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在紛繁複雜的時光裡，一路播撒愛的種子，希望自己被陽光普照，在愛的滋養下茁壯生長。
同時又有多少人懂得去付出愛，無悔地付出，不求回報的？
我想是有的，我的祖母，那個常年四季漂泊在風雨中賣瓜果的老婆婆。
01
6歲那年，我的母親改嫁了。
我見識到她在家裡對父親的冷漠刻薄和在外面對有錢男人的熱情魅惑。
那是一個日薄西山的下午，我和小姑去鎮上溜達，小姑去一家裁縫鋪修補她的花裙子，就讓我在附近自由溜達，不要走遠。
我一邊漫無目的地低頭走著，不時踢開路邊的小石子，一邊抬頭東張西望，看著臨街的各種店鋪和來來往往的行人。
不一會兒，我被遠處停著的一輛腳踏車吸引了。
那是我家的飛鴿牌腳踏車，母親總喜歡在腳踏車的車把上系一個漂亮的蝴蝶結，而且那種系法十里八鄉只有母親會系。
她說過喜歡騎車時蝴蝶結的絲帶在風中飛舞搖擺的樣子，像一個搖曳婀娜的舞者，暢快又自由。這像極了她的個性。
我看到母親的腳踏車驚喜萬分，飛奔過去。
順著飯店的櫥窗，我看見熟悉的母親和一個戴著氈帽、西裝革履的陌生男子坐在一起，說說笑笑。
她的臉上的微笑是我不曾見過的。
在他們旁邊還坐著一個臉蛋圓嘟嘟的小男孩，他的眼睛不住地四處張望，在一剎那間停留在了站在飯店門口的我身上。
正在說笑的母親，不經意地看了男孩一眼，順著男孩的目光發現了站在不遠處的我。
她衝男人笑著說了幾句話，就站起身朝我走了過來。
一到跟前，她就拽起我的胳膊，一口氣把我拉到很遠的地方才停下來。
她的手勁很大，絲毫沒有顧及她拽疼了我。然後，她以一種異常冰冷兇狠的目光看著我，斥責道：“你怎麼在這兒？”
“我和小姑來鎮上去裁縫鋪。”
“哦，弄完早點滾回去吧！”說完，她便朝著那個飯店的方向揚長而去。
我心裡懊惱極了，一邊想著剛才看到的一幕，一邊瞅著飯店的方向，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不知過了多久，我看母親和那個男人一起走出了飯店，母親手裡拉著小男孩的手，笑盈盈地和男人說著話。
這時一輛紅色的小轎車出現在飯店門口。
男人開啟車門坐了進去，母親溫柔地撫摸了一下小男孩的頭，然後一把將小男孩抱進懷裡，又低下腰慢慢地將他放進了車裡。
我正看得出神，遠處傳來小姑的呼喚，我應聲著跑了過去。
後來，我和小姑一起坐上了一輛回村的車。
02
回到家，父親早已像往常一樣，做好了飯菜，一邊等著我，一邊照顧著牙牙學語的妹妹。
中年男人照顧孩子可想而知，家裡雞飛狗跳，沒有安寧，但父親從來沒有抱怨過。
自從那年在外打工他的右手小手指受傷後，原本就溫和敦厚的他，更沒了脾氣。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母親整日地不著家，這讓他心急火燎，沒多久就戀上了菸捲。
但怕嗆著小孩，他總是趁妹妹熟睡之際，躲到院子裡的小庫房去抽菸。
有一天我去小庫房拿東西，發現那裡有一堆菸頭。
不久後一天夜裡狂風呼嘯，電閃雷鳴。
妹妹卻哇哇大哭不停，父親趕忙起身，連外套都顧不得穿，抱起妹妹就往村醫生的家裡跑。
大雨滂沱中，骨瘦如柴的父親聲嘶力竭地喊，終於敲開了村醫生李拐家的門……
03
不知聽誰說妹妹生病了，母親這一天居然奇蹟地回來了。
她手裡拎著一支大箱子，穿著大紅色的旗袍，踩著帶跟的皮鞋，楊柳細腰，婀娜多姿，又把頭髮燙成了自來卷，嘴唇上塗了口紅，妖豔又嫵媚……
以至於，剛剛進門的那一刻，父親差點沒認出她來……
但我們沒想到的是，她回來是收拾行李的……
她沒有哭，沒有吵，甚至沒有和父親多說一句話。
就在她將要跨出院子門檻的那一刻，父親深情地喊了一聲她的名字，母親停住了腳，冷冷地說道：“照顧好我女兒。”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之後的歲月裡，原本就話少的父親更靜默了，只是他變得比以前更忙碌了。
為了維持家庭生計，父親除了乾地裡的農活，又託人買了幾隻羊回來。
［玫瑰］［玫瑰］［玫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