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父對談錄③有你無我

所有的感官都在製造“幻覺”,解脫即為“有你無我”。

子:您最近怎麼沒有出現在我的夢中?

父:因為關於“我”的神經元連結弱了……

子:這就是所謂“時間的力量”嗎?真可怕,無論多麼深刻,都會被時間無情的帶走。

父:怪不得時間,這是人作為生物的保命設定,出廠自帶的。

子:您說話越來越風趣了,讓我想起了十年前的您。但我不太明白,為什麼這是人的“保命設定”?

父:每當你想起我,會有什麼感覺?

子:很難描述,感覺心臟緊緊縮在了一起,瞬間會湧現大量的“悲傷”,眼淚會一瞬間充滿眼眶,總之就是很難受的感覺吧。

父:是啊,一種感覺已經就讓身體產生了“生理反饋”,在這種“悲傷”之下,你的身體會作出“應激反應”,會透過眼淚釋放壓力,也會讓你的肌肉充血,為“戰鬥”做好準備。

子:為什麼?悲傷為什麼要有這麼大的生理反饋?

父:跟悲傷無關。我們現代生活的環境相較幾百年前已經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更別說上千年、上萬年的差距了。在人類生存還沒有這麼好的某段時間,這種感覺的產生很可能釋放了一種危險的訊號,也許同族被野獸吃了,也許是其他同類殺死了,所謂復仇,其實是消除某種可能會造成我們死亡的危險。這種基因被一代代傳承下來,直到現代,雖然環境變了,但感覺卻沒有變。

子:您的意思是……那些我們所產生的感覺,其實是被安排、設計好的?是為了某種目的而產生的?

父:也許你很難接受,但你理解的對。當然了,我只是舉個例子,對親人的緬懷也有其他好處的。

子:我可不可以這麼理解,我們眼睛看到的、鼻子聞見的、耳朵聽到的、手所觸控的、嘴巴嚐到的都只是一種感覺,而且,這種感覺並沒有真實的反饋客觀物質,而是為了我們自己獲得能量、躲避危險等目的而設計出來的?比如糖的甜味,也許糖不一定是“甜的”,但被我定義為甜味的這種味道意味著“能量”,同時身體配合分泌多巴胺,於是產生愉悅的感覺,讓我們更多的去攝取糖,進而為我們的生存提供能量?

父:你找到了這個問題的入口。

子:我能控制這些嗎?

父:你能透過控制身體把糖的甜味變成鹹味嗎?

子:我想正常人都不能吧?

父:是,你能控制這些嗎?

子:不能,我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些問題……

父:所有的感官都在製造“幻覺”,解脫即為有你無我。

子:有你無我?

父:是,既然入了門,就享受一點思辨的樂趣吧。

子:這……

父:走吧

子:去哪?

父:兒啊,沒有路的地方,往哪走都是向前;不受感官的桎梏,那才是真的自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