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風風采】三嬸婆:我的祖母,我的三嬸婆讀後心酸的別樣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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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嬸婆

堂弟幾年前回鄉於鎮墟買了一套豪宅,希望我回鄉看看。

謝昇秀‖三嬸婆

近期與擇廣州而居的兩位堂妹,遇惠州而安的兩位堂弟相約,我們相聚於家鄉。

自然,我們談得最多就是堂妹堂弟們晚年的祖母,我的三嬸婆。

“祖母將在洗衣機裡烘乾、剛剛晾曬在陽臺鐵架子上還沒幹透的衣服,趁我母親等人不察覺時,一個腦兒扯下來,動作利索塞進自己常年不離身的帆布袋,喃喃自語‘阿油在南洋那邊沒有衣服穿,如今天氣冷啊,衣不蔽體的,我要收集起來,然後委託鄉里的侄孫送給阿油。你們不是他的生母,自然不知兒子飢寒交迫,瑟瑟發抖,多次叫你們放下手頭的工作,將物品送過去,你們沒有一人願意承擔責任,沒人聽我一句話,可惜我和你父親這麼多年來為兒孫計,當牛做馬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們養大。現在有出息了,對長輩不理不睬,本事啊。真不孝’。”

堂叔英年早逝,三嬸婆因思慮過度,抑鬱成疾,至耄耋之年,罹患老年痴呆症,已然思維混亂,行為乖張、詭異。晚年雖隨堂弟居於惠州,但就是身邊報答含飴囑養奉親的堂妹、堂弟們,有時也認不清了,且多有怪罪之言辭。

每當親友來訪談敘舊,禮節往來順手拎著的水果、茶葉等,只要被三嬸婆看到,她也會一把搶過來,口中喃喃自語:“這是阿油的東西,你們不能偷走,他已經餓了很久很久,我看到阿油兩眼冒金星,腿腳發軟,冷汗涔涔。要放著留給阿油吃,不然他會餓壞的。誰也不能動,誰偷走,我就咒罵誰,到時別怪我出口惡毒。”三嬸婆已經腦退化得只記得從前的堂叔,忘記也記不住如今就在身邊的孫子女了。

精神恍恍惚惚的三嬸婆還經常趁堂弟、堂妹們沒有察覺,悄悄溜進他們的房間,不停掏摸翻找口袋、抽屜、櫃子、床頭盒子、錢包,將見到的所有紙幣通通存放在她的帆布袋裡。每當堂弟問:“奶奶要錢時說一聲。”又問要拿那麼多錢幹什麼?這時三嬸婆就會既鄭重其事又神秘兮兮回答:“你還不知道呢,你父親在家鄉那邊託夢給我,說要花費很多,又要買宅基地。我要積蓄很多錢,回家給你父親買地建房。他告訴我,要把握這次機會,以後村裡就再也沒有規劃宅基地了。”“人要像你父親一樣學聰明點,不要像你們一樣戇憨傻呆,一輩子學不精。”三嬸婆還時不時數落堂弟一番。

“最近家裡怎這麼窮啊,連存一些買隔夜糧的錢都沒有,偶爾有幾張,卻不是老人頭的。都怪你們沒有本事,闖不了社會,賺不到錢;如果阿油在,他就有本事賺許多錢回來。真看不順眼。”近十幾年來,堂妹、堂弟們使用紙幣的時候少,經常使用金卡,近幾年來則使用支付寶、微信紅包等,自然家中沒有存放太多紙幣。儘管這些年堂弟妹們事業有成,腰纏萬貫,家境殷實,豪宅名車不足十年一換。

我在忍俊不禁之餘,又心酸無比。當年那經常呵護、護短侄孫的三嬸婆;當年那麻利乾爽的三嬸婆,已經不住風雨,經不住流年;風刀霜劍的雕蝕,九十年不懈的重壓,滄桑的巨浪,悽悲情事的心房撞擊,世人誰能敢稱步履不踉蹌,不可能浮現下世之光景?

童年時,我頑劣愚鈍,氣暴不馴,胡攪蠻纏,愚魯無文,不聽教誨,瘋追亂跑,戲玩無度;常常穿村串寨,東遊西逛。或屋前踩踏青苗,或房後驚飛禽畜,或誤撞老叔老嬸。由此被謔稱“寨門頭老虎”,村人常側目以待,譏言諷語: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最嚴重的是“嘴巴太硬,有理無理不讓人,大事小事爭個臉紅脖子粗”;還對周遭一些人事胡言亂語,說三道四,指手畫腳。加上好事者煽風點火,百般起鬨,“挑撥離間”,經常釀成“小兒打鬥事件”。有時因打不過人家,就哭鬧不停,衝至人家屋前,扔了一小塊石頭,或撒一把沙子。

只要被三嬸婆得知,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大嗓門吆喝幾聲:“誰敢再欺負我侄孫阿雄,別怪我不客氣,要罵街了;誰被我罵到誰倒黴。”

每當此時,我都會感受到三嬸婆“親占親“的親情。成年之後,我更懷念三嬸婆的種種可親之處,且長存心間。(注:圖文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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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徐向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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