鄒天石

在談這個話題之前，我先講一個畫家。張羽先生七年前在美國辦畫展，我在玲琅滿目的作品中發現了一個奇蹟，那就是張羽的紙印畫。他在巨大的宣紙上用指頭點染了無數指印，立刻讓我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了思想張力。

中國哲學中有句“大至無形”的說法，道家也有句“無我而我”的警句，張羽在他的作品中做到了這兩點。宣紙有大小，指印卻是沒有邊界的；指印是顆粒狀的，“我”卻是作為一種抽象概念展現的。

虛構偶像時代

回到元宇宙這個議題，我們可以把人類關於虛構世界的歷史分成三個發展階段，最早的是偶像時代，然後是抽象觀念時代，如今是具像還原時代。

人類從原始社會的生活方式中開始意識到需要用虛構故事凝聚人際關係，虛構故事就開始了，由此遇到了另一個難題，什麼才是有效的故事？人們開始尋求對事物理解而得到答案，可惜缺少思想方法和技術手段。

於是，就把想不明白的事情都歸結為某種超自然力量，由此出現了薩滿文化，認為萬物皆有靈，靈與靈相互作用，把各種靈化身成各種偶像，例如，印度教有三千多萬個有名字的偶像，連牙疼也有個“牙醫神”。

古埃及、巴比倫、古希臘神話也都屬於這類偶像崇拜範疇，只是各有不同感知方式而已。這個階段的人都具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思維方式，在藝術創作中注重模仿偶像的形象，非常在乎形式美，透過對偶像的描繪塑造自我安慰。

抽象觀念時代

猶太教的出現打破了這種思維方式，按照創始人摩西的觀點，看得到的都是表象，看不到的才是本質，盡善盡美的上帝是偶像的對立面，也是本質的存在，由此人類開始進入到了抽象思維時代。

在抽象思維時代，人類所做的就是突破感知直覺的侷限，在現實具象世界中從0到1建立起一個觀念世界，而這個觀念世界必須是可以由人類實踐的。

摩西開創了一個“在地如在天”的信仰模式，信徒在日常生活中和上帝保持密切互動，不斷透過感恩讚美上帝強化自身的意志力和美德，反客為主形成上帝具有的超人能力和美德，反對拜偶像是其中最關鍵的核心思想。

抽象思維是對事物本質的無限追求，人類突破了二維思維方式，進入到了只能依賴觀念進入的宏觀和微觀空間，逐步理解這個具象世界背後的規律。

柏拉圖的理想國從理想變成理性，牛頓看到蘋果落下而想到了萬有引力，門德列夫推算出了化學元素週期表，愛因斯坦計算出了相對論，人類不斷把物質分解發現了粒子質子，這些從觀念上看都是抽象化的過程。

具像還原時代

馬克思從資本主義生產關係中發現了剩餘價值，由此推論出人類社會未來形態——共產主義，這標誌著人類開始進入元宇宙的第三個階段，按照世界發展規律指導生活方式實踐！

大家要注意“生活方式實踐”和“生活實踐”不同，前者指人類透過深入認識世界規律而創新世界，後者指人類現實生活的客觀存在。例如，人類目前可以透過超級計算機模擬各種病毒的變化過程，形成點對點的靶向藥物，這是人類醫療的根本性突破。

人類透過風洞實驗可以大大加速飛機的設計程序，人類可以模擬核武器的爆炸得出各種引數等等，人類把具象世界抽象成最具本質意義的單位，反過來用這些最小單位創造出新的現實世界。

回到藝術創作話題，張羽的作品代表了一種對舊藝術創作的解構，突破了傳統的技巧和工具以及審美觀念存在方式，讓“我”從創作的客體變成了主體，他用指頭在空氣中點出了“我”的真實存在，同時也證明了抽象空間中的具體存在。

由此，為我們展示了一種可能：人類不但可以模仿現實世界，更可以從抽象中創造自己，從此藝術家的創作過程變成了創造過程。

【關於】

鄒天石，旅美地緣政治學家、中國畫家，在美國生活三十餘年，創作時評數千篇，散見於海外報章和國內網路媒體。全面、平衡、包容、理性的觀點、思想為海內外政界、學界與傳媒界所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