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母親的愛,天地就融化在我心裡

母親遠去的母親節,忽然想起許多年前的一件小事。

一個秋日的傍晚,全家正坐在客廳美滋滋地欣賞電視節目,忽然傳來了“砰砰砰”的敲門聲。一把拉開門,姐夫站在門口,他從老家帶來了父母種的洋芋、紅薯和蘿蔔、辣椒等。

姐夫走後,我們把東西放到廚房,繼續欣賞精彩的電視節目。

不料,孩子卻從堆在廚房的菜堆裡檢出了一大包粘著些許黃土的新花生,嚷著要吃。

我這才想起了老家門跟前那方被父母種得整整齊齊的菜地。

暑假放後,我們舉家南移。到家時已近黃昏。蒼茫的暮色裡,我們一眼就認出瞭望著我們幾個下車人的父母。等孩子們叫著“爺爺”“奶奶”時,父母似乎才從猜想下車人是誰的迷惘中醒過神來,高興地應著孩子那甜脆的呼喚。

一陣晚風拂過,母親那綹沒有梳好的頭髮散開了,一片銀灰色,融在黃昏的光影裡。我一下子感到母親真的老了。

一陣悲涼像一條細細的溪流,緩緩地在心底汩汩地流淌著。

母親吃力地抱起天天盼的孫子孫女親了親,就急匆匆地走向廚房,父親則一直笑眯眯地看著我們。我們忙說吃過了,可母親還是做了待貴客時吃的雞蛋臊子面。吃著香噴噴的細長面,心裡熱乎乎的。猛抬頭,見母親開心地看著我們吃飯的樣子,我也笑了。

暑假裡,母親在大家睡午覺後,就吃力地提上半桶水,拿上那把舊的褪了顏色的老灑壺,走進門口那方菜地裡給瓜果蔬菜澆水。母親一生勤快,到老不改本色。

菜地的東邊是開著一串串素淡的小白花、結著尖尖小青椒的辣子地。緊挨著的是兩條窄長的、被濃密的葉蔓罩得嚴嚴實實的紅薯和花生地。周圍種著杆兒粗壯的玉米,白日裡擋著頑童們那不安分的眼光,月光下儼然一排排肅立的哨兵,手握紅纓槍,看護著母親用汗水澆灌成熟的這方菜地。

母親說,秋後花生熟了,從地裡挖出來,用水一淘,下鍋煮一陣兒,吃時有滋有味。現在,母親果然把她一窩一窩澆水長大的花生給我們捎來了。

“爸爸,快給我們煮花生。奶奶說,放點鹽更香。”

孩子的催促把我從老家門口那方綠油油的菜地中拽了回來。

於是,電飯鍋裡倒了水,放入淘洗得白生生的花生,開啟開關。聽著水開後鍋裡冒出的“噝噝”聲,眼前彷彿又出現了那方被父母撫弄得整整齊齊、鬱鬱蔥蔥的菜地和地裡那個似乎永遠不知疲倦的母親的身影。

我的目光迷濛在一片水霧中。

“爸爸媽媽,快聞啊,好香的味道!”

猛一驚,妻已揭開鍋蓋:一鍋白白胖胖的花生像一艘艘鼓滿風的帆船,密密麻麻地浮滿水面。

妻用笊籬篦出花生,房間裡頓時瀰漫著花生淡淡的香味。

“真的好香。”妻子邊吃邊漫不經心地說著,孩子們則讚不絕口。

我拿起一顆飽滿的花生,剝開皮,放入嘴裡慢慢地嚼著,一絲醇厚綿長的滋味在我心中彌散升騰……

擁有母親的愛,天地就融化在我心裡

遠去的媽媽,你還記得這一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