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棟破舊的居民樓，在四周燈火璀璨中顯得格格不入，施小明帶著耳機揺著頭，身上的吉他隨著他的身體不停地晃動，眼神瞥見一個菜攤，範媽帶著女兒擺攤賣菜。

範媽是編織廠工人，平時會種些蔬菜，吃不完便拿出來賣，孩子在附近的學校讀書，是班上的尖子生。

範媽看著施小明漠不經心地走過，嘆了一口氣，轉頭對女兒說“莫學他這個樣子，整天的混日子，你要好好讀書，要給媽爭氣呀”。

“喲，範大姐呀，今天的菜可真新鮮呀，給我來兩斤”顧先生夾著舊公文包，和她們聊起了家常。

“諾諾哇，這次考試成績很好呀，比我們家小子好多了，範姐你的福氣可大著呢，唉，老範走的早，辛苦你們了，這孩子爭氣，你就等著享福嘍”。

“說起你家弘小子，長得可真壯實，孩子懂事得很，見面阿姨長，阿姨短的，我瞧著乖巧著呢，喲，後邊那不就是正弘嘛”範媽應和著。

馬路邊上走來個子高白淨的男孩子，衣服面料和花色都是當下流行的款式，“範阿姨好，諾諾”他停在了菜攤邊笑著打招呼。

“哎，好孩子”範媽忙答應著，“正弘哥哥好”諾諾回了一聲好，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起毛球的袖口往手裡攥。

“好啦，天色不早了，該回去了，你們也早點回去吧”顧先生揮著手走了。

範媽看著身上泛白的衣服，提起了亡夫，不由得眯了眯眼，沒留意到女兒看著顧家父子離開的身影發愣，瞧見青蔥少年身著鮮亮的衣服，咬了咬嘴唇。

身旁這家飄出來飯菜的香味，讓施小明停了一下，“這家兒女雙全，父母恩愛，這母慈子孝，家庭和美倒比我整日遊蕩好了太多”他這樣子想，亂七八糟的屋子又讓他嘆了一口氣。

老李頭還沒回來，李媽媽正在做飯，客廳中孩子在玩鬧，兒子扯著女兒燕子的頭髮，燕子尖叫起來，一把把弟弟推倒在地。

“你怎麼這麼不懂事，怎麼不讓著弟弟，不知道你這姐姐怎麼當的，養你做什麼”她越說聲音越高，越來越尖利。

“你們整天只知道疼著弟弟，難道我不是你們的孩子”不知道燕子是被氣哭的還是疼哭的。“你簡直反了你了，說你兩句，竟然頂嘴”李媽狠狠地瞪著女兒。

燕子走到窗邊，遠方燈火依舊明亮，樓下互相依偎的母女的身影被拉長了，樓上的歌手彈起了優美的旋律，轉頭看了看凌亂的客廳，她黯然神傷。

“你要好好唸書，爸媽對你的期望很大，唔，我的公文包也該換一個了”樓道里老顧對兒子絮絮叨叨地說著話。“噢，知道了”兒子耷拉著腦袋回答道“對了，我要是像諾諾妹妹一樣考個第一名，可以給我買一雙新出的球鞋嘛？”老顧回頭笑著說“可以的”。

入夜，大家都忙著放鬆疲倦的身子，“哎喲，這不是老李頭嘛，李媽快下來”範媽似乎被倒在樓梯上的人嚇到了，急忙讓女兒去敲門。啪嗒啪嗒，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李媽趴在老李身上一邊哭一邊揺，“這可怎麼辦呀，這是怎麼了”。樓上樓下都聽到聲響跑出來了。就在此時，老李悠悠轉醒，他發青的臉轉過周圍的人。

“噢，年齡大了，心臟有些不好，沒事沒事，我回去休息下就好”說完由老顧和施小明扶回去了。

“李叔叔，還是得去醫院看看呀”施小明有些擔心地說，“對呀，老李，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老顧也勸和著說，“沒事，小毛病，孩子們大了，擔子重，不比小施你沒什麼憂慮的”說完便進了裡屋。

大家都回去了，孩子們忙著完成作業，大人們思索著明天的生活，夜色更濃了，歌手停止了撥絃，居無定所的日子和飄渺的前途，他痛苦地抓了抓頭，帶著迷茫入睡了。